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不适没有加重,但何冬依然感到疼痛,但毕竟好多了。
何冬觉得有一种惰性限制着自己思考和行动。尽管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她已经恢复了些体力,但还是不想动弹,她甚至想着就这么永远待在这个狭小的管道里得了。但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因为血管样的管道里面突然出现了一股极速流动的液体不断冲击着她。
类似于存在一个看不见的,也不知在何处的强劲的心脏催动着这一切,让血液汩汩地流动。这个心脏似乎就是这些纠缠的管道本身,管道强劲的舒张动力不仅让充斥在里面的液体快速冲刷着何冬,同时类似吞咽的动作也让何冬被动地在这些管道里移动。说道吞咽,何冬现在真的想是被蟒蛇进食的猎物了,还好这里的液体不会向管道外面的液体一样将她消化掉。
虽说何冬是被动着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移动,但她并不比自己费力地在管道里钻轻松。之前说过像是被蟒蛇吞咽,也的确是相同的窒息挤压感,和同样的无法动弹。她又感觉自己像在生产线上打包的货物,不知要被送往何方。
如果这些像一个个大号毛线团的管道是一根整体,那么何冬自己将被送往某一个特定之处。如果是这种情况,她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不该担心,因为这除了可能被送往和外面环境一样的危险之地,还可能遇见极大的转机。但这个像被蟒蛇吞吃的样子,怎么想都像是前者。即便是这样,何冬也打算赌一赌。尽管这种决定要对抗自己的潜意识。
如果这些大号毛线团不是联通的一个整体,岂不是更可能被遇到第一种情况?就是被蟒蛇吞吃相似的命运。这些纷杂的念头搞得何冬烦躁不堪,她试着挣扎了几下,但仅仅是挣扎了几下就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而且就在她挣扎的时候,全身之前被腐蚀的皮肤钻心的疼痛如闪电般瞬间充上自己的天灵盖。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对疼痛麻木了,没想到并不是这样,而只是还不够痛。就这样,何冬心情复杂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落入了一个稍大一些的空腔里,这个空腔大概刚好可以容纳一个大象那么大。由于之前液体的侵蚀,何冬只能艰难地眯着眼睛看东西,而且只能看一会,因为眼睛的不适和刺痛不允许她长时间地视物。而且就算可以短暂地看一会,她的视线也是基本上是模糊的,就像是近视800度没戴眼镜。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自己所在的空腔似乎有生命一般地搏动。
“这里就是最终的目的地了吗?赵节就是想让她来这里问吗?”何冬不由得这样想着。她小心地问出声,“孙晓你在吗?”然后她就这样等着,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足够何冬自己耐心耗尽的时间。她本想掏出手机看一看时间,但根本不可能了,因为现在她的眼睛根本受不了一点光的刺激,在痛得一阵龇牙咧嘴之后,何冬讪讪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但她是不会轻易死心的。何冬想着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一点。于是她直接用力喊出自己知道的问题——还清陈美丽的债务到底可不可以算是这次任务成功了啊!
这种行为看起来似乎毫无意义,但也许就是正确的。也许只是个普通的概率问题,但事实上只是能否成功的问题。相当地残酷,也相当地美妙。
何冬的问题似乎终于得到了反应,因为她感到空腔的肉质内壁似乎不正常地活动了起来。何冬不由得睁开眼睛去看,模糊的视线里空腔内壁开始青筋虬结起来,这诡异的一幕太过可怕,她不由得戒备起来。只是不久,空腔内壁上虬结的纹路似乎渐渐呈现着一种规律。
是文字!
最终,上面呈现的两个字是——可以。看到这两个字,何冬忍不住兴奋地手舞足蹈,刺痛的双眼疯狂地流泪,但她也不在乎,只是紧紧盯着那给她明确答复的那两个字。
到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现在要如何回去外面,总不能一直待在孙晓“脑子”里吧。她又尝试在空腔里喊话赵节,但这次无论她喊多少次,都没有人回应。她又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陈美丽的号码,这次电话通了,不仅如此,这次陈美丽的态度出奇地好,对她嘘寒问暖,还说自己已经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任务,搞得何冬一头雾水。但尽管她一头雾水,她还是决定先解决自己的事。于是——
“麻烦你找一下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医院里的赵节,她现在不长孙晓的样子了。你只要跟里面的人说要找一个叫赵节的医生就行了。等找到赵节,问问她该怎么把我从孙晓的“脑子”里弄出来。”何冬乘着陈美丽说话的间隙赶忙说道,接着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用纠结从脑子里弄出来是什么意思,就这么问赵节就好了。”实际上把何冬从孙晓脑子里弄出来这话的确十分地古怪,但电话那头的陈美丽只道了一声——“好。”就挂断了通话。要不是何冬能听出对方的声音,还以为电话那头的不是陈美丽呢。但换身体里换了芯子也是变成了别人不是吗?
但眼睛的刺痛让何冬无暇管那么多,她能做的只有耐心地等待。等闭上眼睛,全身的痛感反而一齐涌上,但她还是愿意闭着眼睛,因为不闭上她害怕眼睛真的要废了。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周围似乎终于有了点动静。何冬突然感觉到空腔内壁剧烈得抽搐,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看起来非常地疼痛?但也可能是对她新一轮绞杀的前奏。想到这个可能,何冬忍不住紧张地站起来,但脚下起伏不定的肉壁根本不容她站稳。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她感到有一根镊子夹住了自己,将她提了起来。然后她就被摔在了地上。原来她已经离开了孙晓的“脑中”,回到了外面的世界。身上皮肤的腐蚀已经不见了,只余下一点微烫的刺痒感,火辣辣的。就像切辣椒时染上辣椒汁的感觉,又像是被蚊子叮咬过后抓挠后的感觉。她的眼睛现在已经可以睁开了,但不知为什么视线还是模糊,足有近视500度的样子。虽然看不清有点让何冬烦躁,但她没有太过担心,认为这只是刚才历险的后遗症,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等何冬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赵节那张煞里煞气的死人脸,跟谁都欠她钱一样。不过何冬可不敢将这种话当着赵节的面说出来。而她的第二眼注意力就放到了依然“昏迷”的孙晓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看起来十分纠结的样子。
不一会,赵节的声音突然在何冬耳边响起,就像破锣在她耳边敲击。对方说的是——看你挺纠结的样子,不如你来照顾她吧。听到这句话,何冬不由得眼皮一跳,对方崭新的白大褂晃得她眼睛疼。她不由得道:“这样一个重症并人你让我这个普通人照顾?”
“谁说她是重症病人?”赵节一脸不容质疑的样子说。
“那……应该怎么照顾呢?”何冬也不想和这个煞神多说什么,便顺着对方的话直接问起了如何照顾的问题。
“你自己看着办呗。”赵节说着就双手插兜转身欲走,但很快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来了,说:“对了,陈美丽来找过我,她让我提醒你,你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她怕你再这么无节制地请假,还完她债务的时间就完遥遥无期了。”面对赵节这种异常欠揍的样子,何冬的微笑凝固在脸上,脸上的肌肉不敢动一点点,因为她怕自己的表情会绷不住。
在赵节又要离开的时候,何冬还是忍不住又问出了一个问题,“孙晓没有家人吗?那她之前受伤那么长时间是谁照顾的?”
听到何冬问她,赵节突然讪笑着转过身来对何冬解释道:“哦!对不起,突然想起来孙晓一直是她爸妈照道顾的。这样你就可以不用照顾她啦~”看着对方这满脸堆笑的样子,何冬突然觉得瘆得慌,这种诡异感甚至让她忘了生气。本来对方这种犯贱的行为很能惹怒何冬,但最终她只是一脸麻木地目送着对方离开。
何冬发现自己的视力还是很模糊,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配副眼睛了。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向室外走去。
一间破败的实验室里,通风扇的声音在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几个有些浓重黑眼圈的人这次脸上有些更为明显的死气。几个人全都围着那个玻璃器皿里插满电极的那个东西。
似乎发生了重大的失误,玻璃器皿里的那个东西被加速腐坏。经过长久沉默,终于有个人开口道:“看来它完全失去活性的时间要大大提前了。”她说完之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也没有别的人说话,这些人似乎不想再相互指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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