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染血的Z

“中山姐的队伍一开始也跟你们差不多,有三十个人,个个都想着能活着出去。”李海回想起最初的人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

“三十个?”魏树尘惊呼道,下意识地回想起于中山那边如今寥寥无几的几人,心头一紧,脱口问道:“那……那其他人呢?”

“都死了。”霍火的回答没有任何迂回,他看向魏树尘,眼神里是见过太多死亡后的沉寂。

这番话如同一记闷雷,在众人中间炸开。几个女生下意识地捂住嘴,男生们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三十人到七人?这个数字带来的寒意,比林间的冷风更刺骨。

“这些日子,我们全靠中山姐的预言才躲过一次又一次危机,避开能吞人的沼泽,还有躲开出来觅食的野兽。”霍火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可那些不相信预言的人,固执地往危险区走,不肯按预言说的做,最后……有的陷在沼泽里没了动静,有的被野兽拖走,连尸骨都没剩下。”

他最后将目光缓缓扫过魏树尘身后那些惶惶不安的面孔,一字一句地给出忠告:“你们最好相信。不然,下一个消失的可能就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先前对于预言的种种怀疑和调侃,此刻在如此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悄然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死寂。

魏树尘心里没底,下意识地凑近白璧,小声问道:“白璧,你怎么看?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于中山她……说的会是真的吗?她知道鳄鱼的弱点,但这未必是预言,也许……也许只是像你一样,观察特别仔细?”

白璧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画本上那条未完成的鳄鱼线上,语气平静无波:“现在下判断还太早。等等看吧。”

不过,霍火的话,结合于中山团队那几个成年人之间异常默契的眼神交换,都指向他们的“减员”绝非意外那么简单。但现在戳破还为时过早——毕竟一群人刚被“预言”吓住,缺乏证据的质疑只会被当成耳旁风。一个模糊的疑点在白璧脑中逐渐成型,他需要一点时间理清。

就在这时,于中山一行人结束了商议,正朝他们走来。白璧合上画本,意识到短暂的观望时间已经结束,真正的风雨即将来临。于中山表示,希望加入魏树尘的队伍,一起应对未知的危险。

魏树尘还未来得及对于中山同意合并的提议感到宽慰,便见她推了推眼镜,话锋陡然一转。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凝重,缓缓扫过每一位惊魂未定的学生,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既然要并肩同行,有件事必须告知各位。我之前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预言说,你们当中会出现‘染血的字母Z’。”

话音刚落,瞬间勾起所有人的好奇。

“染血的字母Z?”迟音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睁大眼睛追问,“是什么意思啊?这到底是指人,还是指什么东西?”

于中山的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无奈,她轻轻摊了摊手:“预知并非每次都能清晰明了,我也无法看透所有细节。它可能指人,也可能指某种象征。”她的目光再次如探照灯般扫过众人,最后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作为线索,你们队伍里,有谁的名字是以Z开头的吗?”

“没有!” 金崇推了推眼镜,语气肯定地率先回答,“我们互相介绍过,所有人的名字首字母都不是Z。” 其他同学也纷纷摇头附和,李海和霍火也确认班级里没有这样的名字。

一片压抑的低声议论中,白璧沉默地注视着于中山。他清晰地捕捉到,在她那看似无奈的表情下,眼神却锐利得像在评估每个人的反应。

从查名字首字母开始?下一步是不是要核对DNA里有没有Z染色体了?他在心里冷然吐槽道,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油然而生——这不像是在分享预警,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暗示。

“怎么会呢?”于中山的惊讶表现得恰到好处,她微微蹙眉,镜片后的目光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仿佛事实与她所“见”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偏差。“可按我‘看到’的,那种联系应该存在才对……”

“说不定,‘Z’指的不是名字呢?” 赵莉儿像是忽然找到了思路,语气急切地插话,试图化解眼前的矛盾,“可能是物品?比如衣服上的字母印花、背包的商标,或者任何带有Z字形的东西?”

魏树尘没有加入讨论,他绕过赵莉儿的话,径直走到于中山面前。少年的目光里没有挑衅,只有不容回避的认真:“中山姐,我想直接问您一个问题——关于那个预言。”

于中山迎上他的视线,神色平静无波,只轻轻颔首:“你问。”

“您明确说‘看到’染血的Z,”魏树尘字句清晰地问,“是像看电影画面一样,清晰地‘看到’了吗?”

“是‘感知’到,但和亲眼所见并无二致。”于中山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她的语气坦然甚至带着一种宣示般的肯定,目光扫过魏树尘,也扫过他身后那些惴惴不安的同学,“我的预警,从未出过错。相信它,是在这座岛上活下去的基本前提。”

李海与霍火站在一旁,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他们脸上是一种历经事实反复验证后形成的、不容置疑的信任。这股沉默的力量,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分量。

“可我实在想不通,”魏树尘皱起眉,目光扫过于中山身旁的几位成年人,“你们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她的预言?”

“因为于姐的预言从没出过错!”队伍里那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忍不住踏前一步,语气斩钉截铁,“我起初也跟你一样,觉得那玩意太玄乎。可后来呢?要不是她提前预知到野兽的路线、沼泽的位置,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他越说越激动,伸手指向魏树尘身后的学生,“她早就说过会遇上一群学生——你们不就站在这里吗?难道也是巧合?”

“说不定就是运气好,蒙对了呢?”张冰斌不屑地嗤笑一声,双臂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装神弄鬼谁不会啊?真要那么准,你让她说说,下一个出事的会是谁?”

这话音未落,白璧心头蓦地一凛——张冰斌的姓氏“张”,拼音首字母不正是Z?只是他向来习惯只介绍自己叫“冰斌”,几乎不提姓,旁人不留意根本不会想到这层。

白璧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眼下预言真假未明,队伍里人心惶惶,贸然点破这字母关联,只怕会火上浇油。他敛下眸光,终究什么也没说。

“怎么会是蒙的呢?”马一志立刻拔高声音反驳,语气里带着笃定,“她有这种能力很正常啊!于中山可是有名的‘神婆’,算卦预知一向很灵!而且我们刚才能躲过鳄鱼,不也是靠她提醒吗?”他说着,还急切地转向白璧,试图寻求支持,“白璧,你说对不对?”

话题被突兀地抛到自己身上,白璧目光平静地扫过马一志,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只相信能被验证的证据。”

他心底里,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拉我认同?可笑。所谓“神婆”若真有预知能力,为何不预言些切实相关的事,反倒只说这些模糊不清、无从考证的话?

“白璧同学,你怎么还不信呀?”戴夏夏见状皱起眉,语气带着几分真切的担忧,苦口婆心地劝道,“老话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万一预言是真的,我们提前有点防备不是更好吗?”

白璧无声地叹口气,瞥了戴夏夏一眼。她显然已经完全被赵莉儿那套“预言科学论”给带偏,现在跟她争辩纯属浪费时间。

“夏夏姐说得太对了!”马一志立刻眉开眼笑地附和,仿佛找到坚实的同盟,“我们的想法果然一样!”

魏树尘没有参与周围的争论,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于中山身上。同伴的恐慌和接连的死亡像巨石压在他心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队伍最需要的是稳定和方向,哪怕这个方向是建立在一个他仍存疑的预言之上。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格外郑重,终于向前一步,做出一个现实而非出于信仰的决定。

“中山姐,”魏树尘语气沉缓,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为了身后这些同伴,我选择相信你。从现在起,我们会依照预言的警示行动。但请你答应,任何新的发现,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于中山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仿佛早已料定这一结局。她轻轻推了下眼镜,声音沉稳而笃定:“当然。我的预知,从未出过错。”

“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一道压抑着怒火的低吼突然炸开,打断众人的讨论。只见包芩明猛地站起身,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刚才热烈讨论“预言”的几人,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嘲讽:“无稽之谈!你们竟然真的相信这种鬼话?预知能力?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站在他身旁的好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的胳膊:“芩明!冷静点,大家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包芩明猛地甩开好友的手,积压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出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是这种‘随便聊聊’的鬼东西,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僵硬,每一步都踏着极力克制的愤怒。

看着包芩明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魏树尘困惑地皱紧眉头,转向他的好友:“他这是怎么了?芩明平时根本不是这样,到底出什么事?”

包芩明的好友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无奈与心疼,压低声音解释:“你们别怪他,其实这事跟‘预言’‘迷信’之类的东西有关系——他爸妈前几年离婚,根源就在这。”

“还有这种事?我们完全不知道啊!”魏树尘猛地愣住,连忙追问,“你跟我们说说?”

“芩明的妈妈以前是很正常的,不知怎么就迷上了一个骗人的邪教,天天跟着那群人搞预言祈福,”好友语气满是惋惜,“不仅长期不回家,还偷偷跟亲戚朋友借了一大笔钱,全给所谓的教主捐功德。更过分的是,她甚至动手殴打当时还在读小学的芩明,最后他爸爸实在忍不下去,才离了婚。”

“原来是这样……”魏树尘恍然大悟,那些他们口中带着好奇甚至玩笑意味的讨论,于包芩明而言,字字句句都关联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创伤。

一旁的戴夏夏下意识攥紧衣角,脸颊发烫,低声喃喃:“我……我刚才真不该那么说的,都没顾及到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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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异化录
连载中夏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