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平这才满意,哈哈笑了起来。
顾诞看了眼顾星舒,又漫不经心问道:“衡儿,我听说这白狐裘可是上等物,你这个朋友,是什么人?”
楚萧来顾府两次都是翻墙进来,翻墙出去,府里除了顾星舒院子里的人知道,其余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更没见过他的人。
以顾诞的级别没见过楚萧,也见不到,所以告诉他也无妨。
“是文老板朋友,听说在京城做生意,家底丰厚。”
顾诞这才放心不少,他道:“怪不得能有那么好的东西,在大楚能用得起这东西的不是帝都里住着的人就是达官富贵们,我们家这条件是用不起的。”
顾星舒当然知道了,楚萧送他这件衣服不论是什么样的心思他都不要,他顾星舒不是谁的代替品,顾衡也不是,他就是他。
“大哥放心,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朋友所赠。”
顾星舒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顾诞这个人过于耿直,这样的人在军营里是吃不开的,这也是顾诞一直没恳恳勤勤付出,却只能混个教头的原因。
这件狐裘让他穿去军营,也是为了让大家看看,顾诞不仅仅是个教头,他还和帝都的达官贵人有关系。
这样一来,不论上级还是下属,对他起码要礼让三分。
只是没想到只是这简单的一件狐裘后面会惹出来这么多的麻烦。
大年初一有庙会,又是热闹非凡的一天。
贾氏和柳氏要去烧香祈祷,大哥今日值班去了军营,二哥忙着店铺修葺,父亲顾守恒递了拜帖前去官员家拜年。
这么一来顾星舒就成了全家最闲的人,于是带孩子的活就交给了他这个做叔叔的。
“……”
“二叔,我想出去玩。”洵儿仰着头看他。
顾星舒摸了摸鼻子,对着一个孩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洵儿,不是二叔不带你出去玩,是……是二叔今天不能带你出去。”
“为什么呢?”洵儿懵懂问他,“是因为二叔也怕母亲不敢出去吗?”
顾星舒尴尬一笑:“……也不是。”
顾星舒心说我也想带你出去玩,但我不知道怎么带你去玩啊,他没带过孩子,所以现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顺滕看不下去这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过来抱起顾洵说:“公子,有我在呢,出去逛逛吧,今天外面可热闹了。”
“我怕母亲和大嫂回来寻不到洵儿会着急,人多又乱。”
顾星舒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因为今天出门前贾氏特意交代了他,不能带洵儿出去玩,他发烧前两天才好。
“公子,我去前厅给其他人说一声便是。走吧,有我和摸瓜保护你和小少爷呢,没事!”
那行吧,顾星舒本来也是想出去玩的,奈何身边多了个孩子,他便不敢出去了。
顾星舒还是低估了庙会的热闹。
因为过年的原因,街上的人比往日多了几倍,甚至更多,走在街上都要人挨着人,稍微一不留神就会走丢,但热闹也是真的。
虽是寒冬天气,街上出摊的各种各样的绝活却不少,那惟妙惟肖的糖人,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剪纸、蜡染、还有那各种搞怪的脸谱,顾星舒牵着顾洵眼睛都看花了。
俩人一手一个糖人,身后跟着的顺滕负责付钱拿东西,摸瓜负责拿东西,吃,俩人手上东西已经快拿不下了。
顾星舒看到什么都想买给洵儿,也不管贵不贵,家里允不允许他玩这个,反正今天大哥大嫂不在,买就是了。
顾洵平日里还真玩不到这些,他每日的功课要是做不完柳氏便会罚他不许吃饭,先生也会罚他抄写内容。所以他基本没什么玩的时间,也没像今天这样跟着二叔出来可以痛快的玩耍。
顾诞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如今也只能进军训做个苦力教头,他希望儿子可以考上进士,像父亲一样做个一方父母官也是好的。
望子成龙心切,府中又只他一个孩子,所以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小的洵儿身上。
“哇!二叔你看,火龙哎!”顾洵开心的大叫着。
顾星舒一刻都没敢松开他的手,闻言抬头望去,所谓的火龙正是那人口中在喷火,那火焰出来像条长龙一样气势磅礴,惹的周围人掌声不断,尖叫连连。
“公子,东西拿不下了。”顺滕两只手都没空了,怀里又抱了一堆,为难道,“我把东西放回府内再回来找你们,让摸瓜先跟着你们。”
顾星舒点头:“去吧,摸瓜陪你一起去,我看着洵儿。”
顺滕想说留摸瓜照顾他,但东西他一个人也拿不上,摸瓜怀里也抱着一堆,只能点头快去快回。
顺滕刚走没一会,文祖福便闻着味来了,当然,他身边还跟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又是楚萧。
“三郎!三郎!这里!”
顾星舒回头,文祖福已经扑了过来将他抱了个满怀:“三郎!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我去府中说你已经出去了。”
顾星舒将洵儿拉过来,推开了文祖福,无奈道:“大过年的,你翻我家墙真的不太好。”
文祖福哈哈笑了起来:“嘿嘿,习惯了习惯了。”
“三郎,好久不见啊。”
顾星舒一怔,抬头这才看到站在旁边的人:“……”
文祖福拍了拍脑袋,解释道:“哦,黄兄家里没人,过年一个人枯燥无味,于是我就叫他一起来清州玩几天。”
顾星舒咬着牙低声说:“你个蠢货!”
“什么?”文祖福没听清,但站在一旁的顾洵听见了,他抬头看着文祖福重复了一遍,“二叔说你个蠢货!”
文祖福:“啊?”
顾星舒:“-_-||”
“……三郎,你说什么?”文祖福不解地看向他。
顾星舒揉了揉太阳穴,淡定道:“没事,夸你真棒!”
楚萧看出来了,顾星舒并不欢迎他,甚至直接无视他,他装做不自知,过去像文祖福一样勾住顾星舒的肩膀,咧着嘴笑。
“三郎,我可能要在清州玩几天,文兄家里不方便,不知三郎可否收留一下我这个孤家寡人呢?”
顾星舒气得双颊抽搐:你特么没地儿住?你逗我玩呢?这天下都是你楚家的,想住哪没有!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动声色:“黄兄见谅,顾府虽是朝廷命官,但你来过几次也看到了,实在没地方再添一个人。不过顾某可以替黄兄找最好的客栈,一切费用顾某出。”
拒绝的这么明显,是个傻子都听出来了。
文祖福在俩人脸上来回巡视一圈,这才出来打圆场:“是啊是啊黄兄,三郎那破院子人太多了挤,我等会给你找最好的客栈,你放心,绝不让你留宿在外。”
说着便借机把顾星舒和楚萧分开,他站在俩人中间,又道:“走吧走吧,这么热闹还杵在这儿干嘛。”
顾星舒刚要开口,胳膊被文祖福使劲掐了一下,疼得他立马闭嘴了。
“这是三郎侄子吗?”楚萧突然问。
文祖福连忙回答:“是啊,顾府小少爷。”
楚萧走了几步过去牵住顾洵的另一只手,指了指前面的杂技,问他:“要不要跟叔叔去看那个?”
顾星舒好看的五官皱了皱。
顾洵两只手都被牵着,他的手里还拿着吃的,被楚萧强行牵住,连东西都吃不上了。这个叔叔他没见过,而且他感觉得到三叔不喜欢他。
可他是文老板的朋友,二叔说过,文老板有钱,他的朋友也有钱,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富豪,以后没钱了可以找文老板借的。
“洵儿跟着二叔一起,谢谢叔叔。”
这回答还算中肯,顾星舒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
但文祖福这个没眼色的可就没那么多心思去想了:“三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黄兄如今也是自己人,带洵儿玩会没什么,别那么小气。”
顾星舒不理他。
“洵儿,你想不想去看那个?”文祖福问他。
顾洵是喜欢的,但他更应该和顾星舒在一起待着,于是摇了摇头。
文祖福干脆不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给他讲条件。
楚萧看向他,淡淡一笑:“这孩子警惕性很高。”
“孩子只会遵从自己内心想法,他分得清自己想要什么。”顾星舒面对他,第一次这么与他对视着,“黄兄,你我并非志同道合的人,有些事强求不得。”
楚萧看着他失神,良久后,直到顾星舒不自然挪开视线,他才淡然一笑:“是吗?是三郎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楚萧说的这话模棱两可,就连文祖福听了都怔住了。
“若是顾某不想交你这个朋友,黄兄怕是连我家墙头都爬不上不去。”顾星舒不再与他废话,他要想跟着便跟着吧。
他拉过顾洵,丢下一句“我们去前面,两位自便。”头也不回就走了。
楚萧盯着他的背影,眼中情绪不明。
文祖福站在原地干笑一声:“不好意思啊黄兄,三郎他并非……”
“在下还有事要回京了,改天再来找文兄玩,告辞。”楚萧打断了文祖福,话罢便转身朝着反方向离去。
文祖福撇撇嘴嘴有些郁闷:“我招谁惹谁了?顾三郎!等等我啊!”
顾星舒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身边,见楚萧没跟过来才放松了紧张的身体。
楚萧作为皇帝经常出现在清州并非一件好事,有人没见过,但也有人见过,要是让顾守恒知道楚萧去过府内,怕是要吓死了。
再者他不明白楚萧这是什么意思。
送他上好的狐裘,时常来找自己玩,他不信只是玩这么简单,顾衡与自己长得一般无二,若是楚萧动了其他心思,那就是整个顾府的灾难。
上次和木公见面以后,回去思考过后他又写信一份,但木公已经离开京城了,他派人送信过去,木公不仅没有接收,还闭门谢客,根本不再与他交谈。
自那晚的交谈中,他获悉,自己离去之后在辽东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均有幕后黑手操控。这一点,从木公的言谈中便可窥见一二,当时的变故颇为可疑,然而证据确凿,终究还是要看楚萧如何定夺。
所以楚萧也清楚他根本不会叛国,最后还是将他杀了。
楚萧要保护的人比他这个卖命的将军都要重要,现在他想继续查,那就得先查清楚这个背后楚萧要保护的人,究竟是谁。
不论是哪种结果,顾星舒都不想再原谅他。
当他询问木公,当年达尔罕真的没死这件事情的时候,木公就已经告诉了他,你亲手取的他首级,难不成还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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