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江感觉周遭温度低了几度,意识到霍司晟情绪不太对,问:“妾更多是为您担心,您是陛下,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霍司晟走出浴桶,将水瓢放进里面,溅出大朵水花。他走到楚云江身前,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压迫感很强:“霍氏宗族中有许多子弟,朕年迈后,会从中挑选一个合适的作为继承人。”
闻言,楚云江两眼阵阵发黑,喉咙也像被什么堵住了,霍司晟不想要亲生的孩子,那他想用肚子里的孩子换取霍司晟帮助的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半晌才组织语句,道:“过继的哪比得上亲生的,你就不想要亲生的孩子吗···亲生的感情深啊···”
‘亲生的’三个字,如魔咒反复念诵,十分刺耳,这让霍司晟周身浮起低气压快凝成旋转的实质旋涡。
霍司晟退步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楚云江却仍然希望自己去找其他女人,藉此摆脱自己。
楚云江感觉霍司晟脸色越发黑沉,嘴巴翕合几次,闭上了。不自觉的往软塌后方挪了半步,但霍司晟的手如迅风,捏住他的下巴,紧接着唇压了上来,很霸道的夺取了他得呼吸。
“不···”
随着语句被中断,披上身上的布帛滑落,楚云江脑子轰轰的,脑袋都想破了,霍司晟为何又兽性大发了!?
一夜浅眠,楚云江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缓神。身体如同被车轮来回碾过,又胀又酸痛。他很生气,很愤怒,昨夜霍司晟发疯了,一点都不温柔克制,将他整个骨架都撞散架了。
这只狗!!!
他开口:“倒杯水。”
一张口,嗓子又干又哑,他的脸色比之刚刚更为阴沉了。
侯在寝殿的是一个生面孔的太监,抬脸瞅瞅楚云江难看的脸色,蹑手蹑脚的倒杯水递上去。楚云江抬手一饮而尽,水顺着喉咙冲下肚子,带走了些许愤怒产生的燥热。
他打算将杯子放回去,感觉指腹之下有异物,心中微微惊讶,他看眼生面孔的太监,对方眨了眨眼皮。
楚云江心生欢喜,正这时,一个龙卫走到寝宫门口,道:“请李贵人安。”
楚云江淡淡摆摆手示意免礼:“什么事?”
那龙卫看着小太监,道:“属下来找他的。”
楚云江握住杯子的指腹,捏紧杯壁。
因怕暴露纸条,本想回护几句话的楚云江只得偃旗息鼓,装作与小太监不熟的样子,搭下眼皮:“你们下去吧。”
龙卫与小太监离开,楚云江他抽走杯子下的东西,压在手心,翻身上床,放下床幔隔绝外面的视线。他翻开手心,一张纸条躺在上面,展开来看。
大皇子已入海,即将回都城。
算算时间,少则十天多则半月,那草包就能到都城了。
他脑子清醒了几分,早在大皇子下海之前,楚云江已派人将近处的鲛珠全都捞光了。那草包身边都是一群饭桶,怎么会这么快就捞出鲛珠。
还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暗中帮那饭桶。
是谁在坑他?
楚云江一时间也想不到那人的身份,但却记恨上了那人。
那饭桶恨他入骨,父皇昏庸偏爱,若被他提前了,父皇定然会不顾群臣反对立他为储君。
而他当上储君后,以他的愚蠢,定然会拿舅舅开刀。
想到这里,楚云江的心不由泛起焦虑,没时间想东想西,他得尽快带东西回国。
皇位他势在必得!
-
御书房。
霍司晟坐在桌案前看信笺,一目十行,很快了解大致内容。他放下信笺,抬头对着站在对面的胡西环道:“做的很好。”
胡西环眼皮搭耸,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听到霍司晟夸奖,老半天才回复:“都是底下人办事得力。”
霍司晟问:“宣国大皇子捞到鲛珠了吗?”
胡西环迟钝道:“附近海域都未有鲛珠踪迹,直到属下的人意外卷入海底暗流才在一处岩洞中寻到一枚。”
霍司晟:“重赏。还有一事,二皇子那边有无踪迹?”
胡西环忍住一个哈欠,眼中洇出泪珠:“臣无能,与他的人交过手,只捉到一点尾巴,他的人消失在煌国边境,臣怀疑二皇子来了煌国。”
“朕知道了。”霍司晟看眼胡西环青黑的下眼睑,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道:“你这几日不要去天牢了,好生将二皇子的踪迹查出来。”
胡西环:“嗯,好。”
不过眨眼,马上改口:“不,不行。喻星这厮着实可恨,臣对他处处留情,他对臣···”
御书房门口走来一个人,是小栗子。霍司晟看过去,小栗子恭敬行礼:“陛下,李贵人到了。”
胡西环嘴巴翕合多次,触到霍司晟微微眯起的眼睛时,胡西环将话咽回去:“陛下既有事,臣下回再来。”
楚云江走进来,胡西环退出去,两人擦身而过。
胡西环尴尬的微微点头,楚云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
胡西环火烧火燎的走出御书房,楚云江收回目光。
他今日有正事,不想与胡西环掰扯。
他摸了摸小腹,那里有些微拢起。
太后想要孙子啊。
霍司晟二十八了,煌国需要一个继承人。
不论霍司晟喜不喜欢,但他确实需要一个嫡亲的孩子。
对方有需求,而自己恰好能满足。
楚云江的愤怒渐渐平息,今日便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告诉霍司晟他有孩子了。
楚云江走到霍司晟身前,矮身坐在他大腿上,眼睛随意一瞟,目光被信笺上的内容捉住:
已助宣国大皇子拿到鲛珠。
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变得森然几分。
竟然是霍司晟帮了那草包!!!
他们何时暗中勾结了?
这只混蛋,玩着他的身子,却还坏他的大事。
愤怒像一条火龙,在血管里钻取,脑子刺刺麻麻的胀。
霍司晟抬手拖住他的屁股,将他整个人从大腿上,抬起来放在一旁,说道:“御书房,不可放肆。”
他语气温和而醇厚,并非是训斥。
但,楚云江本就生气,听到霍司晟这样一说,更为生气。连起码得告退礼都没有,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他成全霍司晟一个继承人,而霍司晟却不成全他继承皇位。
他心中升起报复心,凭什么要霍司晟得到这样的好处,就让他永远的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吧。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楚云江又改变主意了。
情况对他不利,不是斗气的时候。
霍司晟能帮那草包,自然也能帮他。
霍司晟喜欢他,他又有孩子了,再许下一个更诱惑的好处。
怎么看都是他占优势。
顿住在御花园乱逛的脚步,楚云江转身去了御膳房。
膳房中的师傅们正在忙碌,有些在办菜,有些在切菜,还有些在教授徒弟。楚云江跨进门时,师傅们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活,走上前朝着楚云江行礼。
楚云江:“免礼。”
他走到菜板前,菜板上放着一把曾亮的刀,还有切到一半的山药。每次与霍司晟用饭,他什么菜都会动三筷子,像个雨露均沾的渣男,看不出喜好。
他抬手捏起菜板上的刀,一位御厨上前:“李贵人是要切山药吗?”
楚云江:“是。”
御厨心中了然,定是李贵人想给陛下办菜。李贵人是陛下心头好,御厨乐意卖好:“这···山药有粘液,粘在手上容易发痒···”您需要先抹一层油在手上。
话还未说完。
会手痒?
他可不想为霍司晟吃这种苦,楚云江将刀丢回菜板打断他的话,便问:“刚刚这菜是你办的吗?”
御厨道:“是···是的。”
楚云江垂眸看眼,御厨的手,上面没有红点,也未有蜷曲不适。有些人对痒物不敏感,这个有御厨应当就属于这类,楚云江指了指菜板:“你按照我的意思做一份山药排骨汤。”
楚云江虽说没有张扬身份,但宫廷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消息流通中心。阖宫上下谁人不知陛下宠爱他,楚云江是人人都想巴结的对象。
御厨满面红光的应了下来。
这时御厨身后一个人躬身走出来,他穿着普通灰衣,应当还是个学徒。他微微抬起头:“小的拿手菜便是山药排骨汤,可否让小的一试。”
走出来的人,不是旁人是蓝翼。
楚云江眼光微微一荡,好半晌没说出话。蓝翼怎么混进来了!
另一头好事被人抢走,御厨脸青黑难看:“这是我的新带的徒弟刚来一天。”
楚云江下巴微微挑起,语气不太好:“我这菜是给陛下做的,出了差池怎么办?你这小徒弟真胡闹!”
御厨听到这话,脸上终于好看许多。
楚云江接着又道:“不过,他勇气可嘉,就让他与你打下手。”
御厨好看的脸微微僵了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是。”
楚云江扫眼御膳房中还剩下的七八人,这些人触到楚云江的视线,有些跃跃欲试,大概也想给藉此机会表现。
而楚云江道:“这里要不了那么多人,其他人先出去吧。”
七八人有些遗憾的转身告退,御膳房安静很多
楚云江指了指菜板,对着蓝翼道:“劳烦将山药切成菱形,三角形,花形。”
蓝翼为难搓搓手:“这要一片一片的雕,小的暂时不会啊。”
楚云江脸色转阴,转头看向御厨:“那劳烦您了。”
御厨挺起胸,走到菜板前,拿起一片山药,哗哗几下就雕出一片菱形。
楚云江不住夸赞:“不错。”
楚云江语气略带嫌弃:“你···过来跟我选排骨。”
蓝翼老实巴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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