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庵庐拂袖离去,未回头看他一眼,祁殊想到决绝的背影,心里烦闷,偏偏面前还有个不知死活的在火上浇油。
“祁世子,您不能冤枉人呐!小人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钱大牛一副混不吝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指指旁边破烂的椅子。
“没想到祁世子会光临小人的寒舍,委屈您坐这破凳子了。”
话虽这样说,钱大牛未站起来行礼,看来是平日里祁殊作为林校尉的副手太好说话了。
祁殊冷笑一声,反手将藏在身后的一样物什抛在简陋的桌子上,发出沉甸甸的金属碰撞声,吓了装模作样的钱大牛一跳。
看清桌上物什的样子,钱大牛脸色一变,慌忙跑到小院的角落,他看到松动的泥土下面空无一物,转身跑到坐得好整无瑕的祁殊面前先发制人。
“没想到祁世子不仅擅闯私宅还偷小人的东西!祁世子您不怕我报官吗!”钱大牛色厉内荏,区区一个小娃娃就敢威胁他,他就不信自己身强体壮,治不了一个小孩。
祁殊的确赶在钱大牛之前来到他家中,还找到了这关键证据。祁殊对钱大牛眼中的凶光视而不见,
“也是了,你连太子殿下都敢伤害,自然不会怕我这个世子殿下。”
钱大牛大惊,后退一步否认:“您在说什么?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只知道若是您再不离开,小人就要报官了!”
“报官?”祁殊上前一步讽刺,“像官府解释他们收上去的官银为什么在你手上吗?”
“你!”钱大牛见官银暴露,恼羞成怒撕破嘴脸,“祁小子,就算是真的你能奈我何?”
见祁殊沉默,钱大牛得意,根本没人看见他下手,就算有官银,自己也有一千一万个借口,再不济那位贵人也会替他摆平,想到这,钱大牛底气足了不少。
他梗着脖子道:“别以为你是世子就能冤枉好人,口说无凭,你就算闹到天王老子面前也没人能定老子的罪!
钱大牛做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准备,没成想祁殊点头肯定:“你说的对,没人能定你的罪。”
“哎呀都是误会误会!”见祁世子这样说,钱大牛放松了下来,假惺惺地表示自己理解。
“可我也不是奔着定你的罪来的。”祁殊眼睛微眯,语气变得危险。
钱大牛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却本能地感到危险:“你什么意思?”
祁殊咧嘴一笑,勾勾手,不答反问:“你要跟我比划比划吗?”
“该死!”钱大牛见势不妙,抄起砍柴刀朝祁殊劈去,他答应了贵人的交易,本就打算事成之后,拿了钱财躲到别的地方去。现在也顾不得祁殊世子的身份,一心只想着脱困。
砍柴刀距离祁殊高挺鼻梁的一指距离,钱大牛被祁殊握住手腕,不得寸进。
钱大牛被暴起的祁殊一掌劈得瘫在椅子上,麻绳一扬,顿时被捆得结结实实。
见祁殊从腰间抽出铜锏,钱大牛这下是真的怕了,再顾不得什么官银,张嘴想要呼救,被祁殊一指点中哑穴。
“呜呜呜”钱大牛拼命挣扎,这祁殊,他疯了。
祁殊对钱大牛的挣扎视若无睹,语气冷静地令人毛骨悚然。铜锏顶端是棱锥形,四面有凹槽,泛着阴森的金属光芒。
“是左手对吗?”祁殊问得没头没尾,但钱大牛明白,在问他哪一只手挥的棒子。
一股尿骚味从他的□□部传来,钱大牛被吓得尿裤子了。
“胆子这么小,怎么能干坏事呢?”祁殊垂眸叹息,将铜锏缓缓刺入钱大牛的左肩,铜锏是个钝器,与他常用的利剑不同,祁殊得用力才能将铜锏刺入,伴随着肌肉的撕裂声。
“啊啊啊啊!”钱大牛面容扭曲,被点了哑穴的他只能低声咆哮。
左臂被硬生生砍断,大动脉被砍断,鲜血四溅。
祁殊收回铜锏,没有要给他止血的意思,他任由钱大牛眼球暴突地盯着。
“感受到恐惧了吗?生命流逝的恐惧。”他给予钱大牛比马惊一千倍一万倍的恐惧,面对死亡无能为力的恐惧。
钱大牛逐渐失了动静,面色惨白,有出气没了进气。
祁殊看到钱大牛眼中的怨恨,在他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凑近他耳朵,也不知道钱大牛还听不听得到。
“做了厉鬼,只管来找我。”
别去找他的殿下。
话音刚落,钱大牛彻底没了声息,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前方,他死不瞑目。
祁殊怜悯地看着血泊中的大汉,饱含叹息,慈悲地将钱大牛睁着的眼睛闭上。
“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出了院子,天色已晚,祁殊融于黑夜,他又从冷酷的阎罗变回了寡言少语的木讷青年。
东宫
“死了?”斐宁玉摸黑犬脑袋的动作一顿,难道是萧贵妃过河拆桥,还是斥责他办事不利,杀人灭口?
“这是在他桌子上发现的官银。”林公公将这捧东西递到殿下眼前,里面是数块银灿灿的大元宝。
斐宁玉捡起一块细细察看,是官银不错。敏锐的直觉让他翻到元宝底部,斐宁玉对着烛火细看,底部刻着的字俨然是萧贵妃的“萧”字。
“你说他被断了左臂?”斐宁玉再次确认,他清楚明白那人用棍子打马腿便用的是左手,若是萧贵妃要毁尸灭迹,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代表着萧府身份的银元宝被大刺刺地放在桌子上。
“是的,奴才仔细看过,断臂处有几道钝器的凹槽,加速了放血的速度,才血竭而亡。”林公公看得真切,他判断地不假。
“那就有意思了。”斐宁玉现出笑意,他将官银递还给林公公。
“劳烦您再跑一趟,您到的时候官银放在哪里便放回哪里。“
这些刻着“萧“字的官银,萧府为了不被牵连,必定认定死者为偷盗官银之人,此事定会被萧府草草揭过。
看来,那人还有几分头脑,难怪将官银明晃晃地放在显眼处。
黑犬等了好久没有等到主人的摸摸,小心地动了动脑袋,斐宁玉扯回注意力,安抚被气氛吓到的黑犬。
祁殊啊祁殊,原来是条会护主的狗,倒是把衬手的刀。
除了萧贵妃安插在龙虎营中的人,斐宁玉搭着黑犬软乎乎的肚子,睡得安稳。
今朝是龙虎营一小队休沐的日子,斐宁玉被安排是这一小队的一员,有一天假期。他下午不必匆匆赶去龙虎营,便下朝后托了王公公求见父皇。
王公公谨慎地看看四周,躬身对斐宁玉小声道:“皇上进来下朝便去萧贵妃的承乾宫,殿下若是不介意,奴才去承乾宫通报。”
“王公公可有什么指点?”斐宁玉谦逊问道。
“指点说不上,只是太子殿下执意在这个关头见皇上,那老奴劝殿下一句,莫要与萧贵妃发生争执。”王公公显然也知道太子避让贵妃是多么的荒唐,他语气无奈。
“谢王公公指点,本宫谨记在心。”知道王公公是真心劝告,斐宁玉点头道谢。
二人走出假山,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皇兄,王公公,你们怎么在这里?”
斐宁玉转身,对上斐思成表面笑意盈盈、内里暗藏锋芒的眼眸。
“思成,皇兄有事面见父皇,便托王公公替本宫通传。”斐宁玉装得极好,他语气温柔,对斐思成没有隐瞒。
王公公见过了二皇子,匆匆跑去承乾宫通报了。
“哦?皇兄有事要与父皇禀告吗?”斐思成越走越近,狐狸眼俏皮地微眯。
斐思成的样貌随了他的母亲,是妖娆的媚,不像斐宁玉,带着自持的美。
斐宁玉无暇欣赏斐思成的万般风情,他不会再如前世一般与斐思成亲密无间。
可是斐思成却步步紧逼,近地几乎碰到他的鼻尖。
“皇兄在紧张什么?”斐思成扑哧一笑,天真烂漫,他委屈道:“许久未见皇兄,思成想皇兄想得紧,怎么现在一见面,皇兄不是很高兴?”
“怎么会呢?你多想了,皇兄只是急着去见父皇。”
“但愿如此。”斐思成扁扁嘴,倏地又眉开眼笑道,“皇兄,昨天我去母后宫中请安,你才我听到了什么?”
斐宁玉知道自己如果不顺着他的话头,自己是脱不开身了,好脾气地捧场道:“什么?”
斐思成狡黠一笑,凑得更近了,几乎是贴着斐宁玉的耳朵,斐宁玉忍着推开他的恶心。
“母后跟父皇商量,要把皇姐许配给我的表哥呢!”
“你说什么!”斐宁玉惊得后退一步,对上斐思成天真疑惑的眼眸。
“怎么了皇兄?不好吗?这样的话,我们就更加亲密了呢!”斐思成挂着灿烂的笑脸,想要再次靠近。
“而且我的表哥是都督府的正三品副留守,母后还夸他为人端正呢!”斐思成对皇兄的惊讶不解,说了许多表哥的好处。
斐宁玉心乱如麻,斐思成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他存着什么心思?他说得是正是假?
“怎么了皇兄?”
斐宁玉回过神来,入眼的是斐思成一脸担忧的表情和在他眼前摇晃的手。斐宁玉深吸一口气,收拾好紊乱的心情,再次后退一步阻止了斐思成的靠近。
斐思成见到他的抗拒,眼中的危险转瞬即逝,快到看不清。
“谢谢思成的告知,皇兄得去见父皇了。”斐宁玉不想再与他呆下去了,他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恶心。
被落在身后的斐思成遥遥看着斐宁玉的背影,天真的表情隐没,眼中高深莫测。
他的翘鼻轻吸,空气中残留着淡淡沉香。
的确很香。
祁殊不仅是疯子,还是个有安全词的疯子。
宝宝们别被祁狗吓到了,只要你喜欢斐猫猫(不是那种喜欢),祁狗就是你一辈子的兄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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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铜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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