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徒步行军
等林真正回到教室上课,已经是初二下学期了。开春后,为了纪念长征开始60周年,学校组织所有初一、初二的学生开展了一次徒步行军活动。
按要求,所有人必须穿军训时的迷彩服,并且要打一个足够大的背包背上。为了减轻重量,我妈用家里的小羽绒被替我做了个背包。
出发的时候,操场上叽叽咋咋的简直就是个大菜场,一点儿红军队伍的纪律也没有。这嘈杂直到教导主任在大喇叭里发飚,各班老师反复叫唤,七百号人才总算排成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行军到中途,不少没打结实的背包陆续散落,这时大家才心照不宣地发现,什么泡沫夹心、纸盒夹心,各种作弊的背包真是五花八门。唉!你说大人们一方面要求我们不准作弊,一方面自己又帮着我们作弊,这难道不矛盾吗?
中午大家在市郊的一座山丘上野餐,顺带当作休息。当休息的哨声吹响,山坡上便被一片一片的人群给铺满了。我、勇子和另外几个要好的同学围成一圈,把各自带的午饭都摊在中间。什么卤鸭、酱肉、香肠、猪蹄、鸡腿、蛋糕,这哪是纪念无产阶级的艰苦长征,简直就是资本主义的奢靡大餐。都说吃饭要抢着才香,尤其是大家一起哄抢,那味道决不是自个儿在家能吃出来的。
吃过午饭,很多人都躺在草地上休息。勇子找到一块斜坡,我们就这样并排躺着。
头顶是布满白色云朵的天空,脚下是铺满绿色秧苗的稻野。风从山下贴着地面袭来,鼻息里全是青草的味道。我不禁慢慢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自然带给此刻的清新与平静。
不知不觉,我感到一只手从我后脑勺下穿过,将我的头抬起来,放到了某人热乎乎的胸膛上。我想抬起头,但那只手将我按着,好像告诉我不要起来。于是我听到了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那是勇子年轻的充满生命力的跳动。
我们就这样躺着,一句话也没说,但却好像说了很多话。
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回忆起那个扑通扑通的声音和那个安静却又美好的时候。
这一年的暑假,香港回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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