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达起初推测的是乔治老爷、阿多拉和老管家之间存在三角关系,后来阿多拉和老管家在一起生下了鲁宾。
现在听希尔达这么一说,鲁宾是管家和管家夫人生的,这肯定不对。
阿多拉没必要编造称鲁宾是自己的儿子,据阿维斯所说,阿多拉离家出走正是为了看一看身处德维尔家族的儿子。
哎,头疼啊,如果阿多拉竟没有死的话该多好,这样大可直接去问她老人家。
但阿多拉的的确确是死了,且刚入土不久。
人虽然死了,但天气却一点也不配合,阳光好得出奇。
格蕾西就这样穿过阳光照耀的花园、走过长廊,一路进入大厅,看见与人交谈的丽达,亲昵地拉住她的手。
丽达微笑着试图抽手,反被攥得死死的。
格蕾西向希尔达表示要和丽达去玩,神情也的确很急切。作为下人,希尔达当然没有阻止的理由。
于是趁着这么点空闲时间,希尔达急忙往阿多拉新坟的位置去了。
丽达装模作样地捂起肚子:“哎呦我肚子疼,今天玩不成了,明天玩吧。”
格蕾西:“我有药。”
“不疼了。”
丽达立刻站直身子,正色道。
格蕾西扯着丽达的手就往房间里跑,关上门,反锁,一气呵成。
接着转身背靠门,极为委屈地朝丽达走来。
“菲雅,告诉我,你和阿维斯说了什么好不好,我不喜欢你瞒着我有秘密。”
丽达瞄了眼窗户,盘算着从三楼跳下去存活的可能性大不大。
如果有可能她还是不想冒这个风险,解释几句就能消弭危机的话自然再好不过。
“不是我跟阿维斯说了什么,是阿维斯跟我说的。你也知道你喜欢的人很聪明吧,她会怀疑你,然后来找我套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我只说不知道,你也不用太着急,阿维斯摆出那副表情无非是在诈我们,她怀疑但毫无证据。”
格蕾西越走越近,甚至可以数清丽达有多少根睫毛,她望着那双黄绿色的眼睛,真希望能看透对方。
丽达不太敢呼吸。
顷刻后,格蕾西垂头落泪:“抱歉,我真的很害怕。”
与此同时一把防身的银质小刀毫无预兆地往丽达的小腹上扎。
幸好丽达丝毫不敢懈怠,翻手就唤出骨笛挡住小刀,紧接着退至窗前。
锵的一声,偷袭宣告失败。
这一点完全出乎格蕾西意料,在她眼里菲雅只是个空有蛮力的女仆,最容易被自己的眼泪所麻痹。
是以非常吃惊。
“这是什么?骨头吗,你是女巫?”
丽达毫不恋战反手推开窗户。
“你的问题太多了。”
格蕾西握着刀还想上前把人拦住,丽达已快速念起帝江所教的法诀,手指摁在笛子的符文上,跳出了窗子。
窗外的墙壁粗糙且垂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点。
丽达往下掉了一秒钟,狠狠把笛子往墙壁上插。
法诀卡着这一秒失效。
幸好丽达还记得【毁石】的法诀,将骨笛深深插进了墙壁中,虽然由于初学法诀只能发挥几秒钟的效果,但也足够让丽达把住笛子吊在半空中了。
现在她处于二楼窗户斜上方一点的位置。
第一次跳窗没经验,不然她能把控更准一点,现在这个位置不算很好脱身。
格蕾西不肯放弃,扶着窗台往下看,见丽达没摔死,就拿刀试图瞄准。
那银质小刀的刀刃泛绿,闪着冷光,是被格蕾西拿毛地黄汁液细细擦过一遍的。
格蕾西一边瞄准一边忏悔:“对不起菲雅,我真的很害怕,我也想相信你,可我不敢赌,如果你说漏嘴了,阿维斯恨上我怎么办?”
那你就不怕我恨你吗,丽达幽幽想到。
悬空的脚下是一大片灌木丛,丽达略一思索觉得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摔死,顶多骨折,不如搏一搏看能不能从二楼翻进去。
当然最主要是刀在头顶不得不当机立断。
丽达看准了二楼敞开的窗户位置,两手发力地拉紧没入石墙大半的骨笛,紧接着两脚一蹬,松开手。
凭着这股力道丽达险而又险地攀住了窗台,与此同时格蕾西也知道时机转瞬即逝,将刀丢了下来。
刀尖削下丽达的头发,擦着面颊而过,带出点血丝。
刀最终掉在了灌木丛里,丽达也翻进了二楼窗户。
这是间晾衣房,挂着许多件长袍、斗篷、睡衣、床单,还带着水汽和香气。
所以才窗户大开地透风。
丽达感到手腕钻心地疼,刚才抓住二楼石质窗台的时候就听到很清脆的一声,估计是伤着了。
但丽达丝毫不敢放松,一进房间就推开门狂奔,同时念咒让插在墙上的骨笛化为一道流光钻回手心蛇纹里。
格蕾西见她翻进二楼一定会下楼来追,理由瞎扯一个就行,比如丽达手脚不干净。
要说谁能止住咱小姐的这股疯劲,丽达觉得非阿维斯莫属,虽然从阿维斯利用自己给格蕾西下套来看,这位也不是什么烂好人。
但是,管他的呢,跑,先得个喘息的机会比什么都重要。
正面打,丽达有把握凭借原主的健壮体格和残存的一点刘一枝的格斗意识胜过格蕾西,但谁叫人家手里有把沾了毒的刀。
还是架打少了,都没把握毫发不伤地夺下十三岁小孩的凶器。
外形维持在十岁的丽达如此谴责自己。
惹不起,只得躲。
丽达一路跑到玫瑰花丛那,没见着阿维斯,显然葬礼结束后,人就离开了。
希尔达倒是还在那跟刚插上的十字架絮絮叨叨。
如果这位愿意起身,再拐个弯走两步,就能看到她亲爱的侄女在墙上晃荡,四小姐在三楼窗口那拿着刀含泪瞄准。
没有阿维斯,希尔达好歹也能劝一劝看着长大的四小姐。
这么想着丽达还是选择上前求救,说小姐发了点小疯拿刀追杀自己。
希尔达听后愣了下,丽达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轻易相信,正打算解释来龙去脉,就见希尔达指了指脸。
“你是说那刀上还有毒对吧?可小姐为什么要在你脸上划一刀?”
丽达后知后觉地拿手擦了下右脸,果然有血。
很浅的一道伤口,也不长,拿头发能遮住。
怪不得迟迟不见格蕾西追上来,原来已经把刀丢下来划中了吗。
丽达的手和身体各处亦有擦伤挫伤,此时尘埃落定后才开始疼。
希尔达这就要把人扶回去上药,丽达苦笑着婉拒,说医药本就不多,何必浪费给她这个中毒的人。
现在宅子里唯一能承担医生职能的就是加泽尔夫人,但丽达可以预见,夫人给出的方案无非是放血疗法和以毒攻毒,只会更快把小命玩完。
丽达在脑海里戳了戳流着口水睡午觉的帝江,寄希望于这位的经验。
“我中毒了江江鸟,你快想想怎么办,这可是剧毒!”
那坨红色汤圆伸出六只翅膀不满地扇了扇,听后一点不慌:“主人你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了?你的血压根不流通,怎么毒发。”
丽达猛地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给忘了。”
希尔达吓了一跳,怜爱地看着这个疑似因为命不久矣而吓傻的孩子:“你放心,姑姑会给你做主的。”
希尔达的口吻逐渐严厉:“不管什么原因,格蕾西都不该想着杀你,这真是大逆不道。”
丽达立刻装成虚弱不堪的样子,咳了两声,挂在希尔达身上,好奇地眨眨眼睛:、。
“好疼,但是我不是贱命一条吗,为什么说小姐想杀我大逆不道啊?而且您还直呼小姐名字了。”
希尔达擦去丽达脸上的血丝,抱着人就往仓库的方向走:“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了,菲雅,你不是我侄女,而是格蕾西的亲姨妈。”
“什什什……什么。”
希尔达上下嘴皮一碰,丽达突然就成了玩伴的长辈。
丽达挣扎着跳下来,站直身体,试图用双脚与地面接触的方式使智商回升,好捋清人物关系。
格蕾西是早逝的三小姐朵希和其义兄鲁宾的孩子,而自己又是格蕾西的亲姨妈,由此可得,自己是。
加泽尔夫人的女儿。
丽达追问道:“您的意思是,十三年前,夫人生下我后,把我挂到你的名下,而把我姐姐朵希的女儿认做她的孩子?”
希尔达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菲雅,夫人她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我只是来不及跟你解释了。”
丽达眼睛睁得溜溜圆,充分发挥娃娃脸的优势卖萌:“姑姑~我感觉自己可有劲了,可能还能多活那么些天,你就告诉我吧。”
希尔达这才觉得似乎被骗了,狠狠戳了两下丽达额头:“你是不是压根没中毒,还是说全部都是你编的?”
丽达立刻捂住胸口,又作势咳了两声:“我真没骗您,就是吧碰巧手里有个什么毒都能解一点的药,但也没解完,我虚弱着呢。”
“从哪得的,这么神奇的药。”
希尔达很是怀疑地问。
丽达推说是汤勺夫人给的。
汤勺夫人的确很疼菲雅,而且出身神秘,菲雅重感冒时也是她提供的偏方,因此希尔达信了一多半。
要是丽达说那药让自己彻底清除了毒素,希尔达只会觉得这孩子在讲胡话,因为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药。
希尔达严肃地跟丽达说:“我很爱你,很希望你活下来,但要是那毒实在解不了,你感觉不行了一定要来找我,你很特殊,孩子,得葬在一个不那么好的地方。”
“葬哪?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多事都瞒着我。”
丽达问回去。
希尔达却再不肯说,只是摸着丽达的头:“我只是希望你快乐,知道了那些事,你就再也不能无忧无虑了。”
丽达于是转而问希尔达是不是要把四小姐伤害自己的事跟夫人说。
希尔达却表示,既然丽达现在是余毒未清的状态,就不能找夫人告状,不然在处置格蕾西之前,夫人先会把丽达关起来。
丽达感到很没道理。
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得找阿维斯告状。
和希尔达分别之前,丽达顺嘴问了句,如果自己感觉要死了又找不着人,到底应该啪叽一下倒在哪块坟地上好。
希尔达沉默很久,终于开口。
“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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