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将金如雪拉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才稍稍缓了口气,刚要开口,就听她激动地说道:“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和姐姐都以为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到她眼中泛着光,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你怎么会在这?”
“那日你……之后我们就回岛了,可没多久仙女岛遭袭,整个岛都毁了,死了好多人……”她说着,眸中的光暗了下来,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节哀。”
她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转而又道:“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那日……那日……”
“有些事,说来话长……”
后半句还未出口,只见不远处一袭轻白飘过,待我回神准备要带着金如雪离开时,温若兰适时拦在了我们面前。
“前半夜与人把酒赏月,后半夜又要与故人叙旧,你这一夜当真是忙碌的紧啊。”语气间掩不住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温姐姐……”金如雪礼貌地欠了欠身,说道:“想来温姐姐误会了,如雪与阿煦只是偶然遇到,这便回了。”
“且慢……”
说完她打算离开,却被温若兰叫住,我怕温若兰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便下意识地去拉她的袖子,结果还是晚了半步。
“温姐姐还有何事?”
“无他,只是有心叮嘱一句,若金二小姐不希望温煦再死一次,今夜之事,还望能够守口如瓶。”温若兰的语气中带着少有的警告意味。
“温姐姐放心,如雪必不会加害与她。”
“多谢。”
望着金如雪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竟生出丝丝心疼,温若兰似乎并不喜欢金如雪,甚至抱有敌意,这一点在仙女岛时便有些苗头,我不懂他们的世家恩怨,也不懂其中的爱恨情仇,只是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无端被卷进这汹涌暗潮已经够可怜了,不该再对她如此刻薄。
我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回头想要和温若兰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温若兰蹙着眉,伸手把我一路拉回房间,之后谨慎的关上房门。
我以为她是因为我鲁莽暴露身份生气了,刚想解释,就听她说道:“我是否同你说过,莫要与金家人走得太近。”
“我……”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她并不想听我解释,故而又打断我的话继续问道。
无奈只得先回答她,道:“是……”
温若兰语气缓和下来,说道:“金家人作风并非如表面上那般豁达良善,金如雪接近你想必另有目的,假死的事怕是金鹏已经知晓。”
“她不会这么做的。”我承认,这话是有赌的成分。
“为何如此断定。”
“她本性不坏,当日金鹏要杀我时,也幸有她舍命相救,我才能活到现在,而今日与她相遇纯属巧合,再说你也已经提醒过她,我相信她必不会把我还活着的事情告诉金鹏。”
温若兰静静听完,半晌没有回话,之后幽幽地看向我说道:“你相信殷黎、相信金如雪,却不愿相信我……”她眼神中透着幽怨,看的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酸酸的,很难受。
“还是喜欢以前的你,虽然傻傻的,但眼里只有我……”她说着,手指从我脸颊轻轻拂过。
指尖的温度让我一时想起了什么,但紧紧是一闪而过,那画面与今日似曾相识,似乎很久以前她便这样抚摸过我的脸。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呆呆地问道。
温若兰手滞在半空,愣了一下,随即将手指微曲在我脑袋上敲了一记,笑道:“怕不是傻了?你可是我捡回来的,岂能不认识?”
“不,我是说……很久以前,比捡我还要早。”
她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让我早些休息。
温若兰走后,我虽有休息之意,却一直辗转难眠,记忆的碎片再次浮现,东拼西凑,并不完整,也无法连续,加之夏季湿热,令我烦闷不安,所幸起身饮下一杯凉水,方才有所缓解。
温若兰对我的态度总是时而疏远、时而亲近、时而暧昧、时而冷漠,一直令人捉摸不透。
我总觉得我们之前应当是认识的,甚至是十分相熟,可惜的是我并不记得在望春宫以前的所有事情。
从未认真考虑过我们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朋友?师徒?还是别的什么,而今想来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只记得她将我“捡”回来,本以偷窃焕曦草之名将我留在药王谷,虽然早已不记得此前之事,但想来若我真是偷窃贼人,怕早就被她扔进那蛇坑了。
而后在仙女岛上又道出焕曦草是被怨屠魔灵所盗,所以越发肯定,当初留我在药王谷并不仅仅因为偷窃之事,而我和她的关系也不单单是失主和毛贼那么简单。
或许我当真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我到底遗忘了些什么呢?
许是门闩没有插好,门被风悄悄地推开了一道缝,我起身去关,刚好看到正住在对面的屋子依旧灯火通明,那是温若兰的房间,屋内的烛火将她的身影印在窗上显得十分单薄。
原来她也未歇下,是有心事吗?可是和我有关?
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鼻内微微泛酸,眼里顿时蒙上一层水汽,伸手想要去触摸那道孤寂的身影,烛火却适时熄灭了。
窗外风雷交加,关上门后屋内异常闷热,今夜怕是要下雨了。
回到桌边拿起茶壶就又是一顿猛灌,清凉的茶水足以泄去大半燥热,不过喝完之后困倦感顿时来袭,想来应当是乏了,回到床上后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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