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月看着她指尖轻轻蹭过橘猫的绒毛，雪水顺着藤蔓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灰蒙蒙的天
上官知彦站起身时，又扶了扶胸口，这次的动作没再藏着，眉头蹙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转头对江锦月笑：“走吧，该回家了，晚了阿姨该担心了”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脚下的雪水浸得鞋子发潮，凉意顺着裤脚往上爬。江锦月几次想开口问些什么，比如她的病到底严不严重，比如医生有没有说要注意什么，可话到嘴边，都被上官知彦的话岔了过去
她说起班里同学课间聊的新漫画，校门口小卖部要进新的素描纸，开春后画展的星空画大概会放在哪个展厅，像在刻意填满这沉默的路
快到路口时，上官知彦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帆布包，递到江锦月手里
“这个给你，”她说，“里面是我整理的数学错题，每道题都标了易错点，还有……几支2B铅笔，你之前说速写本缺这个”
江锦月接过包，指尖碰到里面硬邦邦的铅笔，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皮上画着小小的钴蓝雪花，是上官知彦的笔迹。“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抬头问，却看见上官知彦的眼眶有点红，却还在笑
“就……前几天晚上整理的，”她的声音有点发飘，“以后我可能没法总帮你讲题了，我要去南方养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你要是卡住了，就看笔记本上的思路，实在不懂，就问老师，别自己闷着，实在不行也可以给我发信息，但我不经常看手机”
江锦月攥着帆布包，指节泛白，喉咙像被雪水堵住，发不出声音。她忽然明白，上官知彦蹲在墙根跟橘猫说的话，不是告别，是嘱托，塞进包里的铅笔和错题本，不是随手的帮忙，是怕以后没机会再递到她手里
“开春的画展，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对不对？”江锦月的声音发颤，盯着她的眼睛，像要从那片熟悉的亮里，找到一点确定的光
上官知彦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还是像平时一样自然，指尖却带着凉：“会的，等开春了，雪化尽了，咱们就去看星空画，我还没看你画钴蓝雪呢”她转身往另一个路口走，脚步比平时慢了些，“快回去吧，路上小心雪水”
江锦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走远，帆布包在肩头晃了晃，像挂着颗沉甸甸的石头
风卷着融雪的潮气吹过来，带着点初春的暖，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帆布包，封皮上的钴蓝雪花被指尖蹭得发毛
回到家时，江锦月把帆布包摊在书桌上，翻开那本错题本。最后一页没有题目，只有几行字，字迹比平时浅了些：
“钴蓝雪的颜料记得多放暖黄，别画得太凉”
“咪咪的纸箱我跟小卖部老板说了，他会换厚的”
“还有你要好好画画，好好做题，别总为我担心……”
“希望你能考上理想的高中，继续画画”
末尾画了个小小的太阳，线条歪歪扭扭，旁边还有个没画完的雪花，像被突然打断的笔画
江锦月捏着本子，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那行“别总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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