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莫真看着南山岳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终于还是南山岳忍不住了，他斜睨了一眼小学弟：“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
莫真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在想，你终于还是利用自己的美色，对保安大叔下手了……”
“这么刺激的吗？”沈飞航上前凑热闹，“那轮到咱们年级是不是可以靠杰克搏一搏？”
不去理会一脸莫名其妙的杰克，南山岳虽然不知道他和沈飞航、杰克同为攻略角色，但雄竞的本能已经刻在基因里，他立即反驳道：“一中的安保怎么可能屈服于蛐蛐美色，这都是靠学长我的个人魅力。”
眼见三人关于自己的脸要吵上几十分钟，高林忍不住拍了拍莫真的肩膀：“我误会你了，仔细想想你在这些人里面病得还不算轻。”
“……高林，你知道今天午饭是谁掏腰包吗？”
男生们都是靠不住的。庄晓梦看着眼前乌烟瘴气的一团，把话题拉了回来：“所以学长能中午出校门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你的工作原因吗？”
南山岳微微扬起下巴，矜持地点点头：“算是。之前有一些取材或者受邀工作，经常要趁着中午出去解决，次数多了，保安大叔也就不管我了。”
“但你们也不要觉得这样很占便宜，”南山岳正经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学长样子的，“归根到底我敢这么做还是因为成绩堵上老师们的嘴了，我年级排名可没有出过八十，你们高一还是成绩为重。”
一中作为省重点高中，其一本率是极其恐怖地稳定在90%以上，隔几年就会蹦出个全省状元，按照历年高考成绩来算，年纪排名前一百二十都能稳进他们省最好的大学。
可以说南山岳虽然没个正形，但他也真的算个小学霸。
但是他难得的正经没有被高一学生们理解，莫真冷漠地回答道：“学长，吃饭的时候就别说倒胃口的话题了，你推荐的店到了。”
一中地理位置也算是闹市区，周围开了大大小小不少餐馆。简餐到沙县面条麻辣烫、正餐到家常小炒都能找到，以南山岳试菜三年的口味，他给几人推荐了一家环境还不错的炒菜店。
几个人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每个人都点了道菜，莫真看着一水的大肉菜，还是嘴角抽搐地加了两道素菜清肠。
菜上得很快，锅气十足。对于早上七点就开始早读，一上午没吃什么东西又在长身体的高中生来说，找不出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几人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要说事情发展得顺利，那必然要出现一点不顺利。
就像花蜜吸引蝴蝶，美食吸引苍蝇，攻略对象和玩家齐聚的地方，是能够吸引攻略对象的。
莫真扒饭扒到一半，就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小同学，好巧啊，在一中的午休时间在校外见到了你。”
莫真饭噎在嘴里，差点呛死在原地，还是庄晓梦眼疾手快给他递了杯水，避免了校外发生不幸的安全事故。
莫真拍着胸脯抬头，就看到霸总双手环胸站在一边。
穿着高定西装，严肃得好像马上要去纳斯达克敲钟的霸总，出现在一中外朴实无华的餐馆里。
什么鬼故事？
魏沉虚在脑内配合地发出冷哼。自从暴露原作者身份之后，出于羞耻，系统魏在莫真脑海里发声的频率大幅度降低，似乎要忠诚履行一个系统的职责。但显然霸总的出现就让他破功了。
“你……您老怎么在这里，好巧啊。”莫真说得心不甘情不愿。
出于礼仪，他在和霸总对话的时候没有扒拉筷子；但是杰克他们几个就不同了，他们草草打了个招呼，手上的筷子继续舞得飞起，抢夺着盘子里所剩不多的肉。
而霸总的目标也不是其他几个高中生，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莫真：“不算巧合，都是我处心积虑。我回校看望老师，恰好一抬头，就在窗边看到了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学生。”
“您回校干什么……啊！”莫真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想起来了，他就说好像忘记了什么。
那天回家急于和魏沉虚摊牌，事情一复杂，他就忘记加霸总微信了。
霸总看着莫真恍然的神情，微微一笑，口中不停施加压力：“我很伤心，想不到对于你来说，我的联系方式是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而脑内的魏沉虚在和霸总隔空对骂：“你本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对，你就不是个东西！”
莫真艰难地从魏沉虚中气十足的声音中挑出霸总零碎的话：“不瞒您说，一中课业紧张，我平时休息日也都是在刷题……”
“但你不是还在研读法律条文吗？未来的劳动法大律师？”
“对，所以在重重课业上还有为了梦想奋斗的额外压力……”
“比起枯燥的理论，还是研究实操更容易上手吧，之前不是说也想了解一下我司的制度……”
莫真节节败退，最后他一抹额头，破釜沉舟地喊道：“我和您直说吧，虽然难以启齿，但是，我没钱买手机！我没有微信号！”
霸总挑眉，他看向南山岳。一边的南山岳比莫真还尴尬，他讪讪地放下筷子：“抱歉，学弟，之前为了收集素材加了濮阳总联系方式，我不小心提到过我们有个微信小群。”
叛徒！
莫真没辙了。他举起双手：“我错了，我回去就加，请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作没有在这里看到我们。”
“嗯？”这声质疑意味深长，也不知道他手下的员工怎么挺得住霸总的阴阳怪气的，“你难道没有带手机到学校吗？”
莫真头摇得像个风扇。所以为什么一个个都以挑战校规为乐。
“行吧，”霸总有些遗憾地放过了他，“你们慢慢吃，待会见。”
“……待会见是什么意思？”莫真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桌子的菜，感觉自己彻底没了胃口。
说待会就待会，霸总的待会实在真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下午第一节课后，莫真照例被数学老师抓去开小灶。刚踏进办公室，听到数学老师欢畅的笑声，他就直觉不对。
果然，数学老师的身前，站着一个熟悉的黑漆漆的身影，那黑得令莫真眼前一黑，比蟑螂还要令人深恶痛绝。
数门任课老师众星捧月一样围着霸总，数学老师拍着得意门生的肩膀大笑不止，而霸总收起了狐狸尾巴，以成功人士应有的谦逊应对自如。
莫真转身就走，被数学老师一口叫住：“莫真，正好你来了，今天不问你数学问题了，给你介绍一个人。”
本来没有惯例的数学掌握情况考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但是一旦看见蟑螂，快乐不知不觉就化为乌有了。
莫真如丧考妣地上前：“老师好。”
“这位，是我之前的学生，你的学长，濮阳鹏，”数学老师亲切地介绍道，“人家当年还是高考状元呢，现在是个大老板，你得好好向人家学习。”
再牛逼的霸总也不如老师心中的省状元，数学老师脸上笑得和朵花似的，看着眼前数学还有待提高的新门生，大力夸赞着老门生。
莫真老实地问好：“蟑总好。”
蟑螂……霸总的笑容一僵，但是上了年纪的数学老师没有听清莫真的话——毕竟他喊了人家一个礼拜的“牛老师”人家都没有察觉——他很快就维持住了充满礼节风度的笑容：“小同学，你好。”
小同学在脑内疯狂CALL原作魏：“你不是讨厌他吗？你对他的讨厌就是给人家一个高考状元的头衔？你知道这个头衔有多么珍贵吗？你是不是暗恋他？”
魏沉虚活像生吞了一只蟑螂：“怎么可能！我就是拿原型的性格套了套，给他设定了个霸总，我怎么会还去给他锦上添花？那都是智脑的锅啊！智脑为了游戏世界运行顺畅，自说自话补全设定了。”
莫真随口问道：“所以你都那么讨厌他了，为什么还要把他写进小说里？”
没想到魏沉虚又开始支支吾吾。
就像是之前试图隐藏原作作者身份那样，莫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有蹊跷，压低了声音问道：“有隐情……难道你真的暗恋他？”
“不是！”魏沉虚崩溃大喊，“没有，我真的没有暗恋他！我也不是心虚！我也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大概是不想继续被莫真误解他对霸总原型怀有隐忍到写进书里的暗恋，魏沉虚叹了口气，几经建设才说出口：“有一件事情，一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我一直一直没有察觉，可笑的是，最终是他提醒我的。”
这话说得太含糊了，大抵是文学作者魏沉虚那颗文艺心又开始作祟。虽然是个GAY但是真的很直男脑的莫真一愣：“你讨厌人家说实话？”
魏沉虚的声音飘忽得像是找不到落点的蒲公英：“其他所有事情，他超过我都没有关系；唯独那件事，我无法忍受，我无法忍受自己没有察觉一切还要被他提醒……”
“只要看着他，我就会想起那个时候……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我那么……愚蠢，要是那个时候我做些什么，一切会不会有不同……”
魏沉虚透过莫真的视线看着濮阳鹏，看着神似故人的虚拟角色，往事如潮水涌上来，他在灰暗的记忆中痛苦地捂住眼睛：“我痛恨他，但我更痛恨那个甚至输给他的自己。”
感谢您的阅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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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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