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在住处,休息了两天,去找金子上野。
金子上野应当不知道这件事,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即使卫道不到他面前去提,也应该见见他,看看他的态度。
卫道派人去给金子上野递了一张社交请帖。
金子上野收下了。
过了两天卫道去拜访金子上野,金子上野正在家里休息,听说他来了,正襟危坐,让人把他请进来。
进了客厅一眼看见金子上野,正在沙发上坐着。
卫道坐在金子上野的对面,金子上野看见他的脸明显有些震惊,但他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和情绪,微笑着对卫道伸出手。
金子上野刚开始其实没把人认出来,但是卫道一开口他就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心中有些惊慌失措。
卫道脸上戴着眼镜口罩,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几乎把能露出来的皮肤全都遮住了,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像一具黑色的木乃伊,他对金子上野笑了笑。
金子上野有点紧张,他并没有被安抚到,卫道的笑,在他看来总觉得有些恐吓的意味。
他现在希望卫道马上从这里出去,但他明白自己不能那么说也不能那么做,因为如果要认真算起来,应当是卫道把他赶出去。
从前就是因为他金子上野,卫道才会被金子金桔拉到房间畅谈。
现在还是因为他金子上野,卫道才会被金子金桔从远方召回来。
其实抛去这两点不谈,他对现在的事情虽然一无所知,但对现在的局势气氛隐约有所预料,他能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比之前危险得多,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他看见卫道,忽然福至心灵,对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了更明确的想法。
金子上野对卫道张了张口,他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但又怕那个事情会是真的,强行将这话咽了回去,让自己不要再想。
好像只要他不关注,事情就不会发生。
好像只要他不愿意,倒霉和悲惨就不会落到他头上。
即使如此金子上野也因为猜想而头皮发麻,后背发寒。
卫道和他随便聊了两句话,金子上野心不在焉地回答,有一搭没一搭聊,到了中午他顺势邀请卫道留下来吃饭,就像打开电脑之后虽然没有工作却不想把它关掉。
好像虽然没有认真工作,但也不能算没有工作。
卫道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
“大人是认为我这里的食物不够好吗?”
金子上野委婉又直白地问。
他本来可以问为什么,但他没有。
他可以不问,但他还是问了。
卫道说:“不是那样。”
金子上野还要追问。
“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了,如果当然真有想对我说的话,明天可以到我那边去,礼尚往来。”
卫道回答了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金子上野没法再挽留,只能追了两步,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沙发上。
他坐在沙发上没法忍,又叹了一口气。
卫道回到住处,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有些昏暗,这个时候忽然得到消息,金子金桔要见他。
卫道不得不收拾东西走到王宫去。
金子金桔的精神头看起来还好,但听见他之前说的话,这种好看起来像是回光返照。
卫道站在金子金桔的面前。
金子金桔看了他一会儿。
“你在那边好像过得还不错?”
金子金桔问卫道。
“如果我能回去,那我会更不错。”
卫道点了点头。
金子金桔笑了笑。
“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其实并没有很久,反正我可以确定没有一年。”
金子金桔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似乎还在确定时间。
但是之前白纸黑字时间已经很明确,数字没有改变,一天一天往下减就是了。
或许他并不是不记得,只是想反复确认,一分一秒都觉得很在乎,所以会是这样。
卫道没有说什么。
金子金桔问起卫道今天去找金子上野的事情。
卫道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并且反问,如果不可以去,他应该找谁?
金子金桔说:“这大都市你可以随便逛,这里有那么多的东西,一定可以去商城去游乐园,去体育馆什么的地方都可以去,但是你别再找他,最好别再找他。”
金子金桔知道自己现在对卫道没有约束力,他也没有理由要求卫道远离金子上野,就像他没有理由要求金子上野禁足在家。
哪怕是帝王要惩罚自己的后妃,也当拿出理由,而不是无缘无故大发雷霆。
更何况一个是兄弟,一个是下属,他也不能那样对待他们。
金子金桔对卫道提起金子上野的语气就好像吝啬的人提起自己的一颗宝珠,不愿意让宝珠蒙尘,又不愿意将这颗珠子拿出来展示,好大放光彩。
他很矛盾,卫道知道他的心情,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金子金桔松了一口气,感谢卫道,让人送他出去,嘱咐他早点休息。
卫道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
单独的相处,卫道基本上没有什么礼节,金子金桔想起从前,感觉自己或许对卫道苛刻了些,便没有再要求什么。
这么没过一个月金子金桔就死了。
积劳成疾,久病沉疴,郁结于心,心神不宁,心力憔悴,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药石枉效。
金子金桔一死,金子上野的震惊就变为了震怒。他得到了自己猜想的印证。但他宁愿不要这个,就像他之前逃避现实那样,好像不问就可以不存在。
疾病并不会因为他不知道就不发生,不发展,不致人于死地。
金子上野的心里像吞了一颗苦果,又酸又涩,苦得像黄疸破裂,心肺衰竭,也将随之而去。
他一病不起,昏迷不醒,躺在床上郁郁寡欢,奄奄一息。
卫道接替了金子金桔的位置成为了新的皇帝,换而言之他现在是整个兽人族的王。
其他人不知道他的态度究竟如何,全都在思考如何保全自己,如何趁机捞取利益。
卫道先让人把消息传到基地那边去。
然后他让人治疗金子上野的病症,如果有人治不好的,他就自己打开医药箱提供治疗,金子上野的喊声比从前更大。
嗓子很快就沙哑了。
但即使是这样金子上野也昏睡了一个星期。
卫道处理丧事,又处理国事,处理私事,还要处理他的事。
忙得不可开交,又过了一个星期。
金子金桔已经醒过来,恢复了一段时间,情绪似乎平稳了,听人说他想见卫道。
卫道有些疑惑,但还是去了。
金子上野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好像正在休息,躺在床上的样子,乍一看让人恍惚以为是金子金桔。
只能说他们不愧是兄弟。
卫道坐在金子上野的床边处理其他事情。
临近黄昏金子上野还没有醒过来,卫道打开了医药箱,声音咔嚓那么一响,金子上野就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现在还没有到天黑的时候,所以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只是亮着一个昏黄温暖的小夜灯,光线不甚明朗。
金子上野的脸在阴暗中。
卫道想起有人对他说过金子上野最近不喜欢很亮的地方。
虽然也有人怀疑过这是狂犬病,但金子上野看起来还算正常。
卫道问:“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金子上野看着卫道,他虽然最近常常昏睡不醒,但精神十分疲惫,比常常失眠的人还不如,眼神浑浊,眼下挂着黑眼圈,看起来非常憔悴。
明明听见其他人说他精神已经好多了,怎么看起来还是这样,明明之前金子金桔还没死的时候,他虽然有些躁动也比现在健康许多。
金子上野回答说:“我这里有一个机器,我想大人已经成为了掌权者,这个机器也当属于您。这样贵重有危险的东西继续保存在我这里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顿了顿:“这个机器是最新研究成果,据说可以回到过去,我放在很深的地方安全保护着,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几乎没有拿出来过,之前也没有动,如果可以,我希望大人将这个东西妥善保存。”
卫道说:“你真想说的不是这话吧?”
金子上野说:“确实如此。”
卫道问:“你是想要我用那个机器回到过去?”
金子上野说:“是这样的,但我还没有想清楚我究竟要什么,所以请大人宽恕我的鲁莽。”
卫道问:“那个机器可以起死回生吗?”
金子上野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想大概是不能的。因为从始至终这个机器的目的都只是回到过去,甚至没有回来的能力。”
卫道问:“如果那个机器可以让你回到过去,捡到金子进去,并且一直在他身边,你会愿意永远不回来吗?”
金子上野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凄惨,他之前说话,很容易让人幻视金子金桔,他们是兄弟,这也算正常。
但他这种神态,突然可怜起来。
“我还没有想明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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