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你有没有做过梦,楚渡江是一个每天晚上都会做梦的人,在她的认知里睡觉和做梦是锁死cp,直到有一次她在填写学校的问卷调查时,发现有一题是这样问的:你睡觉做梦的频率如何?

一套问卷题两百多题,楚渡江不到两分钟填完,所有问题只瞟了一眼,大部分勾选“无”,挑几个勾“很少”“偶尔”,即使她很疑惑在做梦为什么会有“没有”的选项,不过能和“自残想法的频率”放在一起的题目不会是什么好题,为了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心理健康,避免麻烦多事,她还是违心勾选了“很少”。

这时,她才意识到有人晚上睡觉是不做梦的,万能的网络医生告诉她,每晚做梦意味着你体虚、火旺、压力大,长期处于紧张环境下,导致长期处于浅层睡眠,无法进入深层睡眠的无梦状态,表示你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建议在医生的指导下用药,积极配合治疗。

楚渡江大为震惊,并开始了漫长的无梦睡觉挑战,挑战结果很惨烈,当她强迫自己不要做梦分散注意时,梦反而更清晰漫长。

有时候梦会和现实的场景重合起来,孩童时期对记忆没有准确的判断,时常会把梦当成现实发生过的事,例如她一直觉得小时候左手手背被菜刀划开过一条大口子,流出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服,可长大后,在平平无奇的一天楚渡江看了眼自己的手,却发现没有划伤愈合后留下的疤痕,她才察觉回忆中的场景多么荒谬,一群长辈冷眼旁观着小孩用菜刀自残,小孩身着血衣,面带微笑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楚渡江以前怎么想的来着?哦,她每次都以为这是真的,然后感叹一句:我小时候情绪真稳定,这都不哭。

有了以前的某段记忆可能是梦的认知后,楚渡江惊恐发现她的许多记忆其实是梦,比如在医院太平间和护士玩躲猫猫,和菜市场的大叔玩内脏消消乐,闯进邻居家厨房拿起两米的锅铲说要给他们露一手爆炒蟑螂须……

当然,这些都是发生在她十岁之前的事,随着世界观完善,楚渡江已经成长为一个每晚做梦却能分辨真假的大人了……吗?

才怪,此时此刻,楚渡江无比希望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比被老鼠生吃还要惊悚的噩梦,因为6月6日,对于一名身穿校服的高三生来说意味着第二天要高考,一个读了两年大学的人第二天要高考,有比这还要恐怖的事吗?

楚渡江不理解,十来分钟前还在快乐四人间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十二人间,水泥地,烂墙皮,吱呀响的木板,难爬的上下床,空气中弥散着奇怪的锈味,隐隐混杂着虫子尸体泡发在水里的霉臭味,尤其是在闷热的夏季,这股霉臭味发酵**变得更酸臭恶心,屋内唯一能凉快点的工具是屋顶中央的旋转小风扇,这仅此一顶的风扇仿佛上世纪遗留的“珍宝”,每一次转动都展示着它独特且美妙的声音,上面斑斑点点的痕迹是岁月给予的它的“勋章”。

好吧,她说人话,又臭又烂还恶心的十二人间,这哪是高中的宿舍啊,坐牢都不是这个环境,楚渡江看了眼床头边的电子闹钟,日期时间,6月6日23:00。

看个视频的功夫给她干哪来了?楚渡江身上穿着武成一中的白色款短袖校服,胸口缝着高三年级的专属logo,枕头旁放着她的准考证和透明塑料笔袋,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可问题是,她高中宿舍是正常八人间空调房,重生也不是这个重法啊。

她高中是武成一中的,武成一中是市重点学校,她当时成绩还行,被分在那届的重点2班,学校有两个校区,她们班在东校区,东校区是学校的主校区,还有一个西校区是老区翻新,两个校区距离不算远,公交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不过楚渡江没有去过西校区,只知道西校区的大概位置。

楚渡江的床位还是靠近门和窗户的上铺,宿舍里的窗户没有窗帘,这种玻璃材质很透,从外面往里面看也能看清。

晚上11点,宿舍已经强制熄灯,楚渡江向外看去,希望能找到辨别此处地理位置的建筑,在她的印象里,东校区没有这种类型的宿舍,如果是在西校区的话就麻烦了,她完全不熟悉这边。

“乔安,乔安,喂,叫你好几声了,怎么还往外面看啊!”熟悉的声音从下铺传来,楚渡江探头往下看,是张千水。

张千水长着一张温婉的淡颜脸,性格却相反,这种性格也体现在发型上,那抹亮眼的荧光绿色挑染在黑暗中分外惹眼,她身上同样穿着武成一中的校服,怪了,张千水一个外省人,读大学之前都不知道武成在哪里,怎么也出现在这?

楚渡江没听错的话,张千水刚刚是往她的方向叫了“乔安”这个名字?

事情发展越发古怪,楚渡江“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张千水的语气不算好,这位社交达人很少这样明显地让人感受到她的负面情绪。

“巡宿舍的老师刚下去,抓紧点。”这是李木木的声音,下铺还有几个人,蹑手蹑脚似乎在酝酿什么大计划。

楚渡江没急着下床,她把视线放在那张准考证上,借着闹钟自带的亮光模式,勉强看清上面的字。

姓名:乔安

准考证号:0000000

考试地点:武成一中(西校区)

考试科目:捉迷藏

考试时间:6月6日24:00-3:00

准考证上没有照片。

吓她一跳,原来不是重生,只是闹鬼了,还以为真的要裸战高考。

楚渡江平复了一下心情,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百分百和那个视频有关系,退一步想,她说不定在做梦。

就是这个考试科目很奇怪,捉迷藏要怎么考?考卷面还是考实操,监考员是谁?一个考场多少人?一考就考三个小时,有没有考试大纲之类的给她看看。

楚渡江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下铺的动静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伸出头想看看她的新舍友们都在干什么,离门最远的下铺床位围着一圈女生,她们中央放着一张黑色的折叠桌,唯一的照明工具是一盏电量不足的昏暗小台灯,桌上垫有两张A4纸,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字,她看不清。

A4纸上放有一个蓝色的塑料盆,盆里满水,四个女生就围住这盆水,轻悄悄的,像是四具被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平静死寂,张千水和李木木也在其中,其余两个女生她没见过,一个黑色长发,一个黑色短发,一二三四五,加上她,这个宿舍也才五个人,那为什么十二个床位上都有枕头被子?

其余人不在床上是去哪里了,大半夜蹲厕所?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5分钟,请考生做好准备。”

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AI合成的智能音,这个声音仿佛是开始信号,中间短头发的女生先有了动作,她从折叠桌下面拿出一个鬼妈妈玩偶,这个鬼妈妈玩偶黑色短发,两个黑色纽扣眼睛,身上是迷你版的武成一中校服。

随后,张千水略显浮夸:“哇塞,小A你缝的娃娃真好看啊,今天晚上的捉迷藏一定会很好玩!”

李木木跟复读机似的,嘴里只有一句台词:“巡宿舍的老师刚下去,抓紧点。”

最后一个长头发的女生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短发的小A。

小A嘴里嘟囔着:“还差十秒,还差十秒,还差十秒……”

“距离考试时间还有十秒,请考生做好考试准备,开考后,考生不得擅自离开考场,离开者一律按照违规处理,有问题自己解决,不要打扰监考人员,以上规则请考生牢记于心。”

楚渡江合理怀疑小A是这考试系统请的托,广播一停,小A就触发行动指令,把鬼妈妈玩偶沉到水盆里,不知道是不是小A自己配的音效,过程中还有类似人溺水咕噜声。

小A双手握紧匕首高高抬起,恍若一个要刺杀皇帝的冷血杀手,总之她快准狠地将匕首刺入水中,刺进娃娃的纽扣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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