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首尔的夏天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敏熙站在弘大入口的地铁站出口,用手扇着风,等待许久未见的小学朋友们。两年过去,曾经的小女孩们已经长成了少女模样。
"姜敏熙!"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女孩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抱住她,"天啊,你长高了!"
"慧琳!"敏熙笑着回抱,"你的头发..."
"酷吧?"慧琳得意地甩了甩头发,"我妈差点杀了我。"
另外两个朋友——秀雅和志勋也陆续到达。志勋是她们小团体中唯一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比两年前高了一个头。
"所以,今天什么安排?"秀雅挽住敏熙的手臂,"你离开首尔这么久,得好好带你玩玩。"
慧琳神秘地眨眨眼:"晚上有个超棒的地下说唱演出,我表哥认识主办方,能让我们进去。"
"地下说唱?"敏熙挑眉,"我们还没成年呢。"
"所以才刺激啊,"志勋推了推眼镜,"而且听说今晚Runch Randa会来。"
敏熙摇摇头:"谁?"
"Runch Randa!"慧琳夸张地挥舞双手,"你不知道吗?他现在可是地下说唱圈的红人,才17岁就已经在好几个battle比赛拿冠军了。"
傍晚,他们挤进弘大附近一家隐蔽的地下俱乐部。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墙上贴满了各种涂鸦和海报。敏熙被烟味呛得咳嗽几声,志勋递给她一瓶水。
"忍忍,"他在她耳边大声说,"马上就开始了。"
第一个表演者上台时,整个地下室瞬间沸腾。敏熙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人群随着节奏晃动,rapper每说一句歌词就引发一阵欢呼。她注意到角落里有个戴鸭舌帽的高个子男孩正专注地记着笔记,嘴唇随着节奏无声地动着。
"那就是Runch Randa,"慧琳指着那个男孩,"听说他等下会即兴表演。"
几组表演过后,主持人突然宣布:"今晚我们有特别惊喜!Runch Randa和新人Panda要来一场freestyle battle!"
人群爆发出欢呼。戴鸭舌帽的男孩——Runch Randa从容地走上台,而他的对手是个看起来更年轻的男孩,紧张地搓着手。
音乐响起,Runch Randa立刻进入状态。他的歌词犀利而富有哲理,押韵精准得像经过精心编排。敏熙被震撼到了——这不是普通的炫技说唱,每一句歌词都在讲述真实的社会问题:贫富差距、教育压力、年轻人的迷茫...
"太厉害了..."她不由自主地感叹。
Battle结束后,Runch Randa下台时正好经过他们身边。慧琳鼓起勇气拦住他:"那个...我们能跟你合个影吗?"
男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友善的笑容:"可以,但别发到网上,我还不想被学校抓到。"
合影后,敏熙忍不住问:"你刚才那段关于教育制度的歌词,是真实经历吗?"
Runch Randa——金南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听懂了?大多数人只在乎押韵和节奏。"
"歌词才是灵魂,不是吗?"敏熙说。
南军的眼睛亮了起来:"没错!天啊,终于遇到知音了。你是..."
"姜敏熙。"
"金南军,不过在这里他们都叫我Runch Randa。"他挠挠头,"要不要去后面聊聊?那里安静点。"
俱乐部的后院是个简陋的休息区,几个塑料桌椅散落在角落。南俊从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可乐,递给敏熙一罐。
"所以,你对说唱很了解?"他问。
敏熙摇头:"不算了解,但我喜欢观察人,写故事。你的歌词让我想起釜山的一些人和事。"
"写故事?"南军来了兴趣,"什么类型?"
"剧本之类的。"敏熙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正在写一个关于釜山劳工家庭的故事..."
她简单讲述了《二手校服》的构思。南军越听越认真,最后差点打翻可乐。
"这太棒了!"他激动地说,"我最近也在写一首关于阶级固化的歌,也许我们可以交流想法?"
他们聊得投入,直到慧琳找过来:"敏熙,我们要走了,你爸妈不是规定门禁吗?"
南军迅速在纸条上写下电话号码:"有空联系我,我经常在这附近演出。"
回家的地铁上,慧琳八卦地捅捅敏熙:"怎么样?Runch Randa是不是超有魅力?"
"他是个很有思想的人,"敏熙认真地说,"不只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哇哦,"秀雅挑眉,"我们的敏熙终于对男生感兴趣了?"
敏熙翻了个白眼:"只是艺术交流。"
志勋突然说:"说到男生...你还和釜山那个跳舞的小子联系吗?"
敏熙的表情柔和下来:"正园?偶尔发短信。他最近好像想要参加选秀,天天在练。"
"就是那个唱歌很好听的害羞男孩?"慧琳回忆道,"他要是来首尔,肯定会被星探挖走的。"
第二天,敏熙正在房间修改剧本,手机突然响起。是正园的短信:「今天在电视上看到Super Star K的海选广告,哥哥怂恿我去试试...你觉得呢?」
敏熙立刻回复:「当然要去!你唱歌那么好。」
正园回得很快:「但是要在好多人面前表演...而且要去首尔。」
敏熙咬着嘴唇打字:「就当来见我?比赛完我可以带你逛首尔。」
这次正园隔了几分钟才回复:「好。我报名了。海选在下个月。」
敏熙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两年没见,正园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想起临走时那个红着眼睛告别的男孩,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周末,敏熙约南军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南军穿着简单的黑T恤和牛仔裤,比演出那晚看起来更学生气。
"给你的,"他推过一个U盘,"里面有我最近写的几首歌,想听听你的意见。"
敏熙递给他一叠纸:"《二手校服》的初稿,可能有点乱。"
南军认真翻阅起来,时不时点头或皱眉。敏熙则戴上耳机听他的demo。其中一首《Too Much》特别抓耳,歌词批判了社会对青少年的过高期待。
"这句太棒了,"金南军指着剧本中的一段,"'白衣浸了血,就再也洗不干净'...画面感太强了。"
南军摘下耳机:"你的故事让我想起我叔叔,他在公司事故中失去了两根手指,但公司只赔了医药费。"
他们聊了一下午,从创作技巧到社会问题。临走时,南军突然问:"你有兴趣来我们工作室看看吗?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的,每周六聚会。"
"我很乐意,"敏熙说,"不过下个月我有个老朋友从釜山来参加选秀,可能要陪他。"
"选秀?什么节目?"
"Super Star K3。"
南俊吹了声口哨:"那个很难的。不过如果他真有实力..."他眨眨眼,"说不定以后能在音乐节目上见到他。"
敏熙笑了:"正园确实很有天赋,就是太害羞了。"
"害羞?"南俊摇头,"在舞台上害羞可不行。要不要带他来我们工作室?演出前练练胆量。"
敏熙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吗?"
"当然,"南俊爽快地说,"天才们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
回家路上,敏熙给正园发了条短信:「找到个秘密武器帮你准备选秀。首尔有个超厉害的地下rapper朋友愿意指导你。」
正园回复:「rapper?我不太会说唱...」
敏熙笑着打字:「不是学rap,是学舞台表现力和自信。相信我。」
正园发来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好吧...相信你。不过我更想听你讲首尔的生活。」
敏熙靠在公交车站牌上,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首尔很大很吵,但有趣的人很多。比如今天这个朋友,他写的歌词像诗一样...」
公交车来了,敏熙收起手机。窗外的首尔霓虹闪烁,她突想起釜山那个安静的海边小镇,和那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男孩。下个月,这两个世界就要交汇了,她莫名地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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