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参听到这里也停下手不找了，带着商意换了一个其他的机器，这次仔细地查看了周围没有牌子，确定了这是一台好用的机器，扫码付款，准备拍照。
商意长这么大也就照过两次相，第一次拍全家福还太小都没什么印象，照片也在搬家时弄丢了，以至于都没有一张妈妈的照片留下来，第二次是身份证证件照，对方要求严肃不能笑，商意拿到身份证时看着照片上的自己，眼睛往外突下巴是歪的，对照相这件事没有了一点好印象。
再有就是上一次，严参抬着下巴歪头痞笑，自己站在他旁边端端正正，两个人个头差了一大截，只可惜没有留下照片。这一次，严参微微弯下腰，在机器上点来点去，选了一个可爱的画框，左上角有五彩的小泡泡，右边自上至下一竖排的海星和小鱼，最绝的是，左下角有一只绿色的小乌龟，半藏在水草里，探出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
商意拿到照片，一眼就看到了小乌龟，翻了翻白眼，照片有点烫手，捏住一角用嘴巴吹了吹。这一次严参表情没有那么臭屁，跟商意的头紧紧挨在一起，像要贴上去似的，两个人的颧骨处还有几颗小水泡点缀。想到这个人，不在自己的时空里存在，却能出现在自己时空里的照片上，不在自己的时空里存在，却有同学无意间提起昨天在班里见过他，今天又找不到了。
心中不免悲凉。
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口袋，又把口袋的位置抻平，避免把照片压弯了，这边手里忙叨着，二人慢慢走出了老街。商意摘下头套，递给严参，严参看着手上动作，目不斜视，不语接下。
“谢谢你跟我一起回去救珍珍奶奶，我也替珍珍谢谢你”，商意语气真诚。
“嗯”，严参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想到昨天那混乱的经过，商意又说，“可是当时你也不能过来挡在前面，万一车真的撞过来了怎么办，那不是先撞到你”。
看严参没有回话，手里拎了根树枝，一甩一甩地漫不经心地走着，商意突然有点脾气，
“我过去不是替珍珍奶奶挡车，是想要推开她，可是我没推动，才就势抱住了她的腿”
“我当时没多想”，严参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随意样子。
商意心里的无名火更大了，走到前面挡住严参，严参随即停下，看向商意，眼睛里死气沉沉，没有多余的情绪。商意被这个无所谓不在乎的眼神刺激到了，快一个月了，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都是这样的眼神，明明从前，明明两个人刚认识的那一段时间，他的眼神炙热耀眼。当时没多想，没多想不就是条件反射吗，难道不是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要保护自己吗，难道不是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要替自己挡住危险吗？
“难道你……难道你不是……难道不是因为……”
商意越想情绪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睛慢慢变红，目光在严参两只眼睛中间左右摇摆。
严参低头看着商意，眼神里先是故作轻松，之后染上了一些挣扎，最后也渐渐变红，缓缓张口，娓娓道来。
“我妈妈从小就有绘画天赋，后来考上了北京中央美术学院，在北京认识了我爸爸，结婚之后就有了我。我妈妈家里五个孩子，她是老大，我外公走的早，外婆要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五个孩子，根本忙不过来，平日里全靠着我妈妈洗衣做饭带弟弟妹妹。我妈妈那时考上北京的学校后，外婆天天骂她，她不想失去生活的帮手，她想让我妈妈留下来留在老家。我妈妈也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追求梦想，去北京上学。我妈妈很有才华，当年以专业第一的成绩入学，她的入学作品是一副油画，以漫山遍野的小野花为灵感，名字叫做《杜鹃花》。我的妈妈，她叫李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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