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该来的总会来

有外人深夜造访青山寨,门外的狗竟一声都未叫唤,吴倩心中不安愈发强烈,只见那钱玉荣年过四十有余,近些年因少有出兵,身材已开始发福,圆圆的脑袋上两颗小眼睛精光闪闪,以他为首,身后还站着一干将士,还算精神,各个带有佩刀,将自己和兄弟们形成包围之势,钱玉荣见吴倩来了,斜眼上下打量她一番,皮笑肉不笑的说:“好久不见,吴大当家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初你父亲…”。

“钱大人深夜带兵来我青山寨,恐怕不是为了叙旧吧,有话不妨直说罢!”吴倩没心情跟他废话,一把将他打断。

钱玉荣瞬间收起笑意,眯起眼睛瞪了她一阵,继续道:“大当家痛快,那我就明说了,朝廷去年派人送去外邦一批贡品,在押运的途中却意外被人劫走且随行的官兵全部被灭口,近日接到消息,贡品就在我北方四州,事关重大,今日便是奉命过来搜上一搜。”

“钱大人,青山寨在此地混了几十年,道上规矩还是晓得的,我这里从没有什么朝廷贡品,怕是要叫大人失望了。”吴倩冷冷回道,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钱玉荣如何听不懂,多年前他利用职务便利,与他管辖地的山匪定下协议,每年只需上缴一部分“保护费”,只要他们不劫官货,不杀朝廷的人,便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双方互利的事,山匪们几乎无人反对,这是也青山寨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的原因,不过今日他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回去,故而接道:“大当家守规矩,不过,你底下的兄弟可就不好说了…”

赵世勇听他话里有话,有挑拨离间之意,立马站出来吼道:“呸!青山寨从来上下一条心,你少拿鸡毛当令箭使,老子不吃这一套,快些滚蛋!”

“不过是例行搜查,我劝各位还是识时务为俊杰,乖乖配合,我也好回去交差,不然就休怪我不念及往日情面了!”钱玉荣颜面扫地,脸上已有了怒气,底下将士们手中的刀也蓄势待发。

眼看气氛进一步恶化,吴倩深吸一口气,压下赵世勇手中的刀,冷静片刻复而回道:“看来钱大人今日不在我们青山寨走上一走是不会罢休了,也罢,让你们搜又何妨,我们问心无愧!”

钱玉荣这才稍稍收了脸,大喊一声:“搜!”,立马就有人四下散开,吴倩利用这时间脑飞快去想事情原委,钱玉荣深夜带兵上山已经不对,朝廷之物丢失,按说也该是官府找上门,何时轮到一节度使来管了,再说青山寨每年上交的金银珠宝也算是大头之一,莫说自己没劫过什么朝廷贡品,就是劫了,也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今日却正面起冲突,于这姓钱的绝无好处,除非他真的是奉命行事不得已为之,又或是有人能给他比自己更多的好处…

正思索间,几个人抬着一口箱子走过来,那副将对钱玉荣说:“大人,我们在吴当家院子里寻得这个”,钱玉荣听后走上去掀开一看,立马指着他们叫道:“果然是你们!”

众人凑上去一看,当即大惊,却又无人认得这些东西,吴倩心里一沉,这箱子里装的正是当初丁琼送来的花瓶瓷器,其实吴倩根本无心收,故看也未看就要伏虎寨的人退了回去,谁知丁宁却怕吴倩不肯收留自己,于是偷偷收了下来放在自己房里,也好“心安理得”住下,箱子被随意放在墙角,时间久了,丁宁也早已忘记这事了。

赵世勇从没见过寨子里有这些东西,想也不想就觉得是无中生有,对钱玉荣说道:“青山寨收来的货从来都是先过我的眼,我怎么从未见过这些玩意儿,定是你们事先就抬上来故意嫁祸与我大当家的!”

钱玉荣冷笑一声,回道:“这箱子确实是在你们大当家院子里搜着的,我副将和几个兄弟看得清清楚楚,老子可没功夫嫁祸,信与不信一问便知!”

赵世勇怒火冲天,举起刀就杀过去,一边喊道:“爷爷我先问问你!”,副将早有准备,冲上去举刀应战,两人一来一回几十回合,赵世勇似乎略微占优势,钱玉荣忽然使了个眼色,身后一干将士立即抽出几根粗绳,将赵世勇全身套住然后五花大绑了起来,就在同一时,祠堂里所有人都拿出兵器,叫声、兵器碰撞声混合在一起,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吴倩也握紧苗刀,眼神冰冷,对钱玉荣喊道:“慢着!箱子的确是放在我院子里的,不过却是伏虎寨丁琼的东西,我并不认得。”

“你既然承认了,那么便证据确凿,休想拖别人下水,你可知劫官货是死罪?”这种时候,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钱玉荣哪里听得进去。

“钱大人连捆绳都带上了,看来是信心十足啊,我寨子外头放哨的人又一个没回,这四周怕还藏了不少人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兄弟无关,你放了二当家,我跟你走就是!”自打看见这口箱子时,吴倩心中便已了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方才的解释不过是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测罢了。

事已至此,钱玉荣已经不在乎吴倩是否已发现他的意图了,狂妄的大笑起来,赵世勇在他旁边骂骂咧咧,他一脚将赵世勇踹倒在地,回道:“吴倩你也太天真了吧,这么贵重的货物,你以为就凭你一人能承担的了?”,不等吴倩再说话,钱玉荣面上一冷,提高嗓门对底下将士们喊道:“众将士听命,青山寨劫官货,杀官兵,人赃并获,今日一个都不能放过,杀!”

屋内屋外叫声、兵器声持续发酵,两拨人立马混战在一起,那副将想邀功,专去杀吴倩,他身着铠甲,吴倩一时伤不了他,便转而攻他下盘,祠堂里人挤人,副将行动稍受限,吃了吴倩一刀,滚在地上,吴倩趁机闪到赵世勇身边,手起刀落将他绳索割开,赵世勇起身提刀就要杀,吴倩狠狠按住他,说道:“丁琼和钱玉荣合谋灭我青山寨,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你带着哥哥、嫂嫂还有孩子们快走,出了城一直往北方大漠走十里有一石窟,若我还有命出来,便在那里汇合,若我来不了了,就拿着这个去找一个叫旗木得的人,他自会助你。”说罢从腰间掏出一枚墨绿色扳指塞给他,赵世勇在寨子里待了几十年也没听说过这个奇怪的名字,但此刻也无暇追问,一心只想杀了钱玉荣,半天不肯走,吴倩红着眼睛,一路拽着他不给他机会,将他一把推向关二爷座下的一处暗格里,反手关上门,擦了擦嘴角的血,轻笑一声,向钱玉荣走去…

这一战从深夜打道到清晨,今日本是夏至时节,山上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水落在地上,和着遍地的尸首,将青山寨染成了红色,这里再也没有孩子的笑声,亦没有了晨练的青山寨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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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嫂嫂当压寨夫人
连载中仲夏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