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夜各位宾客的礼物都收了,具体清单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徐良玉身形摇晃着往房间走,听见这话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口齿不清道:“滚滚滚……嗯等等,今晚的那些舞女呢?”
“姑娘们都走了公子,”下人颇有些为难的赔笑道:“她们班主说了……只卖艺不卖身。”
“他娘的真矫情!”徐良玉大手一挥,险些把那人推了个踉跄,不耐烦的直嚷嚷:“老子给了那么多钱还装不懂……”
“奴婢明日就去找他们!真是不知好歹!”
“算了算了,你也滚吧。”
徐良玉摆了摆让下人退下,用肥硕的身躯撞开房间的门,进屋站在门口,尥了一下腿,把门带上,哐哐几步,将身体摔在床上,一声巨响,床顶的雕花都在颤抖。
“呃——”他不省人事的躺了一会,忽然起身,在床边吐的昏天暗地。
“这楚云深真不够意思……”徐良玉顶着一身秽物,醉醺醺的喃喃自语:“生怕我抢他东西,还把那美人藏着掖着,今天都没看到。”
说完,胃里又是一阵恶心涌上,他弯腰开始呕吐,被秽物堵住了鼻腔喉咙,面目涨红,发不出声音,连滚带爬的来到门口,正巧此时外面有人推开了门。
徐良玉喜出望外,结果一抬头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面孔。
“怎么造这样啊徐大人。”来人笑眯眯的,甚至看似救命似的的拍了拍他的背,但却没有任何用。
“喉咙……卡……”
“什么?我听不清啊徐大人。”那人一脸惋惜,却对徐良玉的惨状视若无睹,反而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刃。
“啊——啊——”
徐良玉吓得转身要往后躲,但是根本来不及,只听到身后传来轻飘飘的声音:“本来想让你死的再痛苦一点的,毕竟你这些年来过的太容易了,可惜我等不及了,别害怕徐大人,我这就来了结你。”
徐良玉的惨叫被堵在的喉咙里,双目瞪的老大,最后渐渐停止了呼吸。
乌鸦在枯枝上惊叫而飞,前院忽然燃起火光,顿时人仰马翻,所有人都被调到了前院救火,还好火势不大,众人齐心很快就扑灭了。
姜絮动作小心谨慎的把徐良玉的寝门关上,这里没有人,她直接翻墙离开。
夜色之下,空无一人,她将一切喧嚣抛之脑后,脚步轻快的往楚府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骗楚云深的醒酒药还没买。
她孤身一人往巷子里走去,夜空低垂,四下寂寞无声,姜絮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身后一阵微风卷着枯叶席地而走,姜絮忽然身形停滞,动了动耳朵,缓缓的转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依旧是空荡的道路。
“无聊的把戏。”姜絮冷哼一声,手腕翻转,短刀从袖口中滑落,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眼前的黑影,意外的是那人并未反抗,硬生生的抗下这一击,闷哼一声跪倒在姜絮面前。
“主人……是我。”
男子嘶哑的声音略带喘息,姜絮虽然收起了刀,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更加阴沉了几分。
面前的女子没有说话,魑低着头,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他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也不敢揣测对方的态度。
“怎么才回来?”
姜絮声线平平,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魑这才敢抬起头,刚准备回话,迎面一阵巨大的响声,抽的他耳边阵阵嗡鸣,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我让你守着那个小男孩,务必保护他的性命,你就是这么守的?死了连具尸体我都没看到。”
魑的半边脸都有些红肿,他却有些庆幸只是一个巴掌而已,暂时没让他受别的惩罚。
“对不起主人,我被阁主急召回了罗刹阁,结果却是……”
“什么?”
“假的,有人仿的阁主的笔迹,再回来时,那个少年就失踪了。”
若是换件事或是换个地点,姜絮都会对此说辞感到荒唐,可偏偏如今身处京城,这看似繁华昌盛实则内里腐朽不堪的地方,发生此事竟也有些合理之处。
能见过慕容白字迹的定然是罗刹阁的人,并且还能模仿出来也一定是排行前列的高手,目前这京城里唯一有嫌疑的就是苏进永。
难不成他也同徐良玉有勾结,既然如此,徐楚两家尚未翻脸,利益相扣,他又为何答应安排自己进楚府,况且就算他要动手也不至于用这种浅显的手段。
“主人,你受伤了?!”
魑看到姜絮袖口的血,也不顾她的命令,猛然站起,凑近姜絮,握住对方的手腕,语气焦急。
姜絮垂眸看着袖口那块血迹淡然道:“不是我的血。”
“那这是?”
“是徐良玉的,”姜絮抬眼看向魑,缓缓道:“他死了,在我动手之前,他就已经是具尸体了。胸口有刀伤,根据伤口形状暂时看不出是谁的笔法,况且他已经喝成那个德行,嘴唇都发紫,说不定是被自己的呕吐物憋死的也未可知。不过既然有人先下手,也少去个麻烦,白折腾我一趟。”
“要查吗?”
“先不用,你先回罗刹阁,查一查在近两个月在京城做任务的杀手名单。”
“是。”
魑应声后却没有立即离开,只是默默的看着姜絮,目光?得姜絮有些奇怪。
“怎么了?”
“属下此番失职,还请主人责罚。”
听到这话,姜絮颇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她手下魑魅两名暗卫从未失手,偏偏这次还是等级较高的魑失败了。
“怎么?刚刚扇你那一巴掌不够?”
魑身量高大,姜絮在他面前反而显得单薄纤瘦了许多,可听到姜絮这话时却是双膝一软,直直的跪在了姜絮面前。
“主人我……”
姜絮忽然抬手抚上魑高挺的眉骨,居高临下的垂眼看他,没有什么表情。
“你和魅跟我已有两年,我们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过了,”姜絮的指尖一寸寸流连到他的唇角,忽然手中发力,掐住了他的双颊,逼迫他张开嘴,一颗鲜红的丹药被灌进了口中:“你是我的人啊,怎么会因为别人的骗术而违抗我的指令呢?”
毒药吞进体内,顿时钻进四肢百骸,果然那一巴掌只是刚刚开始,姜絮不会轻易就这样放过他。
他要当条好狗,魑在满身的剧痛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主人的命令才是唯一,其他都是过眼云烟。
“两天后带着名单来找我要解药。”
姜絮冷冰冰的扔下这句话离开了。
.
楚云深昨夜睡得不好,噩梦缠身却难以醒来,梦里的大火又在熊熊燃烧,浓烟模糊了眼前女人的身影。
他呼喊着母亲,不顾火焰往前跑,伸出手向前抓去,却在触碰的瞬间发现那人并非母亲,身影缓缓转过,面前是脸上挂着淡笑的姜絮。
姜絮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慢慢的,七窍开始流血,眼球里弥漫上血色,她张开口轻声道:“我恨死你了,楚云深。”
周遭大火几乎要将他二人吞没,楚云深看着姜絮可怖的模样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想抓住她问她怎么回事,可是姜絮的身影越来越淡,几乎变得透明。
“不要——”
“殿下!殿下!”
撕心裂肺的吼叫后,楚云深满头冷汗的骤然睁开了双眼。
入眼便是熟悉的面孔,刚刚耳畔传来的阵阵呼唤不是梦,而是真实的人。
姜絮有些担忧的坐在床边,用手绢擦了擦楚云深额头的汗:“本来是给殿下送醒酒汤的,却听见殿下梦中一直呼唤我的名字,可是做什么噩梦了?”
楚云深缓慢坐起,盯着姜絮良久忽然抬手捧住了姜絮的脸,手里力气大到姜絮的脸颊生疼,连话都说不清。
他仔细的观察着姜絮的脸,完好无损,整个人也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这才松了口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慨。
姜絮不明所以:“殿下到底是梦见什么了?"
楚云深沉默一瞬,诚实道:“梦见你死了。”
姜絮:“……”
不如不梦。
“估计昨夜应酬太累了殿下,怎么做起这种梦来了。”姜絮将手旁的瓷碗拿起,用勺子舀了舀里面的汤药,轻轻吹过后才递与楚云深的唇边:“喝点醒酒汤,这样头就不疼了。”
楚云深垂眸喝了一口,苦的他直皱眉头。
“什么醒酒汤,这么难喝。”
“良药苦口,”姜絮哭笑不得,只好哄他:“奴婢为殿下准备了蜜枣,殿下喝药就吃点解解苦味。”
听到这话 楚云深才颇为勉强的喝了整碗,苦味压得舌根直泛恶心,姜絮用叉子叉了块蜜枣送过去,楚云深吃完又嫌太甜齁得慌。
姜絮本着在马车里给他下**药的那点愧疚把这祖宗伺候服帖,忍着额头暴跳的青筋又给他递了杯茶。
这一番程序下来,楚云深才略为满意的结束了此番喝药的过程。
时间不早,门外的小厮进来伺候楚云深洗漱更衣,临行前楚云深站在门口,姜絮为他整理好衣襟,楚云深虽然喝了醒酒汤但依旧神色恹恹。
“今夜临睡前你同我一起。”
“什么?”姜絮怔愣一瞬,没明白楚云深的意思。
“我说今晚你守着我睡,不然睡不安稳。”
姜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微笑道:“好。”
楚云深转身上马车离开,姜絮回到房间,心里盘算着估计今天楚云深回来就有的忙了。
她期待楚云深带来的好消息。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昨日徐府里徐良玉的惨状。
“白发人送黑发人,徐国公看着自己从小惯的无法无天的儿子,如今这个下场不知是何种心情。”
姜絮唏嘘不已,徐良玉虽死,但未经她手的人命,总觉得不够快意,如今令人费解的只有一件事。
到底是谁在她之前对徐良玉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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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深许久都没有回来,直到夜深,府内点起来灯火,姜絮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摆弄着烛芯,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姜絮同张秀秀出门迎接,楚云深这才满身寒气的回来了。
“恭迎殿下,今日……”姜絮话说一半却被楚云深一记冷然的目光打断,楚云深回屋后,让姜絮也跟了进去。
房门被轻声关上,四目相对却是寂静无声。
良久,楚云深主动打破了沉默。
“姜絮,你昨夜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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