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深秋,一场煤矿塌方打碎了齐家的一切美好。叛逆的齐小庆作为齐家唯一的儿子却担不了顶梁柱的责任。
依旧是辍学,打游戏,日夜颠倒。
妈妈病倒不久后去世,姐姐齐小宁成天以泪洗面。
悲哀笼罩着整个齐家,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齐小庆却还是犯浑,据说是睡了村长家的女儿,村长家的姑娘受不了屈辱喝农药自杀,村长一家悲痛欲绝,报警将齐小庆绳之以法。
于是齐家只剩下了齐小宁。
她省吃俭用自考了大专又不断精研升上了本科,最后在A市Y路开了家药店,就此扎根,二十来岁的年龄却有着异于同龄人的成熟,清醒。
十年过去了,她最开始是绝对不原谅齐小庆,可随着时间淡去的不只是青春,还有爱恨。
第一次探监是在三年前。
她以为自己会抗拒,恶心,但这些都没有,而是被无尽的思念替代。
在亲耳听到齐小庆说:“姐,我是替人顶罪了,但我们有钱了。”后,她再也抑制不住。
贫瘠的山牙子,走出的可能不只有高材生,还有因为目光短浅而断送自己终生前途的可怜人。
刑满释放后,齐小庆找了个流水线工作,然后两人约下了从下一年的除夕开始,每年除夕都一起过的诺言。
今年是第一年,第一个将有家人陪伴她过的除夕。
齐小宁不是害怕孤独,十多年都这么走过来了,她所求的不过是家人常在,平安健康。
十年未归的弟弟,今年第一次要走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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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宁脱下了白大褂,把它耷拉在手臂处,跟着朱倾云和巫除息一起走近车祸现场——那处爆鸣声源。
现场很惨烈,司机大概是疲劳驾驶撞上了一处贴着“阖家团圆牌”汤圆的宣传亭刊上。
黑烟滚滚,周围是浓烈的汽油味,司机大伤,几人撬开玻璃把司机从里面拽出来,齐小宁大概检查了下,然后突然看见司机脖颈处挂着的平安锁。
她潸然泪下,然后颤抖着包扎着齐小庆的伤口。
白色的大褂被染的鲜红,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
可世界上的所有联系都与他们无关了,没有人能拯救她弟弟了。
她绝望着抱着他,哽咽诉苦:“小庆,除夕了,你答应过的,跟我一起过。你缺席十年了,求求你,今年别骗姐姐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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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切被摧毁,她们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不同的是,这次的起点也是故事的最开始。
贫瘠的山沟沟,争吵声不堪入耳,白雪飞霜降,跪在地上的人无动于衷,他嘴唇发紫,却依旧被满脸横肉的村长拖拽着:“你个鳖孙!老子今天弄死你,你他妈还老子的女儿!”
少年踌躇无措,手已经崩裂溢出了血,内心似乎经过挣扎犹豫后一言不发,也没反抗。
突然齐小宁扑过来:“你说真相啊,弟弟,求求你说出来,你不能这么傻!”
齐小庆眼皮抬了抬,眸中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然后他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支持般没再隐瞒......
真相大白,是村支书□□了村长家的女儿被齐小庆目睹后威胁他认下罪行。
村长家女儿不堪屈辱趁着有意识喝下了农药随后便撒手人寰了。
村长一巴掌把村支书扇到了土坑里,狠狠啐了他一口:“秦区你个王八蛋!老子今天弄死你。”
—
一年前,朱倾云到小区前的一段路时突然发觉有人尾随自己,她闭了闭眼深呼吸然后脱下高跟鞋跑得飞快。
身后的人也察觉到她的意图二紧追不舍。
距离小区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对方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然后妄图把她拖到监控死角。
警笛声响起,尾随者吓得落荒而逃。
身后的男生有些瘦弱,阴翳着脸把刀和仿警笛的工具扔下。
与她擦肩而过。
朱倾云甚至没来得及说句谢谢,对方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了。
那天也是除夕,距离齐小庆履行姐姐的诺言还有整整一年。
他阻止了一场悲剧,十年前没来得及阻止的惨案,今天避免了另一位可怜人同样经历。
“姐姐,我做了一桩正义的事情,我其实不坏啊。”
—
六年前。
下了雨的A市令人烦躁,巫除息站在平台上抽了根烟,看着万家楼阁心里空落落的。
这里没有人等待他,他是个loser。
万家灯火没有为他而亮的一盏,他也不配什么温暖。
他的西装不知不觉中湿了一半,头发也沾上了雨水显得怪异。
路过的小姑娘看着这个怪人都忍俊不禁,独独朱倾云递上来几张纸巾:“先生,擦擦吧,不然容易感冒。”
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她便转身离开了。
独独那几张纸巾,还有那姑娘独有的清新的栀子香气,让他后来魂牵梦绕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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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某天见到一个崴了脚的小姑娘时,或许因为那股气息太过熟悉,以至于看见她哭忍不住安慰。
甚至破天荒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张自己的名片。
他不向来讨厌麻烦吗?
却为什么忍不住与她有牵扯。
既然没有答案,不如顺从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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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次倒转,齐小庆没有坐牢,齐小宁还是按照原定轨迹,不同的是这次带上了她从小的跟屁虫,药店名从“缺口”改成了“归满”。
朱倾云还是崴了脚,这次却有位温柔的先生等着她,把她背上了车,带她来到了A市Y街上的归满药店拿药。
路过的不怀好意者踩到了没放平整的井盖而掉了进去,生死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需要遭受与老鼠共处一室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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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球美好温情之处皆在当下,有温风拂面,也不缺细水长流。
在如今信息洪流迅猛的时代也请多注意身边良人。
命定的轨迹无法改变,他们还是会遇见,然后一起说:“亲爱的,除夕快乐。”
所有的迟到与遗憾在这一刻归满,自此多年,一千秋散,不离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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