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零零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服,手上伤口也涂上药水。
“对了,梁余泣,我要去救他!”郁零零想起他,立马从床上翻起来,顾不上穿鞋子,光脚踩在粗糙的木地板上。
刚要去推门,房门自己就开了。
“哎?姑娘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快上床歇着吧。”端着药进来的是位胖大娘,穿了件黑色大袄脚下踩着双干净的麻布鞋。
郁零零光着脚坐在床边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放玉佩的地方果然已经空了,随即警惕地看着进来的女人。
“你好,是你救了我吗?”
“姑娘您快躺好,安心住着吧,我们梁大少说了您是救我们二少爷的大功臣。”大娘将冒着热气的药摆在旁边后,作势要来扶她。
郁零零躲开她的触碰,赶忙躺下,单留眼睛在外边:“你是说救我的是梁家。”
“嗯,自从家里大少爷收到二少的信后,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多亏了您在路边拦下梁家的马车,才能及时救回二少爷。”
“瞧瞧我话又多了,姑娘还是先喝药吧。”大娘一拍手,连忙重新将那碗药端过来。
听这话救自己的还是梁余泣的家人,看来他应该也没多大事,郁零零终于可以放心了,心中的罪恶感被削轻。
她盯着碗里黑乎乎冒着古怪热气的液体,又看了看大娘殷切的眼神,装作要吐,手捂住自己的嘴。
“大娘,我喝不下这碗苦药,你帮我去外面找一点甜的可以吗?”
大娘显然没有想到郁零零还会提要求,举着碗又往她跟前送了送:“姑娘,这药没那么苦,你先喝两口看看,喝药不就是捂着鼻子一闭眼就能灌下肚的事情。”
果然没有好事,连老大娘都想踩她一脚,可见这梁家救她也没多好心。
“大娘,我怕烫,怕苦,闻到这药的味道就要昏倒了。”
郁零零边说着边滚进床的最里边,大喊着:“好难受啊,好难受。”
大娘也没想到这人这么难伺候,本来就是一个乡下丫头,马上就要被梁家人打发出去了,也不知道在神气什么。
本来以为混了个清闲简单的活,现在搞不好还被主家认为办事不利索,生怕这丫头声音太大引得梁家人不高兴,只好顺着她的话讲。
“你只要糖,拿了糖来,你就老实喝药?”
“对,再拿点饭,我饿了好多天。”
“要求还挺多,没到饭点,没有饭,吃点糕点得了。”
大娘一摇一摆走出去关上了门,整个古朴的房间再次陷入安静,桌上那碗药苦味浸满了整个屋子。
确认大娘真正走远后,郁零零掀开被子,走下床拿着这碗药往旁边的南天竹土里浇:“傻子才没病吃药,我这是装病。”
她这具人类身体说来也挺奇特,虽然很废物,但身上受的这些皮外伤睡一觉就能自我疗愈大半,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安心在梁余泣背上睡觉。
这个地方她不能再待了,连一个老太婆都长了张厉害的嘴,之后被梁家人发现自己的特殊,指不定脱层皮都出不去。
她现在就要走,来到门前惊喜地发现门竟然没有上锁,一路畅通地一直走到楼梯,听见楼下的下人边打扫边闲聊。
“今天早上二少爷被抬回来的时候,吓死我了,门口的血迹刷了半天才刷干净。”
“可不是吗?厨房灶上现在还煎着几壶药呢。”
郁零零听着也开始担心梁余泣身上的伤,虽然他们才认识不久,但他确实帮了自己,一点点将她从山洞里拉出来。
“唉,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听说好像是去接二少的未婚妻。”
“啊?二少的未婚妻不是住家里吗?”
也许是今天主人不在家,这些下人愈加放肆大胆地闲聊。
“那哪是啊!长得瘦不拉几的怎么可能是我们二少的未婚妻。”
“对,对。我听本家那边的看门的老刘说过,二少的未婚妻是个留洋回来的大小姐,姓程好像叫程媛。”
郁零零真没想到梁余泣还真有一个真正的未婚妻,误打误撞还真的让她盗用了他未婚妻的名字。
离开前,原本打算去看梁余泣一眼郁零零,现在没有丝毫眷恋,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霸占了别人窝,马上就要被赶走的鸟。
圆圆和零零,明明一点都不像。
该死的梁余泣,净会蛊惑她的心。
她有自己的本领,东躲西藏这种事情她做多了,没有人能够抓住她。
折腾了一会儿,她成功从梁家逃出来,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找到那枚玉佩带出来,不然怎么样也可以当得好多钱。
找到一户废弃的庙,郁零零爬上屋顶,躺在瓦片上仔细想想自己变成人形之前都做了哪些事情。
想了半天,好像确实没做什么好事。
比如叼虫子吓小孩只为了吃他手里的油果子,又比如看杀猪娘与她的小娇夫**,顺便吃光了她晒在窗户边上的果脯,再比如在稻田里帮爷爷赶走其他鸟,然后自己吃到撑。
可这些都是一个月前做的事情啊,还有什么呢?
她从瓦片上突然翻起身:“我想起来了。”
拥有人形前,她飞去山顶紫云娘娘庙里,偷吃了一颗紫云娘娘像前一颗红果子。
真是有够贪吃的!不会真是这颗果子害得吧。
做人太不自由了,她要变回鸟。
为了弄清楚这一切,她刚从山里逃出来,就又要往山顶上跑。
算算日子,也快到拜月山朝山的日子了,这回她学聪明了,她要混进朝山乞讨的队伍里,一起进山。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郁零零往白净的脸上摸了两把破庙的香灰,跟在乞讨的小队伍中就进山了。
来朝山的队伍有坐着马车来祈福的贵人,也有武帮在路边上表演,施粥摊上也不冷清。
郁零零学着崴脚大爷的动作,一颤一颤地走,嘴里也念叨着:“贵人,行行好,赏点钱吧,紫云娘娘看着呢。”
路过总是时不时往小食摊上看几眼,好心眼的大娘也会把匀出一份吃的给她。
就这样慢慢赶路,五天后终于来到山顶上。
传说紫云娘娘,曾是山脚下一名猎户的女儿,她样貌秀丽,方圆百里都知道她的孝名,其父又是打猎的一把好手,进山就没有空手回来过,靠山吃山,本来一家人过得也还不错。
可有一年冬天山里闹邪祟,大雪封山,家家颗粒无收,他的父亲不信邪进山想要捣个兔子窝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猎户的妻子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家哭瞎了眼睛。
村子里每天都有人饿死,村长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提出要村里的年轻人拿上家伙一起进收服邪祟,就当村里年轻人左右摇摆不定时,年仅十六岁的紫云主动站出来说她要去。
后来进山,紫云主动告诉大家自己被天上娘娘托梦,让她来拯救大家,进山顺利地除走邪祟,紫云原地坐化升天,村里人为了感谢纪念她便在山上搭了个娘娘庙,过年过节都会来祭拜她,灵验的名声传出去从此越来越多人闻名而来祈福还愿,渐渐形成了每年一次的朝山。
山脚下的村庄营生方式,也从靠山吃山变成靠庙吃庙。
郁零零从来是不相信神鬼的,直到碰上自己的事,不得不对紫云娘娘像多了几分崇敬。
“您行行好,我真不是故意偷吃的,而且我就吃了一二三四,五颗,真的就只吃了五颗。”
“不要惩罚我变成人啊。”
郁零零站在庙的背面人少的角落里哀嚎,她还进不去娘娘庙,因为她没钱买香。
站了一会,她感觉背后一凉,往后面一看,又是那个独眼男站在树荫下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你是谁?干嘛总是阴魂不散。”
“鬼车。”独眼男看向她,声音干涩又卡顿。
“你的名字是鬼车?跟我跟得这么紧,要我的命你拿去就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拿走!”
郁零零破罐子破摔了,挺胸叉着腰,一步步向鬼车靠近。
不同于她的主动,鬼车却退缩了,他不敢触碰郁零零,就连说话也全然没有了那晚在山里的嚣张。
“零零,我,我不要你的命,千万别进娘娘庙,不能去。”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话还没问完,鬼车环顾四周后,原地消失了。
“你不让我进,我偏要进,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啊!”
郁零零亲眼看见他就在自己面前凭空消失,打心底对这诡异的娘娘庙存疑,看来真的有古怪。
郁零零从娘娘庙背后走出去,左瞧瞧右看看,当她正在想办法从哪里溜进去的时候,一颗枣子砸上了她的头。
“哎呀,谁啊。”郁零零吃痛,蹲下捡起脚边的枣子后听见对面一声熟悉又清闲的笑声。
眼前忙碌烧香跪拜的人群散开,香灰扑起,她一眼就看见了罪魁祸首梁余泣,他换了身蓝色长衫,浑身软骨头靠在木柱子上,抖着手里的红枣,眼神却大胆又极具侵略性地盯着自己一举一动。
“圆圆,你可让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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