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的大街上,除了官兵在维护秩序,还有排队的百姓,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他们要么是来登记应征的,要么是来缴纳粮草的。
南樾施行“全民皆兵”的制度。
没有战事时,百姓该干嘛干嘛,若有战事,人人皆兵。
“郡主,累么?喝点水吧!”落雪走过来,淡淡的清香沁入鼻息。
皇甫玉溪接过水壶大口的喝着,落雪则在一旁给她擦拭着额角的汗。
“战事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有余了……”皇甫玉溪失神的望着前方。
这一个多月来,她既要去军营练兵,又要抽着时间督促征兵,人忙的团团转,心也乱的团团转。
她从来没有如此思念过一个人。
朝也思,暮也想。
醒着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梦见。
都是曹静璇柔柔的笑意,动听的声音。
当然,自从知道自己对曹静璇的喜欢,梦里还时常做旖旎的梦。
越梦越想,越想越梦。
“郡主在担心公主?”
皇甫玉溪一愣,点点头:“他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也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有没有安全到上京。”
“郡主,郡主,秋月她们回来了!”一个女兵急急忙忙的跑来禀报。
皇甫玉溪“噌”的起身,急道:“在哪儿?”一边说着一边往郡主府赶去。
“参见郡主!”
秋阳、秋月、秋星风尘仆仆,看来长途奔波也不轻松。
“公主安全到上京了吗?”
“郡主,放心吧,已经安全到了。”秋月道。
皇甫玉溪闻言,眉头舒展,松了一口气。
“只是……”秋月吞吞吐吐。
“什么事?”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皇甫玉溪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主和顾公子不日就要大婚了……”
“什么?”皇甫玉溪猛地瞪大眼睛,“不可能!不可能的!”
曹静璇是不会骗她的,她明明喜欢的是自己啊!
怎么可能回去以后就和顾羽成亲呢?
皇甫玉溪摇着头,倏地想到什么,眼里又有些失落,因为她意识到曹静璇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的话。
“郡主,是真的,”秋阳以为她还念着顾羽,只好循循解释,“魏王死了,魏王九岁小儿继位,公主和安阳王是辅政大臣。”
皇甫玉溪此时思绪已经混乱,不是亲眼看到,她是不会相信的。
“秋阳秋星,你们休息两天就回军营吧!”
“是!”
“秋月,你去收拾行李,陪我去一趟上京。”
“好的,——什么?”秋月后知后觉,“郡主,现在两国战事紧张,您不能去魏国的,太危险了。”
上次在魏国被刺杀的事,秋月还心有余悸。
“少废话,让你收拾东西就收拾东西。”皇甫玉溪有些烦躁不堪。
“郡主,大王宣您入宫,说有要事商量。”下人来报。
皇甫玉溪又嘱咐了三人几句,这才匆匆的赶去王宫。
朝堂之上,文武大臣都已到齐。
“召诸位大臣前来,是前线传来了最新战报,”皇甫玉朗说,“魏王暴病而亡,新魏王继位,年仅九岁,安阳王被任顾命大臣急于返京处理政务,因此派使者送来请和书。”
皇甫玉朗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便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兄进言,一个月多的战事,我方已经占据优势,现在魏宫大乱,可以趁机北上,不出数月便可以攻下上京。”皇甫玉朗又说道。
武将一听,顿时兴奋的眉眼展笑,急呼要打下去。
皇甫玉朗止住喧闹的众人,又道:“钱将军也上书说,魏国这次出倾国之兵,损失不小,两年内无瑕南顾,为了两国百姓和平着想,钱将军建议停战,休养生息。”
皇甫玉朗不畏战,但是也不愿再战。
眼下正是烈火酷暑,不要说前方将士作战艰难,连后方百姓也难以安生。
南樾先王在世时便积极与周边国家修好。
皇甫玉朗自然深切的知道先父的良苦用心。
“本王决定,接受魏国请和书,两国再次停战修好!”
“是!”
皇甫玉朗下了命令,众大臣也纷纷听命。
“既然两国停战修好,那魏王去世,按照礼节我们应该派使者前去慰问以表敬意,各位说说,派谁去合适呢?”
“我去!”
皇甫玉溪满脑子都是曹静璇和顾羽大婚的事,方才众人讨论的话题她压根没听进去,直到听到要去魏国,便急忙站了出来请命。
“你是南樾郡主,怎么能随便去呢?你忘了上次——”皇甫玉朗想阻止,却不料直接被打断。
“正是因为我是郡主,我去就更合适了。”
皇甫玉朗还想阻止。
皇甫玉泽嚷道:“大王,你就让小妹去吧,她又不是没去过上京,而且她武功也不赖,你不要担心了!”
接着又有臣子附议,说皇甫玉溪去,既能表示南樾诚意,又能显示南樾国威。
皇甫玉朗无奈,只好同意。
出了朝堂,皇甫玉泽笑嘻嘻地揽上皇甫玉溪的肩:“小妹,你此次前去注意安全哦,多带几个手脚利落的人。”
皇甫玉溪心不在焉的点着头,眼下恨不得直接飞到上京去。
皇甫玉泽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皇甫玉溪一走,他见落雪就容易多了。
回了郡主府,秋月已经收拾妥当。
“郡主要去上京?”落雪急切的走过来。
皇甫玉溪点头:“魏王暴毙,我哥又决定与魏国停战修好,我是作为使者前去的。”
曹静璇与顾羽大婚的消息,落雪也已经知道。
此时皇甫玉溪眉宇间的急切与心不在焉,落雪又怎么会不知道。
“郡主,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皇甫玉溪一愣。
唯恐她拒绝,落雪又悠悠道:“落雪一个魏国女子,能在南樾平平安安,全是依仗郡主在,要是郡主走了,落雪恐怕……”
皇甫玉溪见她楚楚动人的模样,又想到对她垂涎不已的二哥,直言道:“好,你跟我们一起走。”
落雪闻言,柔柔的眸子里溢满了喜悦。
从南樾首府到魏国上京,绵延数千里,隔山越水。
本来至少半个月的行程,皇甫玉溪带领手下马不停蹄,仅仅不到十天就到了上京。
皇甫玉溪风尘仆仆,还没落脚休息,直接告诉接待大臣要觐见魏王。
鸿胪寺大臣无奈,只好前去禀报。
皇甫玉溪依旧是一身南樾的郡主服。
雪白色对襟束腰长裙,外套正红色锦缎领褂,上锈南樾“火”图腾符号。
头戴银白色镶玉郡主冠。
时隔两个月,皇甫玉溪终于在魏国的朝堂上见到了曹静璇。
新魏王是一个小娃娃,虽然在王位上正襟危坐,但脸上稚气未脱。
曹静璇端坐于帘后,头戴凤冠,她一身明黄色公主宫服,金丝银线将纹饰勾画的大气典雅。
因为隔着垂帘,皇甫玉溪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直到魏国大臣提醒,皇甫玉溪才按照礼节,行了礼,递交了南樾文书,表达了对先魏王去世的慰问。
朝堂之上,有很多大臣在,皇甫玉溪也不能说什么。
朝会结束,她随着人群出了大殿,想想又不甘心,于是随意扯了个由头便跑开了。
她直奔后宫芙蓉阁而去,宫中侍卫在后面一直追赶,却又不敢进入后宫。
进了后宫,又有太监阻拦。
皇甫玉溪也懒得和他们纠缠,三下五除二踢倒了一大片。
一直到芙蓉阁门口,还有鼻青脸肿的太监试图揪着皇甫玉溪的裙摆不放。
“什么事?”
翠儿走出来,还不等她打听,曹静璇也紧跟着走出来了。
“公主,是郡主她硬闯……”太监捂着流血的腮,哭哭唧唧的说。
曹静璇面无表情地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太监们如蒙大赦,赶紧跌跌撞撞的溜了。
“我有话要说!”皇甫玉溪气呼呼的瞪着曹静璇。
“皇甫郡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闯后宫,你不要以为——”
“滚开!”皇甫玉溪向来不对女子动手,但她的怒喝和犀利的眼神,让翠儿只觉得浑身一颤,生生的止住了气焰。
“你你你——”
曹静璇叹了一口气:“翠儿,你先下去吧。”
“公主——”
曹静璇笑着摇摇头,安抚她没事儿。
翠儿这才颤颤巍巍的退下了。
“进来说吧。”
曹静璇说完转身进了门。
皇甫玉溪急忙紧随其后。
“郡主有什么话就说吧。”
进了房间,曹静璇给皇甫玉溪倒了杯茶水,自己在正座上坐下来。
彼时,曹静璇宫服还没有换下,大气典雅中又有一份王者的贵气与风范。
皇甫玉溪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很,完全不像南樾时的温柔模样。
一时间,憋在心里的话却怎么也倒不出来。
“公、公主,”皇甫玉溪张张嘴,“你父王……”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什么,何况父王已经去世快一个月了。”
皇甫玉溪点点头,她垂眸咬了咬嘴唇,又豁出去一般抬起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曹静璇眨了眨懵懂无辜的眼神。
“你是不是要和顾羽成亲了?”
“是啊,”曹静璇嘴角浮笑,“这是父王的遗愿,也是我的心愿。”
“可是,可是……”皇甫玉溪只觉得心就这么被生生的敲碎了,她不甘心的追问,“那我呢?在南樾的时候,你亲过我的!”
曹静璇听罢,似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她掩嘴嗤笑一声,轻蔑道:“郡主,你是怎么了,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我只是觉得我们关系还不错,是好朋友,就算是有些亲密举动,也是正常呀。”
心里的最后一点儿希冀也被震得粉碎。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离世,再苦再累,她也没哭过。
可是此时,皇甫玉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泪水不受控制的在流。
“郡主,你没事儿吧?”曹静璇轻轻的问。
皇甫玉溪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就是不甘心:“那在南樾的时候,你明明对我那样好,如果你不是喜欢我,怎么会对我那么好?”
曹静璇一怔,垂眸一想,抬头道:“郡主,有些话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却不想再瞒你,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顾羽、很欣赏他,而他呢,却心系那个风尘女子落雪,还有你,偏要中间来插一刀,那我只好接近你们,从长计议。”
见皇甫玉溪呆愣震惊的神情,曹静璇又道:“现在好了,你和顾羽已经解除婚约,落雪也留在南樾,而顾羽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了我。”
皇甫玉溪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似乎还想在伤口上撒盐似的的问:“所以,你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只是利用我拆散顾羽和落雪?”
曹静璇点点头:“郡主,对不起,如果对你造成伤害,希望你能原谅。”
皇甫玉溪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之火灭了,她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曹静璇,咬牙切齿道:“曹静璇,我恨你!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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