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雯的胆子真的很大。
白祎柔已进城就撞上她,还抱着她的腿说她好看。
现在又躺在她怀里,拨弄她腰间佩剑的红遂:
“姐姐,我可讨厌赵兴德了,他总是不让我出门玩!”
徐靖雯又伸手指着坐在对面的庞志:
“我喜欢庞志哥哥!他愿意陪我玩!”
白祎柔看向庞志:“你挺会带小孩的哈。”
庞志:“家中有个小妹,和我挺惯的。”
当初白祎柔启程前往粮庄的时候,祁江就下令庞志突袭徐记粮铺,赵兴德携徐靖雯想要逃跑,被庞志一箭射穿了心。
小姑娘一摔,才醒过来,庞志接到怀里的时候,徐靖雯才揉揉眼睛,睡眼惺忪:
“发生什么事啦……”
可谓心大。
也多亏了小姑娘的心大,也省去了不少烦恼。白祎柔将她往上抱了抱,摘下剑穗,放到她手中:
“喜欢的话,姐姐就送给你。”
徐靖雯抓着红色的剑穗笑开怀,握在手中把玩片刻,小手抓住白祎柔,又送还给她:
“白姐姐,我不能要,万一这对于白姐姐来说是重要的东西的话,我就是夺人所爱啦!”
小小年纪的姑娘就懂得道理。
“那要不这样,咱们俩个交换。”白祎柔指向徐靖雯腰间的平安扣:
“我拿剑穗和你的平安扣交换,怎么样?”
徐靖雯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平安扣,小小的玉环灵巧可爱,玉质软润细腻。
小孩子不懂,只知道白祎柔佩剑上的剑穗绳扣好看,想了想,就同意了白祎柔:“好啊,我们交换!”
小靖雯亲自将平安扣拆下来,放在白祎柔手中,又在她的允许下,拆下了剑穗,捏在手中。
“白姐姐比我更需要平安扣,爹爹说了,平安扣就是用来保平安的,白姐姐上战场,比我需要她!”
白祎柔听了觉得心头妥帖,伸手捏了捏徐靖雯的小脸:
“那白姐姐定要好好珍惜小靖雯的平安扣。”
一大一小相处融洽,坐在一边的庞志倒是有些坐立难安了。
白祎柔今日着一身劲装,发髻高高竖起,佩剑一带,远看如偏偏公子,就是徐靖雯不知怎么着,一眼就认出白祎柔识那次见到的戎装姐姐。
他都没认出来!
粮庄一事过去了已经过去了两天,白祎柔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解决徐立文一事。
徐立文自回来后一直未醒,白祎柔便带来了军医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顺带照顾那个小公公。
李鹤山是蔡正初从府上带过来的神医,见多识广,大病小病都能看。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几人当时没有料到这一点,没想到徐立文回来了两天,居然都没有醒来。
没有其他法子,白祎柔只能带着李鹤山来的关城县。
而这次来,眼见得情况要比上一次好了不知多少。
城中徐记粮铺被封,祁江不可能放门外的流民进城,可按着祁江那个性子,白祎柔到了关城县门前,果然看到城门前立了锅,同城内一样的粥材,供给城外的流民。
庞志也算的清闲了些许,能不用日日留在城楼上维持情况了。
他意外过上了照顾小孩儿的日子,好在有经验,还算得心应手。
徐靖雯闹腾的累了,趴在白祎柔怀里打瞌睡,孩子一瞌睡了就容易闹脾气。
她再懂事,也不过一个小娃娃,不一会就揉着眼睛,眼泪慢慢往外溢:
“白姐姐,我想爹爹了。”
豆大的泪珠子往下滚,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爹爹了,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揪白祎柔的衣角,悄悄地哭。
白祎柔将她拦在自己的怀中,学的她师傅哄她的模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温柔的哼着小调。
任谁看,都难见她就是喋血沙场的白校尉。
常人道娘子军都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生性粗野,不宜家宜室。可在铁血营待过不短时间的庞志可是知晓。
铁血营当中的娘子军们;她们破除了礼教的束缚上了战场,却也无时无刻的告诉他:
她们就是女子。她们温柔细致,同样也能果敢武断;她们秀外慧中,同样也力可搬山。
用男人去形容她们,用三纲五常去束缚她们,就是在折辱这群娘子军!
他敬,他……
庞志看着白祎柔,心中正想着,门前倒是响起人声:
“白校尉!我回来了!”祁江快步跨进了厅堂。
他从马车下来听到白祎柔来了关城县,胸口的急切将要溢出,赶着想要见到她。
可刚进门,白祎柔眉头紧皱,冲着大门口的祁江小声说道:
“嘘,小靖雯才刚睡着。”
祁江见得白祎柔怀中的徐靖雯,小声问:“白校尉此次来是做什么?”
庞志清清嗓,围了上来:
“白校尉此次来带来了军医,来看看徐立文的情况。”
徐立文就是关城县粮庄一案最大的人证,自然是要他清醒,还要让他吐出三人不知晓的情况。
既然孙茂才用了如此激进的手段让他留在庄子中,自然有什么制不住他的原因。
是什么缘由,连小女儿的安危,都不能让徐立文妥协呢?
白祎柔压低声音:“魏万青那边怎么样?”
白祎柔将怀中的徐靖雯抱给庞志,小靖雯依旧抓着她的衣角不松手。她稍微用力,掰开了小姑娘的手。
小姑娘有些不满的哼唧两声,又睡过去了。
“他清楚什么意思,就是嘴巴严,只说了要考虑考虑。”
祁江伸手接过白祎柔递过来的水,仰头喝了个干净,从省城一路马不停蹄,他早就喉咙冒烟。
一盏茶下去,口舌生津,祁江砸吧嘴:
“怎么是白茶?”
这白茶同甘州知府衙门、粮庄上的皆是同一种。白祎柔喝了一口:
“送都送了,不喝白不喝,我还叫小玉将庄子上剩下的茶叶都打包回来了,都留给你,别一介知县连个茶都拿不出来。”
她嘴上说着,俏皮的舔舔嘴角,看向略带窘迫的祁江。祁江分明清楚,白祎柔哪是说他穷,是调笑他第一次见她时装出来的样子罢了。
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祁江也不用端起那架子去敷衍白祎柔了,耳根子红了个彻底。
李鹤山走了出来,白祎柔不逗弄他了,赶紧站起来引上李鹤山:
“李大夫,里面的人怎么样?”
“无碍,进去泼一碗水就能醒来了。”李鹤山收拾自己的药箱:
“中的是一种线香,江浙来的东西,用法上不了台面。我施过针,药已解,人长久没进食了,比较虚弱,醒来了注意点就行。”
白祎柔拱手道谢,李鹤山挑眉看向祁江:“你就是祁江是吧。”
祁江没料到他居然突提起自己,赶忙应和:“是,小辈祁江。”
李鹤山:“挺好,确实长得好看。”
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没好气的说道:“周老头托我照顾照顾你,拿着吧。”
听闻‘周’祁江身躯一震,手指轻颤接过信件,落款上明明白白写着:送朝川。
愿意这么称呼自己的,也只有自己的老师,周高涵了。
祁江没有拆开信,将它放回怀中:“老师身体怎么样?”
李鹤山只顾着低头拾掇自己的东西,半点注意力没分给他:
“年纪大了,都是些老毛病了,叫你不必担心。”
一阵心酸,周高涵早就猜到了他会问什么,连回话都早早的告诉了李鹤山。
祁江向着李鹤山鞠躬:“多谢李大夫了,改日……”
“别,你差人带我去看看城中的人吧,趁着我今天在,白校尉托我开义诊。”李鹤山背起箱子,跟着王秉彦离开房间。
祁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拱手面向白祎柔,她眼疾手快,伸手止住他:
“唉,少来,我可不是什么讲究这酸腐规矩的人,以后往营中送粮的时候多送点就成。”
她是最不会讲究这些东西的人。祁江直起腰,嘴角轻抿。
*
一盏茶直直泼上了徐立文的脸,徐立文面上一凉,一下子没喘上气,脸色惨白。
“啊……怎么……”
他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只能勉强看清眼前的两个人影。
他在一间屋内,不是逼仄的小地窖了。
视线逐渐清明,眼前一清瘦男子站定在他眼前,双手环抱,腰间附剑。
徐立文身躯一颤,想要站起来,发现自己束在了椅子上,绑的结实,动惮不得。
“公子……这是……”
徐立文试探问道。
当初北方旱灾,有人找上门说手中有一批储备好的陈粮能底价进来,趁着粮荒能赚一笔。
还带来了宫里的公公前线搭桥,保这批粮食能随顺到手中。他心中门儿清,大抵是朝中哪个王爷娘娘想借着发发一笔,实际是替宫中的大人办事。
徐立文铤而走险,总想着手中有点粮,稳妥些,也能出些粮给关城县的百姓,那日孙茂才那个狗东西在他面前挑明了身份,要挟他配合夏**队里应外合。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引狼入室了。
徐立文讨好的挤出几分笑意,眼前这小公子见都没见过,又不知道被牵扯到什么事情里面去了。
白祎柔放下手,拨了拨佩剑上的平安扣:
“徐老板可认识我是谁?”
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跟上了这小公子的手。徐立文瞳孔紧缩,冷汗冒了出来:
那佩剑上,是他亲自绑在女儿腰间的平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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