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雀巡将这些全部告知了舒良。
听完蒋雀巡的讲述,舒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蒋雀巡本以为是对方见惯了大风大浪,才会表现得如此淡定,但当舒良第不知道多少次询问他“真的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吧”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仅仅是反射弧比较长而已。
舒良的心态明显发生了转变。
他从“无论如何,打人都是不对”迅速转变为了“该打就打,但是千万别影响到自己”这种无底线溺爱孩子的模式。
“没有。”
蒋雀巡也第不知道多少次耐心回复了他。
他没有撒谎,他确实不曾留下证据,他只是没有告诉舒良,躺在病床上的秦燚,本身就是最大的证据。
由于对方尚未苏醒,无法张嘴控诉蒋雀巡的行径,一旦对方醒来,蒋雀巡势必会面对严苛的调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家雇佣的那几个小混混,给他捎来的那句话,其实也挺有道理。
但蒋雀巡一点儿都不害怕。
他唯独担心舒良,会因为他的这些糟心事儿,不仅仅是像上次那样,受到无辜的牵连,还会饱受心灵上的折磨。
这几天,蒋雀巡一边在想方设法地寻找工作,一边在多渠道地推销自己的作品。
他想要给舒良留下一大笔钱。
哪怕他不再拥有光明的未来,他也可以在沉底之前,将自己的才华,毫无保留地兑现,换成物质上的数字——
冷冰冰的,却足够实用。
尽管他是永久结业,专业本身也不是热门,凭借他的外在条件和年龄,他还是获得了一些工作机会。
但蒋雀巡的情况非常特殊。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自由多久。
因此,他需要的工作,必须时间短,来钱快,还不耽误他卖画。
撇除掉那些不合法的勾当,一个初出茅庐的结业生,基本找不到满足上述条件的工作。
于是,他只能把希望更多地寄托在卖画的途径上。
然而,蒋雀巡在绘画界,还没能闯出像样的名号,就已经沾染了剽窃的丑闻,这让他的卖画之路,同样变得异常艰难。
但他绝不可能放弃。
坦白说,他不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他只是希望舒良能够好好生活,哪怕没有自己的陪伴。
他知道金钱无法填补情感,尤其是对舒良这样的人来说,但他必须为一时的冲动付出代价。
无论他冲动的对象,溃烂到什么程度,他都无法为自己开脱。
蒋雀巡曾经怀揣过一丝侥幸的幻想。
但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他不适合做这样的美梦,能够在被绝望吞没之际,遇到愿意拉拽他一生的舒良,已经抵消了他过往无数的不幸。
他不应该贪心索求更多。
蒋雀巡一次次地碰壁,又一次次若无其事地出门。
舒良从不干涉他的出行,哪怕是他通知对方,他要去省会上大学的那一次,舒良也只是反射性地张大了嘴巴,然后默默地思考了一阵子,才随口问了一句,需要为他准备哪些东西。
没有质疑他的说法,没有斥责他的隐瞒,甚至连态度都是一如既往,
“背包。”
他当时这么回答道。
于是,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一个大红色的背包。
材质和大小都很合适,造型也中规中矩,唯独颜色特别打眼。
蒋雀巡微微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背包,而是他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一件事。
晚饭后,他跟舒良去超市闲逛,路过儿童区域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米奇书包。
颜色跟他烧掉的那个类似,款式却时髦了不少,印在表面的米奇,更是因为崭新且愈发成熟的技术,显得格外生动,仿佛在冲着路过的人,神采飞扬地打着招呼。
蒋雀巡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不确定自己究竟发了多久的呆,他只知道他回神之后,本该位于另一个区域的舒良,却安静地陪伴在他的身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的侧脸。
“走吧。”
蒋雀巡转身。
“想不到,都过了这么多年,潮流还是没变。”舒良忍不住感慨道,“看来,我还不算老。”
“你本来就不老。”
话题被顺利带了过去。
仅仅是他们生活的一个片段,没有任何值得被塞入脑海的价值,但他还是低估了舒良的细心和敏锐。
他需要一个背包,舒良就给了他一个背包,没有会让孩子欢欣雀跃的米奇图案,也没有方方正正的外形,只有勉强算得上是相近的颜色。
但蒋雀巡似乎收到了一个碎片。
那是他童年缺失的一块。
不算重要,也缺乏深刻的意义,如同几天前的那一幕,一片沉闷的灰色里,唯有视野中的那个书包,以及他身边的那个人,闪烁着鲜亮到刺目的色彩。
仿佛形成了一种温暖的映照。
被他主动遗弃的童年,终究还是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感激吗?
蒋雀巡也说不清楚。
但他确信自己一定不会将这个背包丢弃。
他会一直带着这个包,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又一次度过了毫无收获的一天。
进门之前,蒋雀巡主动驱散了身上的疲惫,以一种松弛的面貌,踏入了他和舒良的这个小家。
然而,他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个头偏矮,四肢干瘦,只有腹部高高隆起,平时应该没少饮酒。
男人的眼中泛着精光,却不是让人舒适的那种,而是浑浊中涌动的一抹暗绿,仿佛渗着阴恻恻的毒意。
“你有客人啊?”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蒋雀巡。
我?
客人?
蒋雀巡挑了挑眉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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