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国庆之后添衣裳。
和冷酷的秋天一起到来的，是更加冷酷的开学。就像放假之前预告的，有些科目是喜欢节后算账的。
熬过语文的默写，熬过物理的点人上台写题，熬过化学的假期作业讲评，等到首日上课结束，整个教室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这个时候兴高采烈地走进他们班的沈飞航看上去就是个异类。
虽然理解情场顺利的人总会春风得意，但介于他只是刚刚开窍，不知道他在得意忘形个什么。
好在沈飞航一直是个读不懂气氛的人：“你们怎么这么死气沉沉的，高兴点。”
莫真一直很给逆子面子，不至于让他的话落到地上：“我不知道告别假期有什么好高兴的，我恨不得当场哭坟。”
沈飞航嘀咕了一下，但随即脸色又明亮起来：“假期结束了确实……但是你们想，都这个时期了，是不是有更好的东西要来了！”
“期中考吗？”
“不是！”沈飞航浑身一颤，瞪了一眼莫真，“运动会！当然是运动会！”
这个消息自己班的体委提过一句，几人点头表示已阅。
“运动会……有什么好高兴的？”本身不怎么喜欢运动的庄晓梦疑惑道。
其他人虽然不讨厌运动，但也是差不多的表情，莫真觉得可能是他回答的期中考太有冲击力，以至于大家对于运动会反应平平。
沈飞航面对这个场景，忍不住叹气道：“虽然也没太有意思吧，但毕竟运动会不用上课。”
也是。
虽然不用上课，倒也不是说不忙，像是莫真、杰克这样体育成绩都挺不错的，估计班里会推荐报名好几个项目，而且运动会之前，各科老师也会减少侵占体育课，让大家多少针对项目做一些训练。
而像是不擅长体力运动的人，例如高林之流：“只要我一个项目不报名，那我就可以享受一整天晒着秋天的太阳，坐在位置上发呆的快乐。”
“那应该不行，”莫真摇头道，“听说全年级要根据积分排名，通讯稿也算分，没项目的同学估计得拼命写稿子。”
高林嘶了一声：“该死的竞争机制，就不能大家手拉手一起冲终点吗？”
“那个也有，”沈飞航回答，“有趣味运动会部分，估计没报比赛项目的也要去趣味一下。”
莫真表示没有听闻：“这是什么新制度！”
“校长新想出来的，要求运动会上每个班级的参与人数尽可能多，”沈飞航耸肩，“而且他也没放过老师，趣味运动会还有教师环节。”
消息没那么灵的几个人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沈飞航的后半句话大概是他们今天一天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
杰克突然问道：“既然是全年级竞争，我们现在是不是竞争对手了？”
“？”
几人互相看看坐在原位的同班同学，又看看站在他们一边的沈飞航。
“啊，对，在运动会之前，我们就不要说话了吧，对手。”
然后在沈飞航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莫真伸手驱赶了他们学习小组中唯一一个隔壁班的人。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些人不在意有些人不乐意的运动会还是来了。
比赛项目分配得很容易，集体荣誉感和竞争欲交织，大家都不服输地报满了项目，连高林这种跑步将将卡着及格线的人也报名参与了趣味项目之一“超级相扑”。
莫真在上课的时候和他窃窃私语：“我以为你不乐意运动会来着。”
高林推了推眼镜，先拿过他的草稿纸和自己的比较了一下，发现答案一致。
这才接着回答他的问题：“我最不乐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竞赛项目搞出倒一。趣味项目不排名；报名项目能少写两篇通讯稿；而且主要是，全年级12个班，为了保证一对一，第一轮会有4个抽签轮空名额，我还有概率晋级下一轮。”
“……你为什么不努力训练一下项目晋级下一轮。”
“那个相扑服……”高林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绝对不会在操场上用那个训练！”
莫真笑出声，然后两人的桌子不出意外被正在巡逻的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上的题目解出来了吗？”
甚至不用抬头，莫真就知道问的是他，老老实实递上草稿纸。
数学老师接过看了一眼答案，欣慰地点点头。
高林同情地看了莫真一眼，他在成为数学老师得意门生的路上，大概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离数学老师给出的时间还有一会，看着老师站在他身边没有继续要巡逻的样子，莫真忍不住好奇地犯贱：“尤老师，趣味运动会您报名了吗？”
看看老尤平时那副颤悠悠喝水的样子，一直只会唠叨，连骂人都没有气势，除了讲压轴讲得慷慨激昂就没听他声音提上去过，也不知道会不会也要营业。
闻言，数学老师露出了异常复杂的神情，莫真甚至不确定他蠕动的口型里有没有骂了一句校长。
莫真吸气，立即和老师共情：“您都要上？”
数学老师沉痛地点了点头，表情比当初莫真八题全错都难看：“老年组老师不多。”
“还分老年组？尊老爱幼在哪里！”
哪怕是到了数学老师这个年龄，也无法拒绝有人和他一起骂离谱的上司，他嘴上嘀咕了几句“校长有校长的考量”，但是走上讲台讲题的步伐都轻盈了不少。
莫真凑到高林身边：“你看，其实连老师也不乐意在大家面前营业。”
当然广大学生主要不乐意的点在于，有个全班参与的项目，叫做入场式。
他们需要讨论出花活、排练出花活、最后在校领导面前展示出花活，其中分歧的点包括定下花活的形式，定下排练的时间，定下排练成什么样才算可以，以及要采购什么衣服去搞花活。
为了民主，或者说分担责任，每一个决定都需要集体讨论。
一部分人其实只要不裸奔上场，都无所谓；另一部分人体内的竞争因子在叫嚣，势必要玩出个一鸣惊人的花活。
体委拍了拍讲桌，第一万次呼喊道：“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黑板上罗列了好几个方案，写了擦，擦了写，有几个重点画圈，有几个打了问号，但是迟迟没有最终下决定，而频繁的讨论也使得全班都显得有些疲惫。
“要不我们先问问其他班怎么搞？”试图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开始提议。
体委回答：“我们班是最早开始讨论的，其他班还没启动呢。”
“那不急啊，再等等吧……”
可惜体委没有拖延症：“赶紧定方案吧，之后我能定排练时间。你们也不想一团糟地上台丢人吧？”
体委顿了顿：“听说今年校长租了外面的场地，不在校内搞，主席台可以坐一排人那种。”
班级内沉默了一下。
喜欢面子工程的校长断不会让主席台空着，肯定会找人填满，问题就在于填满……是找谁填？
是校领导……还是，更离谱的，校外的人？
一想到要丢人丢到校外，一众高中生正襟危坐，连对花活的渴望都降低了些，只求平稳落地。
班长在一边帮腔道：“没有其他方案的话，现有的方案投票吧。”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数了数方案的数量，沉默一下：“投两轮，先十选四吧，然后四个方案里面里敲定一个。”
后面的话莫真没有再细听。
这是个恋爱游戏世界，身经百战的他已然理解，一旦在日常生活中出现了些许非日常，就是事件发生的气息——
也就是，运动会上，可能会出现攻略对象。
莫真痛苦地捂住脸：“魏沉虚，该不会校长请来的校外嘉宾就是霸总吧？”
这个攻略对象会不会出现得太频繁了点，他甚至怀疑智脑在帮人托管公司，一般的总裁至于这么闲吗，你看冰山医生就很好地守在岗位上。
“智脑太还原他了，”魏沉虚同情地回答，“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然后气你。”
“这种人我都不舍得帮玩家去攻略，太害人了。”莫真在平时尽量避免去思考他要面对的那个严峻问题，就是要上七次高中，还是在他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别人的线里他都这么抢镜，到了他自己的线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别人的线表现不错的人，有概率在自己的线崩掉，”魏沉虚很懂地回答，“你可以祈祷智脑给他安的是那个套路的。”
“这不是你的小说吗……”莫真无语，又带着点好奇，“怎么崩掉？”
魏沉虚发挥了一下小说作者应有的想象力：“变成一个996加班狂魔，一天到晚考察KPIKPA，每个礼拜调考勤核对。”
“好家伙，这我如何助攻也做不到达成HE吧。”
在两人蛐蛐霸总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们经过一轮又一轮票选和激烈的讨论，决定了最终方案：“好，我们就搞西洋棋吧。”
“？”莫真仿佛错过剧情一百集一样迷茫地抬头，只看到黑板上西洋棋三个大字被圈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标上了大大的五角星。
等等，为什么一个高中的入场式里，会出现西洋棋三个字？
感谢您的阅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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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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