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虚在脑内倒抽冷气，庄晓梦在旁边压抑着声音倒抽冷气，杰克在那边信誓坦坦，小沈在那边难以置信地看着莫真。
莫真还没把刚刚过脑的词汇消化，就听到高弟弟奶声奶气地问道：“什么叫出柜啊？”
什么出柜？
刚才那些话里哪里有出柜了？
他刚要反驳，但见高林妈妈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发颤，他灵机一动，突然闭嘴了。
“你反驳啊！你怎么和高林出柜了！”魏沉虚尖叫，“你脑子转成什么了你这个小机灵！”
“闭嘴！知道什么叫天花板理论吗？”只要先把天花板掀掉，就不会阻拦开扇窗；只要先把柜门轰开，就不会关到补习班里，“再说，我说什么了，这不都是高林妈妈的误会吗？”
误会的高林妈妈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毕竟骤然得知自己儿子不光高中早恋还出柜，她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尖叫已经是很有克制力了。
她几个大喘气，都快要人工呼吸了，才断断续续说道：“我……虽然我没有偏见，但这实在太突然了……你们才高中生啊……”
“但我是真心的，高林现在太苦了，我不忍心看到他憔悴下去。”莫真叹息。
高林妈妈欲言又止，脑海中不断回忆，但又不是很记得清大儿子最近的状态，只觉得每天早起时眼底青黑，书桌上的灯一直亮到深夜，越想越觉得好像真的有那么点事情。
莫真要是知道，大约是要叹息：事情倒是有的，大抵是补习班作业布置得真的有点多了。
他还在那边春秋笔法：“我觉得您得和高林好好谈谈，生活上他已经很难了，学业上就不要给他压力了。您看，您都能给您的小儿子自主选择补习班的权利了，为何不给高林一个选择的权利。”
这话乍听上去好像是补习班的选择权利，但听在高林妈妈耳中无疑是伴侣上的选择权利，但实际上就是补习班的选择权利，可谓是选择套娃。
高林妈妈迷茫地点头：“是，补习班得先放一放……”
莫真暗自握拳，此次目标已顺利达成。
“我，我还有事，”高林妈妈就像所有惊慌失措的人一样，带着满脑子过载的信息，装作很忙地收拾东西，“很高兴今天见到你们，小野，我们先回家吧。”
走之前，高林妈妈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莫真一眼，她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启齿，也情难自已；但你们毕竟还是学生，学业为重……阿姨会和高林好好谈谈的。”
莫真连连称是：“阿姨您慢走。”
直到目送高林妈妈的背影远离视线，莫真还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小野，这名字取得妙，谁叫都自降一个辈分……”
他回头，看到三位高中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和高林谈上了！”这是脑子不会拐弯的沈飞航。
“瞎说什么，我就是和你谈上……”想了想自身的助攻大业，指向沈飞航的手指一偏，“我就算和杰克这种货色谈上，都不会和高林谈。”
“……我是什么货色？”杰克疑惑道。
莫真试图转移话题：“你们两个！早就叫你们平时好好听课，不然老了报廉价老年旅游团还是要听课，被人骗了买保健品都不知道，都是兜兜转转、因果报应……”
庄晓梦把他拉回了现实：“……高林知道你这样诋毁他吗？”
莫真沉默。
“放心，高林虽然丧失了清白，但他获得了自由啊！”莫真拍手，为自己的神机妙算而叹服，“他将获得一个没有补课的周末，没有附加作业的日常，等过段时间，他再和阿姨招供说，这段时间只是压力较大；退一万步说，他留个口子，将来他想出柜或者早恋，都不会被阿姨太强烈反对了。”
沈飞航那颗单纯的大脑已经被莫真的歪理给说服了，但是冷静的庄晓梦点出了关键的问题：“你周一不会被高林打死吧？”
周一。
好消息，莫真没有被打死；坏消息，莫真得请高林吃一顿好的，安抚他那颗受惊的心。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直好脾气、不声不响的高林咆哮得像个表情包，“我妈从来没有、从来没有那么小心翼翼和我说过话！”
“那不是很好，作为家人见证了新的一面。”
“你知道，在我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套出，我妈以为我要出柜的时候，我有多崩溃吗？”
“我本着良心说一句，我什么都没有做，都是阿姨误会了……”
“我连初恋都没有！我怎么就出柜了！！”
周围所有人都对他们这对神经病同桌敬而远之。
莫真试图安抚高林控制情绪、注意形象，但高林笑得像个疯子：“形象，我要什么形象，我的形象不都被你这个罪魁祸首碾成渣渣了。”
要说病娇弟弟还没看到，病娇哥哥已经近在眼前，指不定病娇还能通过基因遗传。
病娇哥哥又哭又笑：“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劝劝我妈，少给我报几个补习班……”
“所以补习班减少了吗？”
“减少了，只不过现在的时间变成和我父母促膝长谈了，他们叫我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了……”
“哦……所以你没有反驳出柜宣言。”
高林脸一红，他坐下来，声如蚊呐：“我反驳了，但他们说比起补习还是我的心理健康重要……要把课停了……”
“所以你反驳得没有那么激烈。”
“这……毕竟他们不听我说的……再说了，过段时间我再和他们坦白，当时只是压力太大……”
莫真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前桌的杰克和庄晓梦，他们两人简直哭笑不得。
“但是你还是得赔偿我……”高林幽怨地看着莫真，“我妈说，要好好对待那个同学，他都比你有勇气……”
好心还倒贴一顿饭钱，莫真有苦说不出，但是前座的杰克和庄晓梦都在起哄，莫真哭哈哈地笑着应下了。
择日不如撞日，一中的午饭原则上是校内食堂解决的，但是，原则嘛，就是被打破的。
“所以……你找我，打破原则？”南山岳郁闷地看着莫真。
“之前学长关于手机阳奉阴违一说，令鄙人如听仙乐耳暂明，可惜力有不逮，虽欲效仿学长挑战校规一试，但久久摸门不着……”
“停停，”南山岳听到莫真咬文嚼字就开始头疼，“我才考完文言文小测。”
“那我们就说定了，学长带我们飞。”莫真拉过南山岳的手，自顾自跟他击了个掌。
南山岳琢磨了一下：“我们？哪几个？上次你们那群人吗？”
“再带个我同桌，怎么……”莫真警惕起来，“你想对晓梦学霸下手吗？”
“咳，”南山岳咳得极其刻意，“下手什么的，我就是想和她交流一下竞赛。”
歹毒的一中人，连搭讪都用学习为借口。
“学长，不是我说，晓梦同桌你知道是谁吗？杰克，那个著名的海归杰克。”
“是他！”南山岳不愧是交际花，关于一中新任校草的资料耳熟能详。
“人家男未婚女单身（“结婚就糟糕了！”），一天24小时有11个小时近距离接触，两人见证了对方考零分的卷子、上课叫的肚子、午睡的口水，可以说知根知底、相互扶持，你真的觉得，你，一个离高一五层楼的高三老牛，啃得动水嫩嫩的高一小草吗？”
此乃驱虎吞狼保柯基之计。
南山岳面有难色，拍了拍狗头军师的头：“言之有理，容我三思。”
顺利拔除了一根隐隐约约的箭头，莫真内心极其舒坦，尤其他已经知道了学长那个点，下周目上头就戳上去，何愁开学一学期两人好感不直冲100%，提前做了预习作业，简直内心畅快无比。
还是那句话，小沈你这个逆子，不知道为父暗中为你付出了多少。
魏沉虚在一边泼冷水：“慈父，你下周目走得可不是你儿子的线，他知道你将来要背叛他吗？”
“还不是你们这坑爹剧本的锅。”
要想在午饭时间出校门，必须要越过铁面无私的保安大叔，他在这种时候秉公执法得就像个人机，只认班主任签名的请假单。
要是放到小说里的话，叛逆的学生仔们应该会选择翻墙游荡，不过一中基本没有墙，只有铁围栏和监控，围栏顶都是尖尖头，防偷防翘课做到极致。身手不敏捷的翻墙学生一定会被尖尖头戳个半身不遂。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叫外卖，让小哥通过围栏递给我们，就像上次沈飞航吃烤肠那样。”杰克提议道。
南山岳看着沈飞航，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但是随即摇了摇头：“这有几个难点。一，在学校找不好地方吃，味大还容易被老师逮到；二，外卖小哥来的时间有波动，有可能等到午休结束他还在送上一单；三，围栏缝隙太窄了，要是点的东西多的话，根本塞不进来，从上空抛进来只会落得食物洒一地的痛苦。”
好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说法，冯老师看你不爽是有原因的。
“那我们怎么做？”庄晓梦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刷脸。”南山岳指了指自己那张俊脸。
然后他带着一群高一学生，在保安大叔的目送下，堂堂正正穿过了正午时分一中那扇不可逾越的校门。
感谢您的阅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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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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