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间。
骆觉溪拿好饭卡,顺着涌出教室的人群往食堂方向走。
何露快步追上她,欲挽她的手。
骆觉溪缩手躲避,冷淡扫了她一眼。
扑了个空,何露略显尴尬地搓了搓胳膊:“小溪,饭卡要在哪里充值啊?在这学校我就认识你一个,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
“食堂进口,右手边。”骆觉溪道。
“骆觉溪。”等在花坛边的林虚舟叫了她一声。
骆觉溪暗松了口气,忙不迭加快脚步跑向他。
行至食堂,何露又提出让骆觉溪陪着去充饭卡。
林虚舟看出了骆觉溪的为难,转头给杨誉深递了个眼色。杨誉深回应着一点头,拉上黄立坤一起陪着新同学去充值口。
目视着新同学被杨誉深和黄立坤一左一右架着走去了食堂充值口,林虚舟敛睫看向一旁似在游神的骆觉溪:“不舒服?”
“没,”骆觉溪挽发抬眸,“怎么这么问?”
“看着脸色不太好。”林虚舟话音稍顿,猜测道:“是那新来的让你不舒服?”
“没有,你想多了。”骆觉溪视线顿时有些飘忽,推着他的背往打菜口走:“快去排队吧,人好多。”
林虚舟“嗯”了一声,配合着往前走了几步。稍一回头,与何露望向这一处的目光撞上了。总觉得她有点不太对劲。他步子一顿,微微眯了一下眼。
*
骆觉溪把餐盘暂搁在林虚舟坐着的位置旁边,去拿筷打汤。折回时瞧见何露跟黄立坤换了个座,坐到了她对面。
她盯着在与旁人热聊的何露踌躇片刻,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给林虚舟匀去一碗汤,在他身边坐下。
“所以,你跟骆觉溪,在之前那个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之前就在一个学校,转了学还能在一个班遇上,你俩这缘分可真是不浅呐。”一向粗线条的黄立坤感慨道。
“那可不?我跟小溪打小就认识,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敢说,在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何露扬着尾音,心情不错地给骆觉溪夹菜:“小溪,这糖醋肉你爱吃,都给你。”
“不用了。”骆觉溪立马把她夹来的菜给她夹了回去。见围桌坐着的几位都看了过来,为免尴尬,她追加解释了句:“我今天消化不太好,吃不了太多。”
“啊。”何露愣了一下,点点头。
黄立坤乐了:“真难得,骆觉溪还有吃不了太……”话没说完,被人冷不丁踩了一脚。
他“哎呦”了一声,缩腿弯腰,探头往桌子底下瞧:“谁?谁踩我?”
“吃饭还堵不了你的嘴。”杨誉深拿筷敲了一下他的餐盘,训了声:“就你话多。”
“舟哥,你看他。”黄立坤一手指戳到了杨誉深的脸上,气鼓鼓地跟林虚舟告状。
“吃饭。”林虚舟头都不抬道。
*
课间去了趟洗手间,骆觉溪返回教室时瞧见许佳佳半蹲在何露的座旁,在与她说话。
见她回来了,许佳佳满是敌意地白了她一眼,走去姜颂诗身边,与她耳语了几句。
姜颂诗摆了摆手,看口型,是让她别多事。
见骆觉溪的注意力在后面,何露悄声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她的书包,将她的书包拉链拉上。
骆觉溪很快收回了视线,拉开椅子坐下。
何露转笔托腮,看着她,似在与她找话聊:“那个叫林虚舟的,长得是不错。”
“你想说什么?”
“你……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骆觉溪没接话,从笔袋里拿出笔芯,将笔杆里笔油耗尽的旧笔芯取出,换上新的。
“我听说,他好像不简单。小溪,你别怪我多事,我是不放心你。我知道你的,你一向不太会看人。更何况,你才认识他多久,对他能了解多少?对别人还是要留个心眼。”何露好言劝道。
“嗯,你说得对。”骆觉溪点了点头,颇有深意地看向了她:“我是不太会看人。多谢提醒。”
无声对视了数秒,何露嘴角勉强勾起的笑意淡去。
*
距离放学还有一节课。
骆觉溪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忽觉举高的手掌里被塞了东西。她下意识蜷指抓牢了手中的小纸条,转头看向已经步出教室的林虚舟。
何露不在座位上。
她往周围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她,她这才低下头,将纸条放到桌下小心展开。
短短两个字。
【走了。】
是他要提前离校,告知她一下。
也不知在做贼心虚个什么劲。她对自己过分谨慎的鬼祟行为有些无语,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把纸条收进口袋。
有些困,她反手捶了捶酸痛的腰背,拿起桌上的杯子想喝口水清醒一下。揭开杯盖,这才发现杯子空了。
起身去教室后头的饮水机边接水,瞧见何露和许佳佳有说有笑地挽着手从后门口路过。
何露一向擅长与人交际。
她没把这事放心上,接了半杯水,回座翻开下一堂课的课本,埋头拿笔,提前预习。
*
放学铃声打响,骆觉溪没急着走。
最近舅舅家常有催债的人凶神恶煞地堵在家门口,等夜深了他们才会走。太早回去容易遇上那帮催债人,她决定在教室里写完了作业再回去。
“小溪,你还不回吗?”收拾好书包的何露问。
骆觉溪将试卷翻了个面,浏览最后一道大题:“嗯。”
“要我等你一起吗?”
“不同路。”
何露犹豫了一下,起身道:“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骆觉溪没吭声,扒过手边的草稿纸写写划划。眼角余光瞥见何露出了教室门,她略抬了一下头,攥着笔的手指蜷起。顿了数秒,她集中精神,继续做题。
值日的同学陆续离开,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了她一个。
静悄悄的,很利于提高专注力。骆觉溪笔速很快地在试卷上写着解题步骤,听到教室外头有脚步声,她以为是负责值班锁门的老师,抬头往外看了看。
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她有些惊讶。
竟然是许佳佳。
许佳佳去而复返。途经她身侧,许佳佳步子一顿,弯腰低头,语气浮夸道:“呀?这谁掉的挂件啊?”
骆觉溪记得自己的座位底下已经被人打扫过了,没把她这话放心上,继续做下一道题。
许佳佳直起身,见她看都不看她一眼,不由有些来气。摊手把掌心里的小熊挂件往她面前递了递:“不是你的?”
是之前林虚舟套圈给她套来的小熊挂件。怎么在她手上?骆觉溪看着她手里的挂件,有些意外,急忙伸手去拿。
许佳佳迅速缩手避开,将小熊挂件藏到了身后:“你刚又没说是你的。别人的东西,你碰什么碰?”
“这是我的东西,”骆觉溪摊手讨要,“还我!”
许佳佳下巴一抬,一脸得意:“我就不!”
骆觉溪伸手想拽住她把东西抢回来,可惜对方闪得太快,她没来得及拉住她。
许佳佳跑出了教室门,至窗口,挑衅般冲她晃了晃手里的挂件:“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啊!”
“许佳佳!”骆觉溪被她激怒,冲出教室追了过去。
夜幕降临,学校里空荡荡的。
两人的追逐声并没引来第三人的注意,一追一赶,奔至操场。许佳佳突然转了方向,跑进了看台下放置运动器材的地下储物室。
骆觉溪跟着奔下台阶。
行至光线偏暗的过道,许佳佳在储物室前停下脚步,拉开面前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甩手一抛,将挂件丢了进去。转瞬回过身,气喘吁吁地看着骆觉溪朝她奔来。
“你是不是有病!”骆觉溪一把推开了她,未及多想,快步进了储物室。储物室里没开灯,她看不清挂件掉在了哪里。在墙边摸索找开关。
被她推倒在地的许佳佳急忙抓起墙角的拖把,起身朝门扑了过去。
门关上了。一片黑暗里骆觉溪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快步折回门边,用力往外推。
许佳佳铆足了劲抵住门,将拖把杆横插进门上的卡扣里,固定住。
怎么都推不开门。骆觉溪急了,用力拍打门板,怒道:“许佳佳!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颂诗之前遭的罪是因为谁?要不是颂诗拦着,我早就想对你动手了!”许佳佳朝门啐了口唾沫,痛快道:“呸!你这贱人!我忍了你这么久已经够够的了,今晚也该轮到你吃点苦头了!”
门被堵死了,骆觉溪知出不去,停止了拍打的动作。活动着拍麻的手腕,猜测道:“是姜颂诗让你这么干的?”
“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主意。冤有头债有主,你回头想找麻烦就找我,不关颂诗的事。”许佳佳道。
“还挺仗义。”骆觉溪哼笑了声,阴阳怪气道:“也是,没什么脑子的人,被人推出去当枪使也是常有的事。这事放你身上也合理。”
“你骂谁没脑子呢?”许佳佳跳脚道。
“呦,听懂了啊?”
“你现在也就剩嘴上厉害了,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你就一个人在里头好好享受吧!”
许佳佳咬牙切齿地对着门踹了一脚,踹疼了。抱着脚原地蹦了几下,气冲冲地走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听不见声了。骆觉溪紧绷的肩塌了下来。
在一片黑暗里,她小心翼翼地往墙边挪移了几步。在墙上又仔细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开关。
她将灯打开,借光找寻被许佳佳丢进来的挂件。
寻了许久,终于在架子上两个篮筐之间的缝隙里找到了她的挂件。她伸手去拿,被钻出篮筐的一个尖锐物划伤了手。
她吃痛缩手,在淌血的伤口处吹了吹。
担心手上的血弄脏挂件,她换了个手去拿。
提前观察了一下缝隙旁的尖锐物,她小心避开,从夹缝里捡拾起挂件。跟捧着宝物般,仔细掸干净挂件上沾到的灰垢,将其收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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