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十六岁,我都信。”白厉看了眼小屁孩,哪有十九岁的样子,完全是九岁!太夸张了,那还是十六岁吧。
图枝浩没说话,又拉开他的小红书包夹层,手在里面摸了一圈,拿出来一张身份证,递给白厉。
“我信啊,还给我证据呢。”白厉接着过,看了一眼,确实是十九岁。也不算,六月一号是十九岁生日。现在勉强算是十八岁半吧。
“嗯,把身份证收好,丢了怎么回家。”白厉把身份证重新还给他,他点了点头,就抱着书包乐。不知道在乐什么,但能看出来在笑。
笑起来挺好看。
白厉没忍住,上手摸了摸他脑袋,软软的和棉花糖一样。
叠完最后的一摞衣服,他用脚尖碰了碰图枝浩:“别乐了,起来去洗漱。”
他弯腰拿过洗脸盆,起身时候和图枝浩对视了一眼,图枝浩脸颊有些红。他伸手摸了一下,也不烫,不知道怎么了。
“你把衣服脱了。”白厉放下自己的盆,打开柜子门找衣服。
图枝浩愣了一下,下意识按照他说的做,脱的一干二净。
等白厉拿好衣服,合上柜子门,一转头就看到□□的图枝浩,吓得一激灵:“你干嘛!”
“你让我脱的。”图枝浩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哇,真的是天才。你可以和文曲星比一比谁才是文曲星转世”时候遇上的劫。后半句他心里默念,他觉得曲洛的曲和文曲星的曲八竿子打不着,现在还有个十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图枝浩。
图枝浩的实诚让人摸不着头恼。白厉叹了一口气,拿着衣服扔到他身上:“穿!”
图枝浩套了件加绒卫衣在身上,白厉个子高,尺码大了一个号,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刚刚好,放在图枝浩就又大又长,拖到大腿根。
“瘦得可怜,刚让你吃饭,还不多吃点。”白厉叉着腰训他,又琢磨着淋了雨好好保暖保暖,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围巾,走到他面前,缠在他脖子上,“好,就这样。”
图枝浩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伸手去拽围巾,被白厉拍掉他手背:“不许摘,夜里发烧了,我可不管你。”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端着自己的洗脸盆就下楼。
图枝浩赶紧抓起来床边的干净卫裤套上,小跑着跟他后面下楼。裤腿太长,一个没踩稳就要往下摔。他瞪着眼看木质楼梯,好歹是木头,倒没有钢筋水泥摔得痛。
他闭着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想象中的痛感没有来,他睁了一只眼偷看,前面空荡荡的,难道自己会飞?他又赶紧看了看脚下,就踩了一点楼梯边,见鬼了。
“啧,路都不会走。”原本在他前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去,抓着卫衣帽子,把人拽起来,他就像个被五花大绑的烤鸡吊在烧烤架上一样。
图枝浩手赶紧松开,扶上把手,整个人才算有了踩在地上的实感。
“笨死了。”白厉松开手,往后院儿走。
图枝浩这次走得格外小心,跟个公主似的捏着两侧的裤边,往上提着,生怕又踩到了。站在店儿通往后院儿的门槛上,他有点发怵。
图枝浩低头看了看干净的裤腿,又看了看后院儿坑坑洼洼的石板路,月光照射下,石板缝里积的雨水跟满地银宝一样,泛着光。
白厉已经在后院弯腰打水了,身后还是没动静,他皱了皱眉,侧过头看向那小孩。
小孩站在原地,还在琢磨自己怎么过去。
“你是公主啊你。”白厉喊了一句,大迈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把他裤腿往上边了几圈,漏出点脚踝,“快点,赶紧的。”
图枝浩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踩着他走过的石头板,磨磨唧唧地到水池边。
景区最不缺的就是一次性物品。白厉往他手里塞了个刚开封的新牙刷,拿了个一次性杯子递给他。
“谢谢。”图枝浩礼貌地道谢。
白厉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刷牙,洗脸。
等拿过擦脸巾擦完脸,小孩还在刷牙。慢吞吞的性子让白厉生了一股无名之火,白厉是个急性子的人。
“快点。”白厉又催他,拿了个板凳放在院儿里,端了俩洗脚盆,浇了点开水,又拿过水瓢加了勺凉水,泡脚。
等他脚都洗完了,图枝浩还在刷牙。
“你这是刷牙呢还是镶牙呢,隔壁老太去镶个金牙都比你这快。”
图枝浩没说话,也不加速,就保持着自己原来的速度。
白厉靠在一边等的花儿都要谢了,图老太终于刷完牙了。白厉用热水把一边的新盆儿烫了一下,拿给图枝浩用。
“洗脚吧。”白厉已经弯腰要去拿热水壶了,但又觉得给毛孩子打洗脚水这事不怎么好看,他就收手,拉着椅子靠坐在院里等图枝浩。
图枝浩接了小半盆的凉水,打开热水壶倒了一点点。按白厉的经验来看,这点热水兑进去,这盆水还是凉的。
图枝浩把拖鞋放在一边,以免水打湿。他把裤腿往上捋了捋,小心翼翼地探进水里。
“凉不凉?”白厉皱了皱眉。
图枝浩摇了摇头,把脚背也完全浸泡在水里。
白厉不想管他,撇开眼。又过了几秒,终究是心软,他拎着热水壶蹲在图枝浩面前,手伸进水里,果然是凉水。
他一边倒热水,一边用自己的手是温度。图枝浩的脚很白,蜷缩在一起,怕碰到白厉的手。
“别躲。”白厉把快要伸出盆外的脚抓回来,按在热乎的水里,又用手指撩了些水,浇在他小腿上,热水把皮肤烫的微红,他才收手。
“草。”白厉站起来看着洗脚水,暗暗骂了一声。
这辈子都没给人洗过脚,刚认识的小屁孩倒是享受了一把。他心里莫名的烦躁,把擦脚布扔在小孩手边,就匆匆进了店儿。
楼梯踩得很响。
开门,关门,他扑在床上,默默思考自己刚刚的行为。
犯病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明白,就懒得思考了。他拿过手机,点开消消乐,还是闯关。
等门被敲响,刚好是结算页面。
“进。”白厉歪在床上,低着头在游戏里买装备。
图枝浩摸进屋里,又坐在自己书包边。白厉啧了一声:“坐地上干嘛?”
图枝浩赶紧从地上站起来,也不敢坐在床上,就站在原地,不动弹。
白厉拍了拍床边:“上来。”
图枝浩老老实实地爬上床,规规矩矩地坐好,手还放在并在一起的膝盖上。
白厉被他这副样子逗乐了,跟待嫁的公主一样。他起身,走到房间外,不知道去隔壁捣鼓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拿了张折叠的行军床。
他拿了块布把床擦了个七七八八,肉眼可见的灰尘都被清理掉,连底座也擦得干干净净,他把床打开,放在地毯上。又从柜子里翻了件小被子扔在行军床上。
整个过程,图枝浩都坐在床上看着。等小床搭好了,他才动了动脚,准备去小床上待着。
“你下来干嘛?”白厉看他从床上下来,疑惑地问他。
“床。”图枝浩指了指折叠床。
“我的。”白厉拿了个抱枕垫在头下,直接躺在折叠床上,“你睡床上。”
折叠床大小有限,白厉只能侧躺着,蜷缩小腿,才稍微舒服些。
“你是客儿,睡床吧,等明儿让曲洛给你收拾出来间屋子。”白厉闭着眼说话。
图枝浩看着他的脸,楞出神。
“你知道哪个是曲洛吗?”白厉继续问他。
图枝浩默不作声。
白厉睁开眼看他,和小孩的目光对接上,下一秒,小孩就移开眼,看向别处。
脸皮薄,一会儿的功夫,图枝浩脸上就泛红。
“问你呢!知道哪个是曲洛吗?”白厉一伸手就能摸到床上,他拍了拍床边,示意图枝浩。
图枝浩摇了摇头。
“就是那个男生,比你大,叫曲洛。小曲儿的曲,洛北古镇的洛。”白厉看着他头顶的旋儿,重复:“那个姑娘,叫李小茴,木子李,大小的小,草字头一个回家的回。”
“曲洛,李小茴。”图枝浩复述了一遍。
“嗯,还记得我的名字吗?”白厉问。
“白…白厉。”图枝浩小声儿回他。
“不许结巴。”白厉食指点了点床边。
“白厉。”图枝浩声儿大了些。
“继续。”
“白厉,白厉,白厉…”图枝浩重复。
“可以了,记住就行了,但是不许连读我的名儿。”白厉打断他,压的一边胳膊麻掉,他平躺在折叠床上,手垫在脖子下。
“为什么?”图枝浩好奇地问他,身子也悄悄地往他那移了移。
“嘿,不该问的别问。”白厉不乐意讲。
白厉,白厉,读快了就是韩语的“快点儿”。
一个男人可以慢,但绝不能快。读书时候,刚好遇上韩流文化,班上一帮韩剧迷,就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快哥。
他很讨厌这个外号!从此谁都不许连读他的名儿。
“哦。”图枝浩点点头。
“赶紧睡觉。”白厉站起来,去门口把灯关掉。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户那有一点点月亮照来的微不足道的光。
“晚安。”图枝浩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盖着些被子,乖乖地说。
“嗯,晚安。”
·
天光大明,日上三竿。
图枝浩没有熬夜和赖床的习惯,光打在脸上时候,就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竟然有些发愣。他揉了把眼睛,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屋子,又撑着坐起来,床尾地毯上的行军床很难不被注意到,尤其是上面还躺了个人。
图枝浩蹑手蹑脚地下床,穿好衣服,走出屋门。
他还记得自己来这的任务是义工活动,其实说白了,就是来店里打打杂、干干活、帮帮忙。
一楼木头柱上刻了块表,指针指向八,不到八点,图枝浩就在一楼左顾右看地巡视。
昨个时间太赶,没来得及好好参观这家小店儿。
一楼四处陈列着小玩意儿,有的是手捏的泥人,有的是精致的陶瓷制品,还有很多散发着木香味的木制品。
进了东门,就是不一样的天地,里面是现代化的咖啡机,玻璃柜里摆着各种洛北古镇造型的小糕点。图枝浩从东门退出来,穿过一楼饰品陈列区,走进西门。
西门进去,是些装饰品。丝巾、头饰、手串、戒指、耳钉乱七八糟的都有,但和外面小市场不一样的是,这的东西多多少少带些文创性质。
眼花缭乱,五花八门的破烂玩意儿小店就这样呈现在图枝浩眼前,一想到自己要在这待上半年,他就有些紧张。
老板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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