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茂才赔笑:“做不做生意我是没有决断权,这不都在齐老爷这儿嘛。”
“只是老爷一时半会见不了人,若是耽搁了齐老爷的其他事情,小的也担待不起不是嘛?”他一边说,一边又为祁江倒满茶水。
祁江思索着如何搪塞,白祎柔从那门前探出一只手,柔若无骨的倚靠在了门框上:
“听你们这么一说,齐老爷是要早早的走了?”
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帕子沾了沾眼:“齐老爷原来根本就不在乎我!”
说罢就闹着哭开了,绕过躬身的孙茂才扑倒了祁江的身上:
“齐老爷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可怜兮兮的靠坐在祁江的腿上,手抓住他的袖子,说什么也不放开。
“若是早知道大爷留的时间不长,我就不出来了……”
男人赶紧怜惜的拉住她的手,轻轻吹了吹那帕子:“说什么胡话!爷还是心疼白娘的,白娘你说,爷怎么办?”
白祎柔将他的锦袍攥的紧了些:“留下来陪人家嘛。”
孙茂才看着这小娘子的样子,怕是早就将这庄子看作是自己家了!碍于齐老爷的面儿,他不好发作,只能守着两人看嬉闹。
简直是不堪入目。
他心中更是不屑,一个酒囊饭袋挨上小妖精,真是绝配。
“算了!我们再多待几日,等着那徐立文身体好些了。”齐老爷大手一挥,在小妖精的勾引下拍板钉钉,顾不上孙茂才那难堪的脸色,逗弄怀里的白祎柔:
“白娘,你说可以不。”
怀里的小娘子娇柔抬手,轻轻拍打祁江的胸口:“爷~你真好。”
孙茂才眼见送客不成,也只得退出厢房,留下里面的二人面面相觑。
祁江连忙放开白祎柔的腰,白祎柔眼见得祁县令的耳朵又滚个通红。
白祎柔:“你耳朵怎么了?”
从他身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在旁边,同厨房的几人商议好就回来了,有些口渴,将茶水灌下去:
“这不就是那日在铺子里的茶吗?”
对面的男人也拿起茶狠狠的灌下去,支支吾吾的点头应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八字胡,检查有没有掉下来。
“当真没事?不是昨晚没有盖被子冻着了吧?”说着伸手摸上了他的脸颊,被祁江挡开了:
“没事,就是仍旧有些不习惯……”
“算了,白娘,”祁江开口问道:“你见了你同行的人了?”
喝光茶水,她又端起茶壶往里面倒水:“见过了。”
祁江试探的问道:“能否问问,你们聊了些什么?”
听着他的询问,白祎柔煞是少见的温柔一笑:
“我不告诉你。”
这话惹得坐在对面的人一愣,祁江看向自顾自喝茶的白祎柔,压不住的嘴角正偷着乐呢。
白祎柔也偷偷撇着祁江,自打认识这祁狐狸,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幅吃瘪模样,她心中爽利,却也晓得现在两人皆是绑在一起的蚂蚱,相互隐瞒不是什么好事。
白祎柔:“与他们说了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倒是能同你说说。”
“什么?”祁江支起耳朵:“与我说说?”
白祎柔同祁江说了那晚在徐记粮铺偷听到的对话:
“那晚有个声音嘶哑,操着一口夏国方言的人同赵兴德说了些什么,我现在想先找到他。”
这庄子孙茂才处处提防着二人不露破绽,被盯着也不是个办法;若能从那晚碰到人下手,也是一道突破口。
其下的,就是想办法找到徐立文。
白祎柔没有继续说,但祁江并不是愚笨的人,自然也能懂其中的道理。
眼下孙茂才百般阻挠,却也能窥得徐立文应当是在这庄子上,不过是借什么理由关起了不见人,若是强闯寻这人,几人不免安危难保。
正巧这时,房门被敲响了,祁江警觉问道:
“谁?”
“齐老爷,是我。”
是王秉彦。
祁江赶紧前去开门,一开门王秉彦便注意到了桌边的白祎柔,一时间进退维谷,站在原地不知如何。
反倒是祁江将他拉了进来:“白校尉是自己人,不用见外。”
城中那时还明枪暗棒,左右试探,眼下倒是说上是自己人了,白祎柔心中腹诽。
可王县丞大概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感到难堪,三十出头的男子看着有些扭捏:
“也不是……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面又流传的那样难听,他看二人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
白祎柔眉头轻皱:“也不是什么?”
“王秉彦,让你绘制的地图拿来了吗?”祁江大概能猜到王秉彦这单身汉到底在扭捏什么,连忙打断二人,将话头拉回到正题上。
王秉彦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在这儿,这庄子和周边的地形图。”
这粮庄三面环山,进出通路仅有一条,就是现在施粥的那道大门,庄子建立之初定然想到了要防范匪患,设置的易守难攻。
连带着将庄子中的建筑也描绘的详尽清楚:庄子四方环绕土墙,背靠土墙的是供庄丁居住的民房。
这庄子的中间又挖出粮窖,粮窖上又建房屋用来遮蔽风雨,有这样三间。图纸清晰,详略得当。
白祎柔看着图纸不禁夸赞:“这图画的真不错,王秉彦你画的?”
听了白祎柔的夸奖,王秉彦不由得挺起胸膛,没等他开口,祁江抬眼看了他一眼,王秉彦听话的闭上了嘴。
祁江:“王兄他平日喜好研究地舆,往常若是赶上休沐假最好的就是绕着这关城县周边走走绘制舆图。”
王秉彦点点头,他也是熟能生巧。
白祎柔爱惜的看着王秉彦:“王兄有没有兴趣来我铁血营供职啊……”
这铁血营中急缺此等人才!
“停,白娘挖人挖到我这里来了是吧,咱们先商讨正事如何?”祁江皮笑肉不笑,抬手指向图纸中间的那几栋房屋:
“这几栋就是贮藏粮食的地窖,也是我和王县丞此次前来的目的。”
“在下想借白校尉之手,劫了这庄子,来缓解关城县内的粮食之荒。”
祁县令说的认真,全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他的话惹得白祎柔倒吸一口凉气:“你胆子真是顶天的大!”
这强盗罪可是大罪,祁知县现在可是知法犯!
她白祎柔胆子再大也不过是借着夏朝细作一事想办法坑徐老板一笔,祁江可倒好,他要整个庄子的粮食!
“你们商讨好的?”白祎柔看向王秉彦,方才还木讷的王县丞此刻倒是变得机灵了不少,眼神闪躲:
“啊……嗯的确是商量好的。”
白祎柔眉头一挑:“庞志也知晓此事?”
“当然知晓,”祁江点头:“庞志一早就参与了此事。”
一股气血涌上头顶,白祎柔险些将手中的杯盏捏碎:“感情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呢!”
“计划你们定!打家劫舍的脏活就让我来做是吧!”
他真乃狐狸!城中兜兜转转,又是引得她去施粥,又是引得她去粮铺,掺和进粮庄中,又要她将粮庄洗劫一空!
眼见着白校尉冒了火气,祁江赶忙安慰:“你也知晓这庄子内出了夏国人,早就不干净了,就这么顺水推舟……”
“既能解铁血营粮草之急,又能缓关城县内百姓疾苦,不是两难自解?”祁江解释道,那正经样哪里像在商讨盗抢之事。
白祎柔反问道:“那你为何不等甘州知府调派赈灾粮食,而是来劫这富商的粮?”
“白校尉都知晓甘州知府遇上军中辎重调配都百般推脱,小小关城县又算得上什么?”
祁江眼睛眯起,看向白祎柔。
她心头一紧!
祁江是如何知晓甘州知府定会推脱辎重调配的。她是借上一世的记忆才能做此定夺,粮草丢失不过几天,蔡正初消息可能都没有递到知府上,他一个小小县令又是如何猜到的!
祁江笃定:“没了粮草,铁血营的仗怎么打?”
“若是关城县中储备充盈,也可做铁血营后备,以防不时之需。”
白祎柔不知说什么,饶是她再震惊眼前这人的胆大,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上一世铁血营总得是栽在了粮草上,关城县内储备连自给都不够,又如何反哺铁血营?
祁江这提议,不光是当下将二人捆绑在一起,也是将铁血营遇关城县的未来,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这人似是认定了白祎柔会应允他:“白娘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祎柔被他气的扶额,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讲道理的时机不对,话说的咬牙切齿:
“现在咱们都在这庄子中,你同我讲道理。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没有退路?”
祁江哪是和她讲道理,分明是胁迫她着了道。
“当然是想到了,”祁江将桌上的图纸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就是料到白娘定会答应,才选了此等天时地利人和的地方,同你坦白呢。”
这离得白祎柔近的王秉彦,已经被白祎柔左右透露的怒气熏得瑟瑟发抖,悄悄打手势暗示祁江:
祁县令莫要说了!白校尉可是要打你了!
祁江心中自有定数。
他赌定了,白祎柔一定会答应。
祁狐狸:坑老婆,我有一手的。
王县丞:祁县令,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我祝您一路走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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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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