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15日
昨晚我梦见了Ls,电话另一头传来破碎的声音,一个不像他却属于他的声音,被梦中的我攥紧在手里(就好像有白纸黑字在为这声音作证)。
我也看到了Xc,几张照片,精致模糊的妆容,还是笑着。在她的周身,黑色的孤地上站满了雾状精灵。
算起来我有将近三年没有见过Ls了。这些人都生活在很久以前,生活在溽热的苦夏和湿冷的深冬。有时我和他们交谈,通信,时间过去,脚下的冰面逐渐断裂成互不相干的两块,在洋流中碰撞,震荡,流离失所。
2018年7月6日的夜晚,下着很大的雨。在笔记中有突兀的一笔,是那天世界杯1/4决赛的比分:
“法国2:0击败乌拉圭,挺进四强。”
我只依稀记得,那天夜里从城隍庙地铁站出来后,我们撑着仅有的一把伞匆匆走在雨里,在不经意溅起的冰冷水花中惊呼,隔着湿透的衣物,传来另一具肉/体的温热。湿漉漉的香水味在空气中变得潮湿,那时我们应该是快乐地笑着的。
……
高考后,在学校附近公寓的电梯门口,我遇到了一个穿白色纱裙、披散着长发的女孩。我们假装没有看见彼此,下电梯时她回头向我摇了摇手,我报以仓促的一笑。
那时我还没能真正意识到什么,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生活即将被打碎成新的模样,我们要换一个地方郁郁寡欢兴风作浪去了;有些让你颇有好感或是心存芥蒂的人,此后都不再有瓜葛。
中秋夜,孩童的抽噎在楼道回响,夹杂着一个成年女人的斥骂声。秋天的蚊子和烂俗的花香一样讨厌,一开窗就乘虚而入。月色像被咸水泡过,并不皎洁,挂在被风吹得半散的云之间,甚至有一丝荒谬的糜烂。
去年的中秋是在上海过的。我记得在华师大附近一个门庭冷落的蓝色调小酒吧里,一个女人醉得瘫软在皮质沙发上,头顶垂着斑斓的万国旗。吧台边负责结账的女孩染着一头绿色的头发,应该很美,可我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没有窗的房间让有关白昼的记忆也变得寡淡了,冷气,酒,超市里买来的一大袋零食散落在地上;凌乱的衣物和被褥绞成一团,香水在铺天盖地的纯白中流露出滑腻的质感。
广场上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同龄人,都是学生模样,就好像这个年纪的人都坐拥无穷无尽的夜晚和不知疲倦的快乐。
那些断断续续的对白,它们呈现在双引号里的模样,大概会像此时的月亮一样:孤零零粘在天上,一块切割成圆形、无害而难以下咽的奶酪。
邻居家的孩子已经哭了很久了。我想起还很小的时候,因为怕黑而啼哭不止,然后被他们丢到门外,关在更黑的楼道里。
……
只要你足够年轻,你就能轻而易举地哭出来。
只要年轻,你或许还能在不起眼的阴影中发现一叶小舟,抛到海里,在舟上和一些男男女女共情到死。
2024.10 重读日记后的感想
诚实地说,其实我并不喜欢香水。如果要说记忆中最深刻的气味,应该是十二三岁那会儿,同桌身上,那种被太阳暴晒过的、洗衣皂残留的淡淡气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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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日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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