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事,程澄只当是个梦,直到她对着镜子梳头时意外在脖颈处发现了吻痕,粉红的一点,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她下意识用手摸了摸,指尖触感略凹,最真实不过了。她抿了抿唇,回房间找了个创口贴贴上,母亲已经把早饭做好,端着一碗没滋没味的粥喝着,看她出来,目光敏感地停在她的脖颈处。
这样的吻痕,萧辄还在时,算不上新鲜。
母亲道:“谈恋爱了?”她带着欣喜与期盼,渴望着又有一个萧辄式的人物来救她于水火之中,“是什么样的男孩?”
程澄张了嘴,抵在舌尖的话才要说出口,旁边那把一向给萧辙准备的椅子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是椅腿摩擦过地板发出的噪音,母女二人面面相觑,两人都没怎么动,实在不知道为何那把
椅子会突然移了方向。
椅子朝着程澄,椅面上仍旧是空荡荡的,可莫名的,程澄觉得那把椅子上坐了个人,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她。
程澄细细的长眉眉尖微微蹙了起来,她收回目光,对母亲道:“对,我谈恋爱了。”
“哐当!”
回答程澄的是木椅撞在桌腿上,而后被触反倒在地上的巨大声响,母亲承受不住似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不会闹鬼了吧?”
程澄的表情却很淡,经过昨晚的匪夷所思,面对眼前的奇景,她却表现得丝毫不在意,像是在看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哪有什么神鬼?”她吞了几口热粥,任由热气将舌头烫得直疼,然后她抓起外套起身,“晚上大概率要约会,住宿舍了。”
母亲顿时喜笑颜开地把椅子的事忘了,跟在程澄后面嘱咐:“好好玩。那我就这样跟王哥他们去讲了。”
回应她的是门被关上的声响。
程澄走出贫民窟,坐上通往市中心的轻轨,作为贫民窟的居民,要前往市中心,必须还要出示一份证明。
程澄的证明是她的学生卡,历史专业,在这个时代,已经变成了非常冷门的专业,只有政府拨钱替贫民窟的孩子支付学费和生活费,并且放低招生门槛,才能招到几个学生。
她的学生卡刚滴过闸口,那部不知道几手的光脑就收到了信息,来自于两个人。
程澄先打开了夏倾玖的聊天框。
“程澄,我听说你昨晚是和明钟一起走的?那个男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一向把女人当玩乐,你可别上他的当。”
程澄心想,原来那个男生叫明钟。
她直到快下轻轨才打开明钟的那条消息,果然是约她去晚,程澄扫了眼酒吧的地址,随意回了一个‘好的’。
她收好光脑,顺着人流往出口走去,忽然她感觉她的衣角被什么勾住了,让她原地踏了几步,
转身回去却空无一人,她狐疑地又试探着往前走,挂在衣角上的力道却很坚决地要把她牵走。
程澄看了眼四周,双手插着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顺着衣角上的力道逆了人流。
那股力道把她带进了公卫。
程澄随便选了一间进去,门就在她的身后被大力关上,几乎让程澄以为脑后刮了一阵风,如果不是卡销也被扣上了的话。
一股阴冷的力道滚入她的怀中,将她推压在干净的墙面上,那股阴冷的气息环绕过她的腰际,将她的右腿抬起稍许,刚好能跨进一个人。
可是她的前方仍旧空荡荡的,只有徐徐吹起的阴冷气流仿佛灵活的指尖,从她的丝袜上滑过,探进大/腿内/侧,萧辙从前很喜欢那儿嘟嘟的肉,常用尖尖的虎牙磨吮着,现在那股气流贴着软软的肉在写字。
一笔一划,写得认真,但只有程澄看得懂。
祂写的是:“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别去约会。”
程澄看着被吹起的连衣裙下摆,鼓起的弧度像是蓬开的花朵,没有人能说准它花期多久,何时会凋谢。
程澄收回目光,眼睛虚虚地盯着天花板,道:“你管不着。”
阴冷的气息一顿,那风就吹得更烈,裙摆被鼓得乱七八糟的,程澄有些不耐烦地抬手压在裙摆上,道:“萧辄,你已经死了,我还活着,并且还要活下去,死人就不要来管活人的事了,你又没法复活。”
吹起的风刹那便徐,继而又慢慢熄灭,裙摆凋谢,归于平静。程澄试着动了动,连身上的压制都减轻了,她不再纵容那股气息,推门走出了公卫。
她走得有些快,没有注意到那扇单间的门来回开合了许久。
关于明钟的事,程澄没有和夏倾玖说,夏倾玖从小家境优渥,她不能理解在生活面前,自尊不值一提的道理。
只是当收到明钟打过来的钱时,程澄没有立刻接收,而是转着笔,头回在上课时走神,想起了萧辄。
萧辄是个富N代这件事,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即使是作为女朋友的程澄,也只可以从他不经意间大手大脚的消费中,窥探到一二。
程澄也没有感到难受,相反,她觉得正常极了,一个富N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娶一个贫民窟出身的女孩子为妻,那么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麻烦,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信息,也应当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程澄见不到萧辄的最后一面,连他的葬礼都没有办法参加。
夏倾玖倒是去了,偷偷给她拍了几张照片,葬礼非常肃穆,充满了财阀的森严规矩,与萧辄的调性格格不入,程澄看了几张照片,只觉如果萧辄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葬礼是这个样子肯定会有所遗憾。
她唯一记住的是那个在萧辄遗照面前哭得很伤心的女孩,夏倾玖见她的视线落在那女孩身上时,有些尴尬地快速把照片滑走,当时程澄没有说什么,但事后也打听出来了。
那个女孩是萧辄的未婚妻,正儿八经,被双方父母认可的那种。
而程澄呢,没名没份,连葬礼都没得参加,当真是可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辄和明钟又有什么区别?
程澄喝得醉熏熏的时候这样想。
酒吧里的灯光打得昏暗又缤纷,在炫彩灯的斑驳光影之中,她看清了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的疑惑,似乎都在问,‘她就是萧辄的女朋友吗?就,她?’
她觉得有些好笑。
明钟喝完了一瓶红酒,过来揽她的腰,问她要不要去卫生间。程澄心里想,md不愧是一个圈子出来的,去厕所把妹的习惯真是一个样,一面又娇娇地笑,软绵绵地窝在明钟的怀里。
卫生间不远,一路上都是他们这样的男男女女,**离熊熊燃烧,就差一根火柴。
明钟把程澄带进了男卫,里面的人已经见怪不怪,面色如常地出来,顶多多瞟了几眼程澄前凸后翘的身材。
程澄无所谓地笑笑,睁着雾蒙蒙的眼看着明钟,醉后的眼眸柔得像是春水,用万种风情将眉梢都洗了遍,就这样轻飘飘地看着,也仿佛有一把小勾子,能勾走明钟的魂。
明钟迫不及待起来,他搂住程澄的腰,急不可耐地去寻她的唇,红唇饱满,唇珠诱惑,也难怪能被萧辄看上。
蓦地,他的后衣领被拎住,明钟好事被打断,陡然发怒:“哪个傻逼……”语未尽,身先飞,在他身子砸上玻璃的瞬间,灯骤然熄灭,隔壁间传来惊吓的尖叫声,明钟尚且还不知情况似的口
里骂娘,他的口鼻里被钻进了阴冷的气息。
真是冷啊,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冻住了,由内而外,五脏与皮肤都如被冷藏般,结出了霜花。
明钟保存着最后一点意识,看到一个黑影在他眼前骤然高大了起来,只是被黑雾笼罩,让人无法分辨,只是室内骤然下降的温度,因为不安升起的毛骨悚然,都让明钟在此时聪明地选择了装死。
他听到隔间的门被打开,传来程澄短促的一声叫喊,紧接着,门被重重关上,阴冷瞬间撤去,灯光大亮,哪里还有程澄的身影。
程澄只记得她被黑雾兜住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是程父尚且还有一份可以养家的工作时,程澄住过的小区。那个小区靠近内城边缘,采光也不符合规定,有一条非常阴暗的楼道,她此时就站在三四楼衔接的楼道上,看到上方坐着萧辄。
眉眼不驯的萧辄。
阴沉着脸色的萧辄。
只盯着她的萧辄。
程澄不知道这儿究竟是哪里,可也知道能见到死人的,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她转身拔腿要跑,萧辄速度却比她更快,长腿一迈,十来级台阶他三四步就迈完,他一把拽过程澄的手腕,大掌压着她的后腰进怀里。
包裹住程澄的,不是熟悉的肥皂水的味道,而是那股阴冷的不祥气息,程澄打了个寒颤,萧辄挑了眉,眉骨上有一道疤,刺在眉毛之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他一挑眉,就像是刀刃预备饮血。
萧辄一把将程澄扛起放在肩背上,又毫不费力地三四步走完台阶,打开第一个屋子走了进去。
随着他的走动,灯一盏盏亮了起来,程澄也就顺理成章地桥清楚这是她过去的家乡,客厅里的茶几上还放着她亲自挑选的急救包。
程澄有些惊讶,一下子倒是忘了自己的处境,想拿起那个急救包去看,‘啪’,萧辄的手扇在她的屁股上。
程澄惊叫:“萧辄,你王八蛋。”
萧辄把程澄摔在床上,初中生的单人床,窄小无比,他双臂撑在程澄的耳边两侧压了下来,更是把单人床挤得没了空间,那条长腿只能委屈地搭在床沿上。
“我王八蛋?”萧辄捏起程澄的下巴,连指骨都那么凉,像是刚才冰窖里爬出来的尸体,“我王八蛋,你怎么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让他搂你腰,亲你嘴?我昨晚是没满足你吗?不过确实,昨晚那个状态,又做不到真正的结合,所以才把你空虚得要去找野男人,是不是?”
他的眼睛逼视下来,像是城墙沿下一寸寸逼近的百万大军,枕戈待嗜血。
“你敢说个是,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这床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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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厉鬼男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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