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来啊,我可是拉拉队队长。"秦清词转向李清沂,"你呢?来看比赛吗?"
李清沂犹豫了一下。他其实不喜欢嘈杂的篮球场,但如果是秦玉的比赛..."嗯...我可以去。"
"太好了!"秦玉兴奋地挥舞着筷子,"你一定要来看我大展身手!"
"别听他吹牛,"秦清词悄悄对李清沂说,"他去年比赛投了个乌龙球,被队友笑话了好久。"
三人笑作一团,秦玉假装生气地去抢秦清词的便当盒,被她灵活地躲开。阳光下,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像一幅动态的剪贴画。
午休结束前,秦清词拿出一个笔记本。"清沂,能帮我看看这篇作文吗?下周要交的,题目是《我眼中的美好》。"
李清沂接过笔记本,认真阅读起来。秦清词的字迹工整清秀,文笔流畅优美。文章描述了她眼中那些平凡而美好的瞬间:清晨第一缕阳光,雨后泥土的芬芳,弟弟弹吉他时专注的侧脸...字里行间透着对生活的热爱和细腻的观察力。
"写得很好..."他合上笔记本,"特别是描写秦玉那段,很生动。"
"真的吗?"秦清词似乎松了一口气,"我总觉得结尾有点仓促..."
李清沂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铅笔,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了几行字。"你可以考虑这样结尾...当然只是建议。"
秦清词接过笔记本,读道:"'美好或许就是这样——不需要惊天动地,只要能在平凡的日子里,为某个瞬间驻足,为某个笑容心动,便已足够。'"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太完美了。"
回教室的路上,秦玉被体育老师叫去帮忙搬器材,剩下李清沂和秦清词并肩走在走廊上。
"谢谢你,"秦清词突然说,"不只是为了作文建议...还有所有的事。"
李清沂不解地看着她。
"自从认识你和秦玉后,"她继续道,声音轻柔,"我发现自己开始注意到以前忽略的东西——阳光透过树叶的斑驳,雨滴在窗玻璃上滑落的轨迹...就像你诗中写的那样。"
李清沂停下脚步,心跳突然加速。被人这样理解和欣赏的感觉太陌生,又太美好。"我...我也是,"他结结巴巴地说,"认识你们后,我写的诗...不那么灰暗了。"
秦清词微笑着点头,两人之间有种无言的默契。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画出一道明亮的线,像是连接彼此的桥梁。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李清沂因为体质测试不合格,被安排单独训练。他独自在操场边缘跑步,看着远处秦玉和同学们打篮球的身影。秦玉在球场上活力四射,时不时做出夸张的动作逗笑全场,完全看不出平时学习时的认真模样。
"加油!"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看台方向传来。秦清词和拉拉队的女生们正在排练,她朝操场这边挥手,李清沂不确定那是对自己还是秦玉,但他还是微微点头回应。
体育课结束后,三人按照约定在图书馆碰面。每周三是他们的"学习日",放学后会一起在图书馆学习到闭馆。
"今天复习什么?"秦玉瘫在椅子上问道,浑身是汗。
"你先去洗个澡吧,"秦清词嫌弃地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臭死了。"
秦玉做了个鬼脸,抓起书包冲向体育馆的淋浴间。剩下李清沂和秦清词安静地坐在图书馆角落的位置,各自拿出书本。
"对了,"秦清词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你上次说想看的,《沉默的大多数》,我从图书馆借来了。"
李清沂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秦清词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谢谢..."他小声说,"我找了好久..."
"我知道。"秦清词微笑,"看到借阅记录上显示'馆内仅此一册',我就猜你会需要。"
李清沂翻开书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便签,上面是秦清词工整的字迹:「第37页这篇你可能会喜欢。——清词」
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让李清沂胸口涌起一股暖流。秦清词总是这样,记得他随口提过的小事,留意他可能喜欢的书籍,甚至知道他偏爱哪种口味的点心。这种被真正"看见"的感觉,在他过去的人生中几乎不存在。
"清词..."他犹豫着开口,"你为什么..."
"嗯?"
"没什么。"李清沂最终没有问出口。他害怕那个答案,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会改变他们现在这种舒适的相处模式。
秦玉很快回来了,头发还滴着水,身上散发着薄荷沐浴露的清香。"我饿死了,"他宣布,"学习前能不能先去小卖部?"
"你刚上完体育课就吃?"秦清词皱眉。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秦玉理直气壮地说,转向李清沂,"清沂,你帮我说句话!"
李清沂忍不住笑了。秦玉总是这样,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让人不忍心拒绝。"我...我也有点饿了。"
"看吧!"秦玉得意洋洋,"连清沂都这么说!"
秦清词无奈地摇摇头,但眼中带着宠溺的笑意。"好吧,但只能买健康点的零食。"
小卖部门口,他们遇到了文学社的许婷和林小鹿。许婷一看到李清沂就兴奋地挥手:"沂流!我正想找你呢!"
李清沂愣住了,没想到有人会当面叫他的笔名。秦玉在一旁偷笑,被秦清词悄悄掐了一下胳膊。
"你的诗在社刊发表后,好多同学都在问你是谁,"许婷热情地说,"下期能再投稿吗?苏静老师特别期待你的新作!"
"我...我会考虑的..."李清沂不习惯成为关注焦点,声音越来越小。
"别为难他了,"秦清词适时解围,"清沂最近在准备数学竞赛,可能没时间创作。"
这个善意的谎言给了李清沂喘息的空间。许婷失望地撇撇嘴,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那至少告诉我,《图书馆窗边的阳光》里写的'你'是谁?是不是..."
"我们得去买东西了,"秦玉突然打断她,拉起李清沂就往小卖部里冲,"回头聊!"
跑进小卖部后,三人都松了一口气。秦玉夸张地抹了抹额头:"差点就暴露了你的秘密身份,沂流先生!"
"别那么叫我..."李清沂耳根通红。
"其实挺酷的,"秦清词微笑着说,"现在全校都在猜'沂流'是谁,而你就在他们中间,像个文学超级英雄。"
这个比喻让三人都笑了起来。他们买了酸奶和面包,回到图书馆继续学习。秦玉认真地给李清沂讲解数学题,秦清词则在一旁安静地写作文,偶尔抬头看看两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闭馆铃声响起时,夕阳已经西沉。三人收拾好书包,走在被晚霞染红的校园小路上。秦玉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
"差点忘了!下周我生日,爸妈说可以请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他递给李清沂和秦清词每人一张手绘邀请卡,"你们一定要来!"
李清沂接过卡片,上面是秦玉歪歪扭扭的字迹和夸张的涂鸦。他想起去年秦玉生日时,自己因为母亲的阻拦没能参加,整整一周都情绪低落。
"我...我会尽量来的。"他小声承诺,心里已经开始构思如何说服周雯。
"不是尽量,是一定!"秦玉揽住他和秦清词的肩膀,"我最重要的人都得来!"
最重要的人。这个词让李清沂心头一暖。在他灰暗的人生中,秦玉和秦清词就像两束意外照入的阳光,让他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被需要、被珍视。
走出校门,三人分道扬镳。李清沂回头看了一眼,秦玉正夸张地比划着什么,逗得秦清词直摇头。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李清沂脚边,像是无声的邀请:来吧,加入我们,成为这温暖画面的一部分。
回家的公交车上,李清沂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一首新诗。这一次,他不再写黑暗和孤独,而是写阳光透过图书馆窗户的斑驳,写午后天台上分享的便当,写三个人并肩走在放学路上的剪影。
诗的最后,他写道:"我曾是冬日的囚徒/直到你们教我辨认/那些藏在平凡日子里的/光的指纹。"
合上笔记本,李清沂望向窗外流动的街景。明天还会是普通的一天:早自习前的学习小组,午休时的天台聚餐,放学后的图书馆时光。但正是这些平凡的日常,构成了他现在最珍贵的记忆。
公交车到站了,李清沂小心地把笔记本收进书包,那里还放着秦清词借给他的书和那张生日邀请卡。他知道回家后将面对母亲的盘问和无穷无尽的补习,但此刻,他心中盛满了阳光,足够照亮接下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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