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苏知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发哑,目光落在玻璃门外——雪不知何时小了,只有零星的雪片飘着,路上的行人渐渐散了,脚印落在雪地上,很快又被新的雪沫盖住。有人撑着黑伞,伞沿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却莫名让他想起林逾当年走时,也是这样低着头,没回头。
“给他画自画像?”苏知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听不出一点波澜,只有指尖还在微微发颤——他知道林逾在赌,赌他会不会破了“给所有明星画像”的规矩,赌那句赌气的话,能不能借着一幅画,重新勾连起断了七年的线。
肖念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对啊,他刚签约,拍组宣传照,配张手绘画更有质感。”他顿了顿,挠了挠头,“不过你要是不舒服,我就推了,反正……”
“我画。”苏知打断他,指尖再次摸上兔子的耳朵,软乎乎的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什么时候?”
“后天下午,公司摄影棚,我提前发你地址。”肖念松了口气,又摸了摸兔子的头,“你放心,林逾人挺冷的,昨天见他,话不多,没架子,不会烦你。”
苏知没接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想起高三那年,林逾也是这样“冷”,对着旁人话少得像块冰,却会在他画画晚了时,默默温好牛奶,在他胃不舒服时,把暖手宝塞进他兜里。那时的阳光很好,槐花开得满院香,林逾拿着理科竞赛的奖状,耳尖泛红,别扭地说:“以后我赚钱,你不用为了生计放弃画画。”
可后来呢?后来因为一句赌气的话,两人成了陌生人。林逾放着清北不去当明星,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林逾的海报贴满了街头,他每次路过,都要绕着走;肖念提了好几次要他给林逾画画,他都找借口推了。他怕,怕一画就想起当年的槐树下,想起林逾攥着他手腕时的温度,想起那句没说出口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胃里的疼渐渐缓了,心里的涩却越来越浓,像泡了杯过期的茶,苦得人眼眶发酸。
肖念又坐了会儿,见他气色好些了,才起身:“那我先走了,明天生日会记得来。”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多问,只说:“要是胃还疼,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苏知应了一声,看着肖念推开门,踩着雪水走了,门口的雪被踩出一串深深的脚印。
画室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兔子轻轻的呼吸声。苏知抬手,指尖抚过画布上那人的影子,长长的,孤零零的。他拿出手机,点开肖念刚发的林逾的资料照——照片里的人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站在白色背景前,眉眼间没了年少的张扬,多了几分疏离的冷,唯独那双眼睛,还像当年一样亮,只是眼底蒙了层雾,像被雪冻住了似的。
他忽然想起,林逾以前从没想过当明星,他说理科能让他踏实,能给人安全感。现在却站在聚光灯下,成了无数人追捧的演员——是不是当年他那句“不是一路人”,真的扎疼了林逾,让他彻底放弃了原来的路?
苏知的指尖在屏幕上蹭了蹭,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拿起铅笔,在画纸背面轻轻画了个小小的槐树叶——那是当年林逾最喜欢的图案,他总说槐树叶脉络清晰,像理科题的解题思路,直白又温暖。
“画。”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很轻,却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
*
摄影棚的暖气开得太足,暖光裹着粉底的香气飘在空气里,苏知抱着画筒站在走廊拐角,指尖攥得指节发白——画是熬了两个通宵画完的,没按肖念要的“宣传感”,只画了林逾坐在窗边的样子,窗外是落雪的老槐树,画角藏了片细淡的槐树叶,淡得像快融进画布,怕太明显,又怕他看不见。
“苏老师,这边请。”工作人员引着他往里走,穿过堆着摄影器材的过道,就看见林逾坐在化妆镜前。黑色高领毛衣裹着清瘦的肩线,化妆师正给他补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妆,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侧脸冷得像块浸了雪的玉,连化妆师轻手轻脚调整他的发梢,都没换来他半句多余的话。
听见脚步声,林逾没抬头,只淡淡开口,声音比镜头里低些,带着点哑,没什么情绪:“来了。”
苏知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把画筒递过去:“画好了。”指尖不小心蹭到林逾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又飞快地分开——林逾的手还是和当年一样,冷得像冰,没半点温度,连指尖的弧度都透着疏离。
林逾接过画筒,没立刻打开,指尖摩挲着筒身的纹路,语气平平板板的:“肖总说你熬了夜。”
“没有。”苏知扯了扯嘴角,没说实话。其实昨晚胃里疼得厉害,他蜷在画室的沙发上,对着画布改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画里的槐树叶不够像当年的样子,也怕画得太像,反倒显得刻意。
化妆镜前的灯太亮,照得林逾眼底的光都清晰。他拆开画筒的封条,慢慢展开画布,目光落在画纸上时,瞳孔微微缩了缩——画里的自己坐在旧窗边,手里捏着片槐树叶,窗外的雪落在枝桠上,暖光从玻璃外透进来,把影子拉得很长,和当年苏知画室里那扇窗,一模一样。
“宣传用的画,”林逾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画里的槐树叶,声音轻得像雪落,却没什么起伏,“苏老师画得太私人了。”
苏知的心沉了沉,攥紧了手:“不合用的话,我可以重画。”
“不用。”林逾抬头看他,眼底没了平时的冷硬,却多了层化不开的涩,像蒙了雾的冰,“我留着。”
他把画重新卷起来,放进画筒,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到苏知面前——是枚磨得发亮的金属书签,上面刻着片槐树叶,叶脉清晰,和画里的、和当年苏知落在他笔袋里的那片,分毫不差。
“高三那年,你落我笔袋里的,”林逾的声音低了些,耳尖没红,语气也没软,依旧是淡淡的,“没扔。”
苏知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眶瞬间热了。那是当年吵架前,他故意刻了塞给林逾的,本想等他问起,就顺势和好,可后来林逾走得悄无声息,连志愿填了哪所学校都没说,他也拉不下脸去打听,这枚书签,就成了没说出口的话。
“林老师,该拍定妆照了。”工作人员在旁边提醒,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怕扰了他的冷脾气。
林逾把书签塞进苏知手里,指尖捏了捏他的掌心,力道很轻,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认真,没什么温度:“画我收了,书签你拿着。”他顿了顿,看着苏知泛红的眼尾,没提委屈,没说软话,只淡淡补了句,“当年志愿,我填了清北,没改。”
苏知攥着书签的手猛地一紧,金属的冷意硌得掌心发疼。他抬眼,看见林逾眼底的执拗——当年他说“不是一路人”,林逾就真的沿着自己的路走到底,没回头,也没等,这份冷硬,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给肖念旗下所有人画画,”林逾突然说,语气又冷了点,带着点没说透的赌劲,却没什么波澜,“我赌你会给我画。”
苏知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轻轻点了点头。胃里的疼好像又犯了,心里的涩更浓,像泡了雪的茶,苦得人发颤——林逾的赌赢了,可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七年的空白,没因为一幅画、一枚书签就变近。
林逾转身走向摄影灯,黑色毛衣在暖光里,依旧冷得像块冰。走了两步,他忽然回头,看着苏知,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点生硬的认真:“拍完带你去看那棵槐树,还在。”
苏知攥着书签,看着他的背影,眼眶红了,却没掉泪。原来林逾的赌,从来不是赌“和好”,只是赌“没忘”;原来那道跨了七年的鸿沟,他们都看见了,却没人敢先迈过去。
他没说“对不起”,林逾也没说“我还记得”,画里的槐树叶、手里的书签,还有那句“槐树还在”,只是把七年的空白摆出来,没填,也没碰。空气里的暖光依旧,可两人之间的冷,像没化的雪,还僵着。
赌一次吧,赌林逾还记得当年的雪,赌那句赌气的话,能借着一幅画,说开;赌他画的槐树叶,林逾能看懂。
只是心里的涩,像化不开的雪,越积越厚,冷得人心尖发疼。窗外的雪彻底停了,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画布上,把那长长的影子拉得更长,像一道跨了七年的鸿沟,等着人来填。
两人现在感情还僵着谢谢[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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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赌你会给我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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