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撑腰

约过了一刻钟,斐宁玉的脚快冻得失去知觉了,那块可恶的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才被挪开。冰块搁得久了,化成了水,在他的脚踝上留下暧昧的水渍。

水滴流淌得很慢,带起一连串痒意。

祁殊拿了另一块干净的棉布,将调皮的水珠温柔地逝去,在冷敷过后,红肿消了下去,不再触目惊心。

“陈家小少爷的事你打算怎么管?”斐宁玉分不清现在自己脚踝上的感觉是痛意还是冷意,他索性不去管。

虽说陈家看灵堂看得紧,但就祁殊的功夫而言,放倒守卫开棺看尸也不困难。

见祁殊只是端详着他的脚踝,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斐宁玉不满地动了动脚,佯装要将右脚从祁殊的怀里撤出,这厮才恍若大梦初醒。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打草惊蛇。”祁殊遗憾摇头,又不解道,“臣觉得这陈家处处可疑,若真如那侍从所言,陈家小少爷被凌虐而死,身为父亲,为何不还孩儿公道?”

祁殊说出心中疑问,他看陈老爷也不像欺软怕硬之辈,为何在堂上遮遮掩掩不与他直说。

“你有个好父亲自然不会明白。”斐宁玉挑眉冷眼,“今日看陈府摆设,处处透着奢华,堂屋众多,想必家族枝叶繁茂。”

大宅门底下不知藏着多少汹涌,就算是一族之长也会身不由己,陈老爷身上背着的是一个家族的兴衰。

被殿下怼了一句,祁殊不在意,反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殿下的意思,是陈老爷被威胁了吗?”

“不无可能。”斐宁玉避开祁殊衣服胸口处泥土的污渍,将足踩在他干净的一角。

“冷得很,替本宫穿上棉袜吧。”

“殿下莫急。”祁殊熟练地按住斐宁玉脚上的穴位,娴熟地按压起来,“殿下刚冷敷过冰,臣给您疏通脚上经络,血流得舒畅了,这脚踝上的淤血便能早日消散。”

该说不说,祁殊穴位找得很准,按压的力度也合适,斐宁玉被按得整只脚软绵绵的。

“按得比本宫府上的按乔师都舒服,祁世子你不会是天生该干这行的吧?”

祁殊听出了殿下别扭话语下的满意之意,按得愈发起劲,他在大漠的时候给父亲按摩惯了,父亲还嫌他手劲小笑话他没吃饭。

如今给殿下按摩,肌肤滑得祁殊都握不住,一捏一个红印子,略微使劲一点的话他都害怕下一秒就被自己捏碎了。

他摸过最柔软顺滑的丝绸料子都比不上殿下。

“那殿下能看在臣伺候舒服的份上,明天与臣同去看望陈家阿姐吗?”

斐宁玉挑了挑眼角,瞟过祁殊佯装镇定的表情,要不是揉捏的力度重了几分,还真看不出这厮内心的慌乱。

“陈家阿姐刚做新妇,你我与他非亲非故,怎好前去探望?”

斐宁玉觉得按得差不多了,祁殊按摩的手法确实不错,只是他习惯了居安思危,若是任由祁殊长久按下去,他习惯了怎么办?东宫可没有想祁殊手艺这般好的按乔师了。

祁殊眼见着怀里一空,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殿下,只好放弃眼巴巴地捧着一只干净的棉袜。

“殿下想岔了,听闻陈家阿姐极宠爱自家幼弟,就算出嫁阿弟出柩竟未来探望,其中必有隐情。”祁殊耐心诱哄,“也许可以从陈家阿姐身上发现什么线索。”

“查案是你的事,与本宫无关。再说本宫压得可是慕容御史,陪你做甚?”斐宁玉奇怪,翘起右脚等待祁殊给他套上袜子。

“殿下心系百姓,遇到百姓遭难定也想尽快破案,肯定不会管什么赌注不赌注的,都是些小孩玩意儿。”

斐宁玉听得好笑,这祁殊现在心眼变得可深,一边给自己戴宅心仁厚的高帽,一边暗戳戳地贬低慕容云端的幼稚行为。

“你倒是看得清。”斐宁玉笑吟吟地撤回已穿好棉袜的右脚,从床上起身,坐在了红木椅子上。

跪着的祁殊连忙起身,哪知殿下偏偏吊着他的胃口,顾左言他:“还不用膳?你世子府的厨房是摆设吗?”

祁殊一听,知道殿下是饿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马推开房门要去寻小达平。

一打开门,小达平拎着餐盒不知道在外面等多久了。

“世子,要用膳了吗?”小达平举起餐盒问道,他不知道主子跟太子殿下在里面聊什么,就冲着刚才主子抱太子殿下的劲,他真不敢敲门。

小达平还让刘根儿帮忙敲门,谁料刘根儿也是个怂的。幸亏主子自己开了门,不然这饭都要凉了。

“小厨房做了鸡胸珍珠团、莼菜鱼烩、豆腐雪霞羹……”小达平报了一溜儿的菜名,献宝地将餐盒递给祁殊,“特意嘱咐厨房做了清淡的口味。”

“怎么没有酥糖?”

“啊?酥糖?”小达平被问懵了,反应过来什么是酥糖后,诧异道,他清楚记得主子没有吃酥糖的嗜好啊?

“没事。”祁殊抿唇,他有点糊涂了,接过餐盒道,“没你的事了,下去歇息吧。”

“刘公公也累了一天,也去偏房歇息吧。”祁殊看了眼规矩立着的刘根儿,“殿下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伺候着。”

“小达平你领刘公公去偏房吧。”

卧房内,祁殊打开餐盒,将里面的菜色一一摆上桌,周道地用清水给斐宁玉净了手。

斐宁玉摘下戴了一天的面纱,目无波澜地看着一桌子清淡的菜肴,薄唇轻启。

“我不吃鱼。”

“这鱼是厨房的老师傅自己钓的,上好的鲈鱼,鲜掉眉毛。”祁殊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双干净的筷子去干净鱼肚子上的刺。

鲈鱼的肚子鲜美,也没有多少刺,祁殊三下五除二便利落地去除干净,一块完整非美的鱼肚肉出现在餐盘中。

“殿下何不试试?”祁殊看出了斐宁玉眼中的动摇之意,“老师傅一早钓的鱼,他钓鱼技术一绝,拎着鱼走在街上,多少人要买都不肯卖哩!”

“跟殿下在东宫吃的肯定不一样,多得是一个鲜字。”祁殊殷勤地将盘子递到斐宁玉面前,“怎么样?殿下赏个脸品鉴一下?”

“那本宫便试试。”斐宁玉被说动了,肚中的确有几分饥饿之意,他优雅地夹起一片鱼肉,送入口中。

鲜嫩的鱼肉入口即化,好吃地让斐宁玉眯了眯眼睛,他不动声色地又夹了一块。只是对面的祁殊盯着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斐宁玉夹了两块鱼肉后便不夹了。

祁殊连忙收回自己不受控制的目光,埋头于碗里的米饭。实在是殿下太过可爱,骄矜吃鱼的模样软软地挠在他的心上。

夜晚,斐宁玉宿在了卧房的床上,而祁殊借口为殿下的安全着想,一同宿在了卧房,当然不是同睡一张床,而是旁边小歇的塌上。

翌日,东宫的小太监一早便等在世子府门口,说是昨日萧相递了今朝登门拜访的帖子,斐宁玉到底还是回了东宫,祁殊一人独自前去赤松子弟弟的府上拜访陈家阿姐。

斐宁玉从小厮手上接过萧相的拜帖,打开一看,墨香四溢,与寻常用墨不同。萧相的女儿贵为皇妃,自是吃喝用度皆为不凡,用的墨也这般少见。

虽说他与萧相没有交情往来,但也不至于别人送了拜帖他还回绝不见的,便从世子府匆匆告辞,回了东宫。

小黑看见一日未归的主人,立马摇着尾巴扑了上去。刘根儿舍身护主地上前一步,被小黑扑倒。

刘根儿被扑倒在地上,呲牙咧嘴,这小黑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又不听话了,不能随便扑人,明白吗?”斐宁玉解救出刘根儿,对着小黑教育。

小黑懵懂地眨着黑黑的圆眼睛,呜呜一声,乖顺地趴在斐宁玉的脚下,不知道是真懂了还是假懂了。

刘根儿苦着个脸在后面揉着腰,这小黑跟成精了似的,就会在殿下面前装乖。

斐宁玉逗着小黑玩了一会儿,萧相的轿子才姗姗来迟。

小黑听到了不一样的轿子的声音,警觉地竖起耳朵,看着一位没有见过的人从轿子里下来。

萧相端着几分架子,装模做样地轻咳了几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才摆摆袖子,要给斐宁玉行礼。

他声音还没有发出来,胸口被一爪子一按,老腰一塌,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黑影扑倒了。

“哎呦!”老胳膊老腿的萧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半死,一睁眼,看到一个大狗头还伸着舌头。

“来人啊!快将这畜牲赶下去!”

小黑的速度实在是太块,斐宁玉还没来得及拦。不过他倒是知道了,这小黑是真不懂不能往人身上扑,刚刚的装乖是想蒙混过关。

好一个小黑,斐宁玉被眼前的景象逗笑了,碍于萧相狼狈的面子,他克制住嘴角的笑意,将热情舔着萧相脸的小黑唤了回来。

萧相狼狈地被随从扶起,脸都绿了。他哪里受过这种气,在大庭广众下丢面子。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乖巧贴在斐宁玉身边的小黑:“来人!将这畜牲捆起来,乱棍打死!”

斐宁玉嘴角的笑意隐没,语气变得危险:“这是本宫的东宫,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他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若萧相今日来东宫,是来找茬的,便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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