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的宫道上,一个宦官端着镶金边的紫檀木托盘,托盘四周雕刻着展翅高飞的金玉凤凰,栩栩如生。托盘上的物件被红绸盖着看不清是什么,但从大致形状来看是一把酒壶和两只酒杯。
宦官的身后跟着一队禁卫军,他们各个身配长刀手握刀柄像是随时要出战迎敌般严阵以待。
走了不多时,他们拐进了一处萧条落寞鸦雀无声的宫殿。
门口没有宫奴守卫,宫门虚掩,宫门的正中挂着的匾额,上书“冷宫”二字。
这队人径直进入殿内。
宫殿的四周长满杂草只有中间像是被人特意清理过一样留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在宫殿的西南角有一口深井,那是整个宫殿外围唯一干净的地方。
正殿的房檐下站着两个人。一名端庄美丽的女子身边站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
女子玉身长立神态自若,身上的罗裙虽然破损,但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美,她就像盛放过后的莲花略显疲态却依然不染尘、不妖冶,晶莹剔透。
男孩子穿着宫中皇子的定制常服,气质清冷平静,只有袖口的一点墨迹和裤脚处沾染的泥土显示着十岁孩子该有的“轻浮”。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等着那队人走过来,没有半点波澜。
宦官走到二人身前躬身行礼:“老奴参见宸妃娘娘,参见三皇子殿下。”行礼的时候他手上的托盘依然纹丝未动。他身后的禁卫军们也依样行礼。
女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宦官手里的托盘问道:“魏公公可是来赐酒的?”
宦官将托盘往前伸了伸说道:“请娘娘掀起红绸。”
宸妃没有动接着问道:“也给麟儿准备了吗?”
宦官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又把托盘往前伸了伸:“请娘娘掀起红绸。”
宸妃冷笑一声“好”说罢便将红绸狠狠拽起扔了出去,她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两个酒杯之上。
宦官又向二人行了一礼道:“请娘娘和殿下移步殿内,老奴为二位主子斟酒。”
“不必了,就在这儿吧,待我母子饮完,你们即刻离开,莫要脏了我们的屋子。”宸妃说完便转身面对着自己的孩子。
此时的三皇子盛锦麟身高已到母亲的肩膀处了。
宸妃微微弯下身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右手扶上他的脸颊柔声问道:“麟儿,怕吗?”
“不怕,麟儿永远和母妃在一起!”小小的孩童用自己稚嫩的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坚韧而有力。
“好孩子!”宸妃欣慰的笑了起来。
她转过身时,宦官已将酒杯斟满,清澈醇香的酒里却加了狠辣无比的穿肠毒药。这是皇上赐的毒酒,既要她的命同时也要他们孩子的命。人们都说“虎毒不食子”,然而在盛帝心中只有“斩草除根”。
此刻的二人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嫔妃和皇子,而是两个等待行刑的囚犯。
宸妃左右手各端一杯酒,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强装镇定下的害怕与无助。
酒斟得很满,随着她的移动不时有酒撒出来。
小皇子看着母亲手里的酒杯大步上前接了过来,笑着对母亲说:“母妃别怕,有麟儿陪着你。”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大雨,豆大的雨滴有的砸在房檐上劈啪作响,也有的被风吹散落入酒杯之中。
宦官看到后高声提醒:“娘娘和殿下还是早些饮了吧,若是雨水污了这御酒,老奴可担待不起啊!”说罢又是俯身一揖。
宸妃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没出声,牵着麟儿来到门柱旁坐下,让麟儿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麟儿,你要记住,如果还有下辈子,万万不可再做皇家人!”
麟儿闻言用力点头:“母亲,我记住了,再不做皇家人!”从此我们再不是皇家人。
说罢二人同时将酒杯举起一饮而尽,之后重重地摔向地面,向他们以往的人生告别。
此时天空中的雨更大了,瓢泼的大雨一直下着未曾停歇。
翌日,盛帝昭告天下,宸妃及三皇子勾结逆党,犯上作乱。自知罪孽深重服毒自尽。因其罪身不得入皇陵,于城外墓园下葬。
十五年后,盛历二百二十四年三月初六,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但从这天开始命运的齿轮开始飞速运转,一切都在改变。
盛京是盛国的都城,是全国的政权核心也是金融中心。街道两旁门店林立,大街上充斥着各种小商贩的叫卖吆喝声。到了晚上万家灯火,青年男女们将自己美好的心愿写在花灯上挂满大街小巷,照亮彼此甜美的梦。在这样即热闹又繁华的盛京,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一楼”号称天下第一酒楼,楼内装饰极尽奢华,雕梁画栋,是一众达官显贵的聚集之地。
辰巳交接的时候,“天一楼”的门口停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普通到配不上“天一楼”的招牌。
门口的守卫刚想走下台阶驱赶马车,让它停到该停的地方上去。
突然一个飞快的身影闪入马车内,马车晃了两下就稳住了。车夫急忙回头要掀车帘。车内却传来了一声清冷的“无妨”。
闻言车夫继续在驾驶位坐好,不再说话。
车内面对面坐着两位青年,一位身形修长锦衣华服,头上戴着的白玉冠因刚才极速的奔跑有些歪,他虽然行了冠礼但是圆润的脸、嬉笑的眉眼,还有此刻双手撑大腿不住喘息的举动说明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随着大口呼吸上下浮动在腰间的麒麟送子玉佩更是价值不菲。努力深吸几口气才抬头对面前的人挤出一句“多谢!”回他的同样是清冷的“无妨”二字。
马车外突然嘈杂起来,原来是刚刚要驱赶他们的守卫,被“飞身青年”一搅和迟疑了一会儿才来赶他们离开。
“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们能停的地方!”他一边赶一边伸手拽缰绳,车夫突然拉紧缰绳,任守卫如何用力,缰绳却是纹丝不动。
二人拉扯间,一队达官贵人的随从跑到了他们身边。领头之人躬身作揖,问道:“二位,可曾见过一位衣着光鲜的少年从此处经过?”
听到外面声音的青年连忙钻到了座位下面,尽量的蜷缩身体隐藏自己。对面的青年见此只是淡淡的扬了扬嘴角。
车夫见车内无声响,便回道:“未曾。”
守卫刚想出声:“我……”不知从何处弹来一劲指力,将他要说的话封在嘴里,车夫趁势搂住守卫,替他回了领头人:“我们一直在一起,他也没看到。你们要不到别处找找吧。”
“如此,多有叨扰了。”领头人又是一揖,带着其他人离开。
见众人走远,车夫放开守卫,拱手道:“兄弟,刚才对不住了。”
守卫被那隔空封穴的功夫吓得不轻,哪儿还有刚才赶人的气势,连忙边摆手边后退:“没事,没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便,您请便。”
待守卫回到门口站定,车夫也回到了驾驶位继续坐好。
见四周没了动静,青年赶忙从座位底下爬出来,坐在座位上,一边整理弄皱的衣衫,一边偷瞄面前这位清冷公子。
一头浓密的黑发,轻轻贴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唇线分明的嘴巴,明明这么完美的一张脸,为何会让人感觉有点冷呢?
青年有点花痴又有点同情的想着:这位仁兄可真好看啊!但他是不是心智不全啊?为何我这么大个人闯进他的马车里,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对,不对,他明明说了无妨,难道是他发现我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畜无害的花样美少年,所以才没有反应的。嗯!嗯!嗯!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花样美少年不禁笑出了声。
“既然追你的人,已经走远,还请公子从我的马车上下去,我还有事。恕不远送!”清冷公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青年一听要被赶走,瞬间急了,赶忙拉住对面清冷公子的衣袖哀求道:“恩人,别急着赶我走嘛,你刚才可是救小弟于危难之间。我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一定要谢过恩人方能离开。”
“你若不走,那我走便是!”很显然对方并不想与他纠缠。说罢就甩开他的手,起身向车外走去。
青年紧跟其后寸步不离。
约莫跟了一盏茶的功夫,清冷公子刚拐进巷子里就不见了踪影,青年傻傻的在原地转着圈嘟囔:“恩人,你怎么就走了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怎么报恩呢……”
待青年走后,清冷公子与车夫才现身出来。
“公子,您刚才为何要帮那位小公子?”在车夫的认知里,自家公子绝对不是那爱管闲事之人。
“他是晓家人”
“晓家的人?那他与公子岂不是……”车夫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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