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达表示,当年怀孕的时候加泽尔夫人便有些异常,肚子格外大,还喜欢吃生肉,不敢过于声张,请了个游荡至此的法师来看。
谁知那法师看过后突然口中吐出一只青蛙,青蛙呱呱叫着跳走了。
法师就变得疯疯癫癫,还称什么这里终将被#¥所占据,说着什么万古的种子,深一脚浅一脚走进了密林深处再无踪迹。
加泽尔夫人只当是这人不靠谱,谁知生产当日,竟然真的生下个长着金色触手的金发男婴儿,接生的医生险些吓死过去,没多久又生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婴。
虽然生下的是龙凤胎,男婴的相貌却与女婴不同,夫人认为这已经算是一重异常,再加上男婴状如怪物,夫人并不敢对一同生下来的女婴抱有侥幸心理,于是全锁在了卧室里。
后来朵希难产,险些一尸两命,加泽尔夫人对这个好不容易降生的正常外孙女疼惜非常,认为也许是上天给家族的一次机会,于是取名格蕾西。
至于龙凤胎,则在红发女巫与黑发女巫的帮助下锁进了地窖。
女巫们临走之前对夫人说,这对兄妹死后,尸体只能存在被信物压住的地窖里,如果流落在外,也许会发生什么不可知的变化。
地窖潮湿冰冷,几个月后,男婴依然强壮,女婴却发起了高烧,加泽尔夫人得知后请了医生来看病。
地窖里,希尔达抱着天使般乖巧的菲雅,陡生一股怜爱之情,医生看着菲雅水润润的黄绿色大眼睛,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两人一个鬼迷心窍,就对夫人说菲雅已经重病去世,把菲雅带出了地窖,谎称是希尔达的远房侄女。
医生临走之前,还觉得自己做的是件善事。
希尔达这些年一直提心吊胆,既怕夫人发觉,又心疼小姐只能当作仆人教养大。
讲到这里,希尔达的余光对于阿糖仍然颇为警惕。
丽达对夫人的选择不好评判,毕竟阿糖和原主也许真是个怪物,但两人十几年来,一直无害也是事实。
于是她只问:“夫人当年,有没有给我们起名字。我倒是有了菲雅这个名字,但这位还没有名字呢。”
“奥雷柳斯。”
希尔达迟疑地开口。
竟然真取了名字,不过含义比较敷衍,只不过是金色的意思。
“我呢?”
丽达好奇地问道。
希尔达摩挲着丽达身上披着的羊毛毯,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夫人只说了这一个名字,她过于惊吓,而且没想到又生下了你,醒来后就不愿意再见你,也没起名字。”
丽达淡淡点头,能想象到当年的混乱场景。
交谈完毕,希尔达慈爱地看着丽达吃东西,再聊下去饭可就凉透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虽然很饿,阿糖也就是奥雷柳斯,依然等妹妹开动才开始吃,一向吃饭张嘴就是吞的人学着丽达的样子正常吃起来。
希尔达不能在这耽搁太久,最迟今晚之前,她要催着夫人过目这些日子的东西消耗,有些事情,还需要夫人拿主意。
等希尔达收盘子走人,丽达问起这位少男更喜欢哪个名字,少男毫不犹豫选择了阿糖。
糖,一听就能吃,好吃,爱吃。奥雷柳斯是什么东西?又不能吃。
谈到自己喜欢的糖,阿糖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几根触手在木桶上拍来拍去。
丽达眉头微皱:“你没有怕声音的毛病吗?”
阿糖茫然地否定:“没有,偶尔我会听到祂的絮语,很亲切。”
“祂?”
——
入夜后,地牢深处点起了火把。
一女仆带着饭菜来看望朋友,牢前的守卫严词拒绝。
女仆见送不进去,提出分一半吃的给守卫。
食物越来越稀少了,有时能吃到黑面包配豆子汤都算不错的了。
守卫咽了咽口水。
而大厅上,长桌与桌布之间依然压着新鲜的玫瑰花瓣,菜色依然是那么丰富,不过少了几道。
长桌上能坐下来吃饭的人,也只剩下加泽尔夫人、阿维斯和格蕾西。
桌上气氛压抑,阿维斯食不知味,实验又失败了。
格蕾西一如既往的安静,加泽尔夫人或许是最投入在这一餐饭里的人。
大厅之外,希尔达连黑面包都没有咬上一口,拿着登记册在仓库和清点存货的仆人讨论还能撑多久。
“或者,可以把那片花园开辟出来种菜。”一个女仆如此提议。
希尔达点点头:“是个办法,只是最精通种地的约翰现在还关着。”
“我听说他从来没有惹事过,只是面对着墙忏悔,我觉得比起之后进去的那些人,约翰的事根本就只能算是个意外。”
希尔达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于是便同意将花匠约翰放出来。
本来会是平静的一晚,直到约翰在狱友们嘲讽的口哨声中冷漠地走出牢门,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一头撞在了铁门上。
血液喷溅,甚至有血点跳进了守门的人眼睛里。
那人惨叫起来,听着竟是比刚死掉的约翰还要凄惨。
等这人放下捂住双眼的手,就可以看见血,渐渐染红了这个看门人的双眼。
他拿起钥匙,摇摇晃晃地走向总是煽动他放了自己的威尔门前,打开了门。
威尔满意地勾住这人肩膀,拿过钥匙,许诺分给这位兄弟一些奶酪和香料酒。
这人只是低声嘶吼着一个字,杀。
很快所有人都被放出来,喊着奶酪和杀,吼声震天,兴奋非常。
另外几个在门外的守卫听到动静冲进来,就要阻止。
两拨人打起来,渐渐打出火气,也不管哪个是自己人,哪个是敌方,抡起石头拳头什么的就往随机一个人身上招呼。
约翰的尸体被踩踏得不成样子,墙上的油灯被人撞翻在地。
火,在尸首之上蔓延,火星燎到尚且温热的嘴唇上,滋滋作响。
同一时间,阿维斯抿了口酒,嘴唇在杯子上印下半圈痕迹。
今晚她多喝了几杯果汁酒,也许是太久没有好好睡过,她竟然歪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格蕾西和一个女仆把人架回了客房,加泽尔夫人也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和守在旁边的希尔达上了书房讨论事情。
她们都没有注意,一个泥人躲在大花瓶的后面。
等人散干净后,泥人卓锦叉腰仰头看了眼重重台阶,感到一阵唏嘘。
他蓄力猛冲,跳上了第一阶,不错的开始。
很可惜跳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只能把手搭在台阶上,再努力把右脚勾上去,如此反复。
“钥匙、钥匙。”
卓锦念叨着自己的目标,怨恨非常。刚才吃饭的时候只差一点就能够到了,谁晓得那小妮子会突然站起身来扶醉过去的阿维斯。
说不定还要守着阿维斯睡,亲自照顾什么的。他也不能只是傻等,不过是楼梯罢了,翻过去轻轻松松。
卓锦就这样在思想上藐视对于泥人而言很是巍峨的楼梯,行动上笨拙地翻着。
楼梯之上,黑暗的房间里。
女仆是早就退出去了的,阿维斯的衣服和被吐脏的地毯也都换了一遍。
格蕾西借着月光看着阿维斯熟睡的脸,却是迟迟没有离开。
直到对方睡梦中勾起的嘴角压平,眉头逐渐皱起,格蕾西才意识到自己呆得有些久了。
要是阿维斯醒来看见的话,一定会觉得她很奇怪的。
这样想着,格蕾西恋恋不舍地起身走开,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房门外,泥人翻着没剩下几阶的楼梯,闻到格蕾西身上的花香,一阵振奋,目光也锁定了推开一条门缝的客房房门。
果然是这里吗,泥人很有把握地想。
房门内,阿维斯猛地起身,额头上尽是惊醒后的冷汗,呼呼地喘气。
格蕾西听到声音后放开房门把手,转头问道:“阿维斯,你还好吗,是做噩梦了?”
阿维斯看着格蕾西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脸,毫不犹豫摸出枕头下防身的刀,飞快下床扑到格蕾西身上。
她将刀刺进了格蕾西的腹部,不过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会以为这两人是在拥抱。
冲击的力道让格蕾西撞开房门,落在楼梯与房门之间。
哼哧哼哧爬上来的泥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格蕾西撞飞了出去。
幸好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格蕾西挂在腰上的钥匙,抱住后在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狼狈滚落下楼梯。
而格蕾西从未离阿维斯如此之近,她抽动了下鼻子,声音发涩地问:“为什么。”
阿维斯表情紧绷:“是你杀了特伦斯,他来找我了,在梦里,叫得好惨啊。”
说着阿维斯又插了一刀,紧接着微微侧头,瞳孔紧缩,嘴唇神经质地发抖。
“他好像还在,你听,听得到他的惨叫吗。”
阿维斯喃喃:“难道,其实我还是没醒?”
格蕾西痛得闷哼了一声,趁着阿维斯失神的空档握住刀柄,反手拔出来捅进了对方的身体。
“对不起。”
格蕾西的声音带了点哭腔,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阿维斯被捅后回神,争抢起刀柄,一下捅在格蕾西的肚子上。
但阿维斯醒后醉得还是有些发晕,再加上格蕾西潜力爆发,毫不躲闪只是进攻,阿维斯居然又被捅了一刀。
鲜血横流,地毯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你为什么,不躲?”
阿维斯捂住伤口疑惑地问。
格蕾西泪痕未干,又腼腆地笑起来:“我想着,能一起去死也很不错呀。”
“我们互为杀害对方的凶手,听起来不是一种很亲密的关系吗。”
“疯子。”
阿维斯评价道,手背上青筋暴起,再度扑向面前有些重影的格蕾西,夺起对方的刀。
夺过了刀,阿维斯摇摇晃晃地扶着楼梯扶手喊起医生。
伤口还在流着血,让她的意识愈发不清醒。格蕾西很是担忧地凑近,想要扶住面前的人。
是梦?不,不是梦。
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她不能和这个疯小孩一起死。
医生没有喊出来,反而是对门的加泽尔和希尔达一起从书房钻出来,抱臂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夫人,不用去帮忙吗?”
希尔达低声询问着。
话音未落,阿维斯一脚踩空,从楼梯滚落下去,她脑袋磕到台阶,在一楼的楼梯口微弱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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