古道刚出洞口就灵力不足,他不假思索躲进另一处山洞。
这一躲,正面印证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侧面同样印证了祸不单行。
他扶着墙壁往里面挪动,走十几步后,脚下一空,向下的力量,似乎像是要将他拉进地狱。
塌陷时他感觉好像撞断了好几根柱子,正想着洞穴之中哪来的建筑时,下落的横梁堪堪从耳边扎进土地,一时间尘土飞扬,木梁交错,整个岩壁塌陷了一半。
如此巨大的声音,惊动了土地庙附近所有喘气的。
刚逃出火坑就把自己就地埋了的古道,早已撞昏过去,不见狼狈不见悲喜。
七业海见血后平静的令人不适,长亭醒来一直在赤岩礁上挺尸。
“你扔下全族,一走就是十年。现在算衣锦还乡吗?哎呦,排场不可谓不壮观,血溅三尺,陈尸遍海。”一只巨大的青毛乌龟,妖力全无的瘫在一边。
她随口感叹:“青,你爷爷的爷爷,每每提起人界,总要说上一句,不虚此行!”
长亭起身,青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它死了,它咽气的时候,身上的龟甲没了妖力支撑碎成无数块,它自己都说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出去。”
她怎会不明白,不虚此行的背后,是怎样挺过来的。
她手中的细沙散落的越来越快:“我不能白白被人挖走一颗心,而我手下的妖兽,现在也不能没人管。”
“执迷不悟,有你后悔那天!”说完,在长亭欲言又止中,青头也不回的扎进海里。
她沉默一会,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走到一块礁石旁,胡乱的刨两下,拉出一块蓝玉,用海水冲洗干净胡乱系在腰间,喃喃自语:“它们还需要我。”
长亭没过多停留,头也不回的踏出圣墟结界,陷入黑暗并没让她感到惊慌。
直到一阵寒风在脚底流窜,冷冽的异香直扑进口鼻,火光突然在前方爆开,她跟着一哆嗦,随着四周被照亮些,一种阴冷莫测的悄然像要将她磨碎。
她将手背在身后,凝神聚力,在掌心召唤出一个蓝色的法阵,其中布满水滴,时而一团,时而分散。
那束越来越近的光后面露出一个孩子,那孩子面无表情,单薄的身体穿着黑色长袍,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将手中的灯笼一下子抬高。
男童皮笑肉不笑,声音尖利呆冷:“姐姐,需要帮忙吗?”
她挑了下桃花眼,轻声说道:“我还没到需要帮忙的地步。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
男童并未理会她说的话,侧身将前路让开,向前伸出五指并拢十分诡异的手:“我家就在前面,跟我一起回家吧!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声音带着蛊惑在她脑袋里面回荡,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她开始有些反胃,不得不迈开腿跟上男童。
她察觉到不对劲,但好奇心险胜,借着微光跟着向前走。
“咕咕……”
一声啼叫,引起她的注意,她这才发现很多光源,正在从四面八方向一个方向慢慢移动。
靠近些终于看清,这些光源来自一群孩子手中的灯笼。
女孩身边跟着男人,男孩身边跟着妇孺,长亭看到这一幕有种直觉,这些人大概就是前几天被妖兽咬死的人。
突然一阵腥风,从前面扑开,吹得她睁不开眼。
风停后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模样,骄奢淫逸的湖畔桃林出现在众人眼前,欢声雷动,丝竹乱耳。
嬉戏打闹的男男女女,衣不蔽体,桃花云锦随风而舞,但他们的脸都藏在桃花后面。
见状,长亭身边这群人跌跌撞撞,发了疯似的跑过去。
她停下来环顾周围,这些孩子竟变成一堆纸人,面无表情的停在她周围。
给她引路的纸人诡异的从眼角流出鲜血。
刹那间,凝滞的空气炸裂开来,刺目的光像针尖一样,掠过她的眼睛。面前的幻境被外力打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长驱直入掐住她的脖子。
长亭的眼睛被迫朝上,深邃阴郁的天空向她压下来,依旧阴暗无光。随着那只手不断地收紧,有一团一团的东西落在她脸上。
她感到死亡之气正在聚拢,一丝阴寒从她脊背向下划过,毛骨悚然。
她垂下两只手,并拢拇指和食指,发着蓝光的柳树叶自指尖而出,刚要反抗。
“等等。”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悠远的仿佛隔着山海。
长亭脖子解脱后,看着眼前目中无人的女子,正邪魅的对着她上下打量。
不知道是什么人,长亭还从没被人如此虐待过,心中甚是不服。
女子长发如瀑,倾泻在地上,长亭看向那张娃娃脸,总觉得长在那女子身上显得十分不协调。
女子盯着不动声色的长亭问道:“帝君,是鲜血,她是个生人,纸人怎会引她来俘尸井,难道她是半妖傀儡?”
长亭轻轻侧身,阴影中缓缓走来一人,厚重的披风里裹着一团黑雾。
此人正是北太帝君非一尘,而这红衣女子便是他的钱袋子,人称诡贩子的子桑烈。
“无心之人?”非一尘有些意外。
他声音像是利箭洞穿长亭的耳朵,不止走近她还向她伸出手,手掌热腻且霸道的捏起她的下巴,他脸上的黑雾仿佛能一口把她吞了。
长亭感到莫名其妙,将他的手推开:“帝君如此,动手调戏,不是君子该有的行径。”
她此时突然想起古道,心口的位置一疼,他的手冰凉如玉,才着实令人欢喜。
子桑烈抽出长剑横在她脖子前:“不知羞耻,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调戏也轮不到你这丑八怪。”
长亭心里直呼麻烦,直来直去的说道:“动不动就掐人抹脖子,没有一点女子的温婉,你妹的,你轮上了吗?岁岁还是朝朝?若不尽兴你跟他说,别拿我出气。”
此话一出,气的子桑烈抖灵气,甩出一根手指粗的黑玄妖锁,缠在长亭脚踝上,撕心裂肺的尖利颤音,一股一股的冲向她头顶,天灵盖差点起飞,她的眼睛耳朵同时流出鲜血,飘落在子桑烈手心,变化为锋利的血锥。
妖锁将她捆在树上后,子桑烈手中的血锥,直接穿透她的肩胛骨,像是要将她钉死在树干上才解恨。
这妖锁避邪镇妖,长亭无法挣脱。这妖锁与她有些渊源,露出一点妖王之力便可掌控反杀。
只不过巫妖大战结束两百年,人族崛起,巫族的祖巫死伤殆尽,妖族中狐族两支大家族青丘狐族和涂山狐族得以幸免外,其它妖族损失惨重,灰头土脸的逃出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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