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肆开车拐去的那家餐厅位置不算是市中心，是开在一个小巷中，不熟悉的人都不好找，可见来的基本都是回头客。
餐厅不大，也算不上特别高档，但胜在菜品独特，装修风格别致，服务方式也是独一无二，因此引来不少慕名而来的人。
苏源缘对这里轻车熟路，齐方肆刚把车停稳，小孩欢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齐哥，齐哥，我先去占座。”
餐厅不分VIP，就看来得早不早，去晚了好得能等座，要是运气不好，怕是一天也等不到。
齐方肆淡淡嗯了一声：“去吧。”
车门咔嚓一开，小孩背着包高高兴兴地往里面走，许是来得次数多，餐厅服务员对他很是熟悉，见他刚来，边拿了几颗糖边引着他往里面走。
沈甘棠把安全带解开，也想下车。
“咔哒。”
门锁再次被划上。
沈甘棠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去，男生略过烟草味道，有着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不着急，你先坐着待会。”
坐着待会。
但没说，是坐着陪他待会。
他有事情要说。
沈甘棠察觉到对方的意思后，默默松开了靠近门的手指，后背端靠到车座上。
她偏头，男生高挺的鼻梁与凌冽的眉峰融进了停车场中暗下的灯光中，擦出的阴影拉出一道长线，落了下去，散了下去，衬得他手指上的那枚银色戒指格外显眼。
右手的小指。
是枚尾戒。
沈甘棠没来得及多想别的，齐方肆的声音便漫进了这车中狭小的空间里。
“来吧，先说。”他本来就是这辆车的主人，齐方肆的头靠在椅背上，修长脖颈中的喉结更是分明，语气除了懒散，还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审问在。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从头到尾说一遍。”
说什么……
正常人乍一听都要发懵，没头没尾的话突然极了，更何况也没人会这样直白的聊天的，一句寒暄没有，一句问候没有，单刀直入，目标明确。
又不是上战场，哪至于把话说得这么死板，这么容易让人的好感在心中打折。
不过，齐方肆从来都这样。
他不在乎，也不在意，他不想做的事，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能让齐方肆服过软。
沈甘棠也是反应了好一会，才慢慢捋清对方的意思。
她“奥”一声，右手不自觉地顺了顺衣摆，慢吞吞地答道：“先从我们分开那天开始算，你那天不是先走……”
“算了。”
他打断了她的话。
齐方肆这次终于转过头，语调和眼神都没有什么分别，一样的毫无情绪。
又回到了第一天。
齐方肆并没有把她拢进圈内。
“你说得太繁琐，接下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沈甘棠还是有些懵，也就没来得及回答。
短暂的停滞时间让青年敛下了眼眸，侧脸线条都因为动作变得紧绷起来。
他轻挑了下眉：“听到了？”
“……啊。”一句反问让沈甘棠回了神，她眨眨眼睛，缓慢地点了点头。
齐方肆把车钥匙拔下来，手肘撑在两座中间，链条碰撞的声音在车中响起：“苏白城怎么找到你的，他跟你说什么了。”
虽然他才是正主，但时过几天，苏白城与沈甘棠的关系却远比他近得多。
得益于前者的刻意靠拢。
苏白城本来就是善谈的性子，只要仔细观察，他身边停留的人绝对不比齐方肆少，甚至甘愿留下一次又一次的更多。
这与他那副笑脸，那个随时随地总能找开话题的性格脱不了关系。
齐方肆这边还没怎样，苏白城连人家vx都弄到了手，话题总是不断，沈甘棠不知不觉中，竟与他成了半个朋友都角色。
他一打电话来，沈甘棠没觉得意外。
只不过主人公忽然跳到了齐方肆身上，她总有这发懵的感觉。
沈甘棠顿了顿，老实答道：“上次宴会离开的时候，他找了留了电话，说是之后怕有事再找我。”
齐方肆面无表情地眯起了眼。
他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巧，错综复杂的缘分绝对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沈甘棠接着说：“他说有急事找我，说是你需要再找一个假女朋友，应付家里人。”
她小心翼翼地眨眨眼望望他，局促不安地揉揉下巴，又挠了挠鼻子：“上次宴会上见到的，我总觉得和你关系不太像家人，这次说得又这么突然，我就想着赶紧来了。”
不管到哪里，说起齐淮川和路芳语这两个怨种，气就不打一处来。
齐方肆拧眉，指尖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喉咙中就这样逸出不屑的轻音。
他没作答，沈甘棠接着往下说：“可来了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家人居然是我上司交代给我还钱的那个雇主。”
她拉起手指头，表达自身惊讶的恰到好处：“他们原来是同一个人。”
所以，结论是——
沈甘棠微微眯起眼睛：“我既能还钱，又能帮哥哥你解决掉家里的繁琐事，何乐而不为嘛。”
“学过开车吗。”齐方肆眼眸落在前方，随意问了一句。
话题转得依旧很突然，还好沈甘棠现在已经适应多了。
“啊……”她顿住一下，摇摇头：“汽车还不会。”
齐方肆点了点下巴：“行，知道了，一会吃完饭送你回去。”
哪里怪怪的。
沈甘棠尽可能忽略掉心中那份不安感，诚心道谢：“谢谢哥哥。”
齐放肆轻轻扫了她一眼，问出下一句：“你应聘进去的地方，就是温雯他们公司？”
“嗯，但她不是我上司，另一个总监才是。”
“叫什么？”
这话问得有点轻，沈甘棠没听清：“啊？”
齐方肆直起胳膊，身体随之肆意，声音懒散道：“你打算以后就在那里干了？”
沈甘棠点头。
顿了顿，又摇头：“兼职，等开学我应该就没时间去了。”
小孩老实，说什么都老实回答。
一来二去，齐方肆都把她情况摸得七七八八。
想到那个不知名总监坑蒙拐骗这么一个幼稚小孩，齐方肆无意识啧一声。
他抬眼望着沈甘棠：“你以后别总这么听话，人家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
话糙理不糙，沈甘棠却是有点犹豫：“可他是我顶头上司呀，没办法不听的。”
齐方肆轻笑一声，右手甩了甩钥匙链：“你正经上学的时候也这么听话？”
“啊？”沈甘棠又被说懵了。
“假期作业没写完可以翻页。”齐方肆一动，眉峰的影子在灯光中一点点显露：“搞不清楚的人就暂放一边，你这个年纪，婉转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奥……”
沈甘棠懵懂地吸了吸鼻子。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在电话中说的话——”沈甘棠怔愣着，男生的声音靠过来，鼻息靠过来，温热靠过来，她的鼻腔中渐渐散尽了对方的烟草味，侵略着一分一毫。
她无意识抬头，齐方肆冷淡地勾了勾嘴角：“你要是考虑清楚了，也该听听我的回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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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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