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读课上，江锦月总忍不住往旁边瞥。上官知彦摊着数学课本，指尖却没怎么动，眼神落在书页上，却像没聚焦，偶尔会抬手按一下胸口，动作很轻，快得像错觉
课间铃响时，上官知彦起身想往外走，刚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江锦月连忙伸手扶住她
“真的没事，”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笑比刚才更勉强，“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江锦月看着她扶着墙走远的背影，心里的不安像疯长的藤蔓，她想起昨晚雪地里，上官知彦攥着衣襟的手、发颤的指尖，还有那片差点掉在雪地里的银杏叶。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细小的针，扎得心口发闷
她忍不住翻开上官知彦的课桌抽屉，想找些线索，却只看到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几行字，字迹比平时潦草：
“钴蓝雪的颜料配比：白 钴蓝 一点黄，画雪粒要轻扫”
“锦月的速写本缺一支2B铅笔”
“咪咪的纸箱要换个厚点的……”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淡，最后画了个没完成的雪花，笔尖的痕迹歪歪扭扭
江锦月捏着笔记本，指尖发紧，她刚把本子放回抽屉，就看见上官知彦从洗手间回来，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你翻我东西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伸手把笔记本往抽屉里推了推
“我只是……担心你”江锦月的声音有点发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肯跟我说？”
上官知彦沉默了几秒，慢慢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渐渐停了的雪，眼神飘得很远“就是个小毛病，”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雪粒落在纸上，“医生说要少累着，别受凉，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江锦月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时候查出来的？为什么不早说？”
“初中刚入学的时候，”上官知彦的指尖划过课本上的雪字，“本来控制得挺好，最近天气冷，又总帮你讲题到很晚，可能就有点犯了”
她转头看向江锦月，眼里带着点歉意，“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瞒你，就是不想让你分心，你刚进步这么多，不能因为我耽误了”
江锦月的眼眶突然发热，她想起这些天，上官知彦帮她整理数学重点到深夜，陪她在雪地里看雪冻得耳朵通红，明明自己不舒服，却还总想着她
“以后别再熬夜帮我讲题了，”江锦月攥着她的手，指尖还是凉的，“也别再陪我在雪地里待那么久，你的身体更重要”
上官知彦笑着点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却没用力，只是轻轻搭着：“嗯，以后会注意的”
她看着江锦月手里的雪花钥匙扣，又补充了一句，“等开春了，我们再去看画展，这次去看那幅没看完的星空，好不好？”
江锦月用力点头，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上官知彦的笑还是像平时一样明媚，可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疲惫，像雪地里的阴影，慢慢漫上来
上课铃响了，上官知彦重新摊开课本，却悄悄把江锦月的速写本往她那边推了推，里面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难过，我还没看你成为大画家，怎么会有事？”末尾画了个小小的太阳，线条却有点抖
江锦月捏着纸条，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看着身边认真听课的上官知彦，看着窗外渐渐化掉的钴蓝雪，忽然觉得，这场雪像个温柔的陷阱
放学后，两人一起走回教学楼后墙。橘猫还在纸箱里睡觉，雪已经化了大半，上官知彦蹲下来，摸了摸橘猫的头，轻声说：“以后要好好吃饭，别总等着我们来喂”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跟猫告别，又像在跟什么别的东西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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