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转之时,苏湳看到林茗刚刚被揉捏过的耳骨红到滴血,一双眼睛怯生生的望着自己,他眉心轻皱,眼角微微下垂,处于蒙圈的状态。
苏湳双手撑着那结实的胸膛挺直腰背,慌慌张张想要拉开距离。
林茗察觉后下意识做出反应,似是对苏湳急于拉开距离的动作感到不满,继而搂紧她的腰身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带,苏湳猝不及防再次摔进他的怀里。
林茗左手打滑没有撑住地面,“呲——!”的一声两人齐齐向后倒去,紧接着又一声闷响,好像是肩胛骨撞击地板的声音。
林茗吃痛出声,好似困兽低鸣,但他一手仍揽着苏湳的腰身,一手护着她的头部,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后背如何。
苏湳缓缓睁开紧闭的眼眸,双手撑在林茗的肩颈边直起上半身,一头秀发随之散落,蹭着林茗的鼻尖和眉骨。
他伸手拨了拨眼前的长发,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下,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苏湳感觉心神飘荡,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的眼睛,像是雨过天晴之后,已经熟透了的黑葡萄,晶莹透亮还带着些许水雾。
那凌乱的发丝,被人蹂躏过一般随意铺散在地板上,像是被指尖划过的支离破碎的风。
林茗喉结上下滚动,睫毛止不住的颤抖,盯她的唇又看向她的脸,小心翼翼的眼神惹人怜爱、又引人遐想。
真的是又野又纯!
两人鼻尖与鼻尖之间围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两股气息相互碰撞带来奇妙的化学反应,温度在急剧升高。
苏湳被灼热的气息烫的有些恍惚,作为母胎solo二十二年的她,从未和异性有过如此真实、紧密的肢体接触。
从前,她和夏梵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悄悄聊一些私密话题。
苏湳认为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实战,但看过了那么多的情情爱爱,照样能拿捏住对方。
可理论和实践总是有区别的。
就好比现在,苏湳一颗心狂跳不止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想起第一次和夏梵看yellow片的时候,她都没有如此慌张过,难道这就是荷尔蒙的力量?
苏湳心下一惊,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不可以胡思乱想!
他是林茗啊!
从目前的状态来看,他最多就是个破小孩儿!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代入他的脸呢?!
就在苏湳想入非非的间隙里,林茗的表情可谓是变幻莫测。有过被欺负打骂的经历之后,他自我保护的意识很强。
刚刚在感觉到耳朵处有异样时,他先是受惊想要反抗,在看到是苏湳之后,有些错愕、又有些恍惚,继而担心做错了事惹她生气,后又想蒙混过关装无辜以博取同情。
但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湳的唇瓣到底是不是棉花糖的味道?
林茗一双眼睛迷离到恍惚,像是醉酒之后的状态,眉眼间红成一片,呼出的气息粗重灼热,大脑的正常意识在一点点流失,内心深处沉寂已久的怪物悄然苏醒。
苏湳渐渐回神,她撑起身体背对着林茗,而后闭上眼睛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林茗感觉怀中一空眉头紧蹙十分不悦,他微眯着眼睛盯着那抹背影,像一只蛰伏的野狼,时刻准备突击眼前的猎物。
他身体向前倾倒,胳膊肘撑着地面,膝盖慢慢弯曲做出伏击的姿态,就这样一点点挪动着缓慢前进。
香甜的白兔近在咫尺!
“湳湳!帮我把美容仪拿来。”陈芝华刚洗完澡在浴室里护肤,最近眼角又多了些细纹,看来要抽时间去美容院好好护理一番。
“好!”苏湳没有发现身后的异常,自顾自起身去找放在抽屉里的美容仪。
“唔?”林茗停下动作歪着脑袋有些丧气,小兔跑掉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湳周一至周五去画室里上课,周六日去听心理学或者精神病学相关的讲座,忙得不可开交。
徐淑云天天拉着陈芝华去保养皮肤、逛街购物,似乎是觉得不够过瘾,两人带着小葡萄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陈芝华连连感叹,离婚后的生活简直不要太轻松,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浑身上下充满活力。
而林茗再次回到孤寂的状态,不过还好有苏小马陪伴他,只要抱着苏小马,他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满足。
话说苏小马是一只红棕色的小马玩偶,黑色的鬃毛炸开,四只马蹄雪白,圆头圆脑圆肚皮,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这是苏湳在一家连锁精品店里买的,第一眼看到它那炸开的鬃毛时,她就想起了蹲在歪脖子树下的林茗,留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看起来脏兮兮、傻乎乎的。
林茗对他的新朋友爱不释手,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看电视、做家务,他都要抱着苏小马,一刻也不能分开。
周一,望月画室,二楼。
苏湳站在窗边眺望远方,心里总惦记着林茗的事儿,他的状况并不是很典型的自闭症、抑郁症或者是精神分裂症,哪一个都不太符合,又好像都沾点边儿。
“发什么呆呢?我的小可爱!”一双手从背后揽住苏湳的肩,动作十分亲密。
这是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无名指戴着一枚设计独特的戒指,侧面刻着一串英文字母。
“没什么,就是感觉最近灵感不足。”苏湳转身走到画架前坐下,“纪望这两天在忙什么?怎么没见他来画室啊?”
“老纪回去相亲了。”白星笑容爽朗,语调轻松。
苏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放下画笔直视着白星的双眼,语气郑重道:“纪望?我说的是纪望!他回去相亲了?”
白星走到原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眨了眨眼,邪笑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对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我还见过她呢!”
苏湳腾地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疯了吗?”说着紧紧握着白星的双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就周六、周日两天没来,纪望怎么就回去相亲了呢?他怎么可以这样?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问清楚!”
白星反握住苏湳的手腕,阻止她拿手机的动作,“亲爱的先别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湳气急反问道:“那是什么样?那你姐姐算什么?”
白星垂眸苦笑,缓缓启唇道:“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准确来说,是我面对这些事情都已经麻木了......”
苏湳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说道:“大哥!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成好朋友,你别给我整这一幅死出儿行不行?”
见苏湳红着一双眼睛,白星连忙搂着她的胳膊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中午我请你吃西餐怎么样?”
苏湳不好再说什么,白月是纪望的未婚妻,也是白星的姐姐,所以她才会替白月打抱不平。
虽然白月已经去世了,可纪望之前表现得那么深情,连画室都要取名“望月”来怀念她,怎的突然就去相亲了呢?
在望月画室的这段时间,她学到了很多专业知识,更幸运的是收获了白星这样一位超级无敌好朋友。
他就像是永不落幕的朝阳,时时刻刻充满着活力照亮身边的每一个人。
原木桌旁,苏湳不怀好意地看着白星,作为好朋友and世界第一八卦小能手的她,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请我吃饭也可以,那你要告诉我,你和你男朋友到底是谁先追的谁!”苏湳脸上的小表情甭提有多欠揍了。
白星宠溺一笑,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道:“真是怕了你了!怎么这么八卦呢?”
苏湳下意识躲避眨眼,这个场景莫名的熟悉,好像她的闺蜜夏梵。
那时候,夏梵和她的初恋男友刚刚在一起,苏湳整日里缠着她八卦:“梵梵!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嘛~你俩到底是谁先追的谁?”
夏梵被磨得没了脾气,假意嗔道:“真是怕了你了!怎么这么八卦呢?”
苏湳怅然一笑,转而望向窗外的天空,怪不得......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和白星特别投缘,但是基于礼貌并没有过多接触。让她没想到的是,和白星相处几天过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他们一起聊八卦到天黑、一起谈论美妆穿搭、甚至一起吃饭逛街,非常的轻松、愉悦、毫无负担。
苏湳真的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作为友宝女,苏湳一直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自从夏梵出事,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交友,或者说在与人相处时有所保留、不那么走心,否则,她总觉得背叛了和夏梵的友谊。
她心里始终觉得愧疚,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或许自己可以试着走出来。
中午,苏湳和白星来到一家环境清幽的西餐厅,挑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刚好能看到路边的梧桐树。
餐厅内奢华的水晶灯投下柔和的光影,每一处都经过精心布置,很适合打卡拍照。
苏湳坐在位置上拿出拍立得,指挥白星向窗外看去,“对!就是这个角度,刚好能拍到梧桐树。”
白星锋利的五官搭配半扎的金发极具冲击力,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肤色偏冷白,窗外的梧桐树叶影影绰绰,衬得他愈发清冷。
两人你拍拍我、我拍拍你、又坐在一起拍了很多照片,每一张照片都能看到白星那笑得弯成月牙的眉眼。
“湳湳~你真好!”白星单手撑着下巴痴痴的望着对面的人,眸子里的笑意都快溢出眼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着深爱的恋人。
没办法,谁让他拥有这么漂亮的一双含情眼,真是看狗都深情。
苏湳抬眸一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干嘛这么看着我!能不能别这么肉麻!”说完继续P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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