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百川靠着秘法重生回来,这个消息短短几日间像乘上了飞舟一样在各个城镇隐秘地传播开来。
至于为什么是隐秘地传播,自然是宁国国君下了封口令,不许百姓公开讨论此事。但很可惜,他封锁的速度比不上阎百川和锦游将之传开的速度,其中还有怀录几人的推波助澜。
甚至于在朝歌以外的城镇,锦游也不需要像在朝歌一样大张旗鼓地把戏做全,只要将朝歌茶楼里发生的事似是而非地传出去一些,有心人自然回去打听,这给锦游省下不少功夫。
阎百川四人如今在长乐府中,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江陵。
只是几人初到江陵时被衍厄算计点破了身份,不少人都看到了四个人的长相。虽说凌云不在,但保不齐被凌云杀了人的邹家不愿放过他们。锦游有些犹豫,但却不愿放过江陵这个绝佳的选择。
正在锦游有些发愁时,阎百川的传音符忽然发热,是裴无极回复的消息,只有一个简单的“好”字,表明忘剑阁会派出弟子去闻淮查探情况。
阎百川略作思索,暂时没将传音符收起来,反问锦游:“既然我们去江陵麻烦,不如让裴无极帮个忙,顺路去江陵把消息带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锦游心里犹豫,却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从神兵榜之事开始,我们已经给裴无极添了不少麻烦。当时我们匆匆逃走,神兵榜一事没个结果,听说裴无极还当着其他掌门的面出手护住了螣蛇谷的人,惹得青鸾宗和上元门不喜。如今忘剑阁立场微妙,我们还是不要将他牵扯到此事之中了。”
阎百川本来也是看锦游头疼随口一问,既然锦游说不合适便算了。
齐黄倒是有些想法:“我们的目的是将消息带到江陵,或许我们不必一定要自己去,不如出些钱托人将消息带过去。”
锦游恍然大悟,手掌一抚:“许久不来凡人这边,我倒真忘了还有这个办法。明日我们去找些行商,与他们做些小买卖,装作不经意间提起此事,好过故意请他们传递消息,也省的给那些商人惹来麻烦。”
阎百川向来懒得思考这些事情,锦游既然有想法自然再好不过。几人商量好了就准备行动,相信不过几日这些消息就可以。传递到宁国各处。
与此同时,玄阳子正面容凝重地看着怀录让弟子带回上元门的那根盘龙钉,问那弟子:“怀录还说什么了?”
那弟子恭敬答道:“怀录师兄说此物阴邪至极,不少弟子被煞气所伤,所幸阎百川及时出手,从这盘龙钉下救下了他们,还让他们将此事告知掌门。”
玄阳子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盘龙钉,看也不看那名弟子说到:“你下去吧。”
弟子向玄阳子行礼后告退,留下玄阳子一人在房中,看着那根盘龙钉,有些不明白阎百川的意图。他本以为孟知颐的死多多少少与他有些牵扯,但从眼下的情形看来又不像。
玄阳子只收过两个关门弟子,一个是忘剑阁如今的掌门裴无极,另一人就是孟知颐,两人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孟知颐虽不如裴无极天赋高些,但向来嘴甜,也肯孝敬自己这个师父,如今怎能不让人痛心!
想起前几日裴无极听闻孟知颐身死的消息,暗地里遣人送来一封密信。信中先是劝玄阳子节哀,独到最后时却忽然话锋一转,提起了十七年前裴无极离开上元门之事。当初裴无极分明刚夺得涤尘,现场也不剩多少还能站着的修士,裴无极作为玄阳子首徒,传信回宗门的速度却慢了一步,其中必有其他人的手笔。
玄阳子看着密信最后裴无极提起的衍厄的名字,还有对此人容貌的大致描述,渐渐地竟从记忆里翻出一人,正好与此人的长相对得上。
当初幻藏山一战时,率领众鬼的那人便大致是这样的长相。据裴无极在信中所说,此人长相为假,但唯有一双杏眼是真。虽然细微之处有些对不上,但玄阳子确定当初那个首领便是一双这样的杏眼。
玄阳子心下发寒,这个衍厄不仅在十七年前以孟知颐作筏离间他与裴无极,现在又极有可能害死孟知颐,教他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他执掌掌门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算计。
阎百川不是要想借他的手拔除这些盘龙钉吗,那他正好将计就计,借此机会逼出这钉子身后之人,为知颐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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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阎百川当真可恶,竟敢放出如此传言坏了主子好事!”绘形身上套着普通修士的皮,心有不甘地和身边人抱怨。
“就算是阎百川干的,你又能拿他怎么样?小美人儿,你这么在意主子,该不会是看上主子了吧?”旁边人的声音沙哑尖细,说话间却不似绘形那样对衍厄有所尊敬。
绘形脸色微红,继而瞪了他一眼:“赤勾,你这长舌鬼敢打趣主子,仔细奴家扒了你的皮,拔了你的舌头将你再吊死一回。”
赤勾低低地笑了几声,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别忘了,当初要不是绘容办事不力,现在轮不到你用这个名字。我劝你一句,主子眼里只有对付阎百川这一件事,你最好清醒一点,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绘形脸色一白,显然心里清楚衍厄是个什么性格。衍厄对万事都不在意,下属办事不力换一个就是,从来不会对谁多花心思,也无一丝怜悯,除了主子一直想杀死的阎百川。
绘形心里清楚,却不想在赤勾面前失了面子,强撑着扬起一个笑容:“这就不用你替我操心了,奴家自有打算。”
赤勾也不揭穿她,反而提起另一件事:“恶屠要回来了,主子让我们和他汇合,去接血灵回来。”
绘形知道先前衍厄派了恶屠出去,却不知恶屠去做了什么,此时听见赤勾说要去接血灵回来,一时有些惊讶:“血灵竟也要回来了?”
赤勾应了一声,干枯地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宁”字,低声说:“该布置的都已经差不多了,现在阎百川又放出消息来,主子说血灵继续留在那里也没有意义,便将血灵召回了。”
绘形想起血灵,那是个和恶屠那种糙汉完全不一样的人,整个人宛如世家娇养出的富家千金,却擅长祭炼之术,那些盘龙钉便出自她的手笔。不知为何,绘形总觉血灵对于宁国有股莫名的恨意。
绘形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忽然想起什么追问一句:“我们去哪里汇合?”
赤勾指了指西边的方向:“老地方,幻藏山,恶屠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走吧,别在这里耗费时间了。”
等赤勾和绘形到达幻藏山的时候,恶屠已经扛着大刀坐在一处断刀旁狂放地喝着酒,嫌弃地看着绘形:“你又套了哪个小白脸的皮,难看死了!”
绘形哼了一声,骂道:“这可是奴家精心挑选的皮子,没眼光的东西。我们不是要去接血灵,快把你这酒收了,浑身酒臭味,熏死人了!”
恶屠拿起酒坛一饮而尽:“就你这娘们儿事多,等你们来黄花菜都凉了。血灵我顺路接回来了,正在那边绣花呢。”恶屠说完下巴朝不远处的树下一抬,果然看到一个纤瘦女子的背影。
血灵远远见到绘形和赤勾来了,于是站起身向他们走来,手里还拿着没有祭炼完成的一面赤红色的旗子:“这旗子是是百鬼旗,可不是普通绣娘能绣得来的。”
绘形嫌恶屠说话粗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向血灵身边走了两步:“那些修士听信传言,近来盘龙钉被拔去不少,你那边是否能察觉到还剩多少?莫要误了主子的要紧事。”
血灵摇摇头,脸上是一贯冷漠的表情:“如今盘龙钉只余原本的三分之一,且数量每日还在减少,连闻淮境内布置的几枚盘龙钉也被拔除了,全部被拔除也只是时间问题。”
绘形心里一惊,似乎没想到这些修士动作如此之快,血灵布下那么多的盘龙钉能在短短几日之内就被拔除这么多。血灵也对传言有所耳闻,说到:“玄阳子联合其他掌门,似是一定要为孟知颐报仇,所有修士不论为了何种目的都在行动,速度自然快些。”
周围没有外人,赤勾卸下伪装,猩红色的长舌从口中垂下,干枯凹陷的双眼看着绘形:“急什么,主子让我们在此处汇合必有用意,我们只要专心做事就好。”
血灵也跟着点头:“主子心中自有成算,莫要替主子担心。主子交待我一件事,命我将这些百鬼旗布在幻藏山周围,但不能惊扰附近的值守弟子,免得被人提前发现幻藏山异常。若是你们无事便来帮忙,我还要继续祭炼。”
血灵说完便将几张百鬼旗放在地上,指了几个方位,示意三人百鬼旗要布置的地方,自己继续回了树下祭炼。
恶屠看不惯血灵,待她一转身便朝地上啐了一口,也不管血灵能不能听得到便开口骂:“装模作样的臭娘们,还想使唤你爷爷,要是换做从前我必定要你这娘们…”
绘形看不下去,脱下身上的皮子朝恶屠的臭嘴扔了过去,将他没说出口的污秽之语堵在口中:“这是主子交待的事,你若不想做,不如我替主子回了去,看看主子如何说?”
绘形跟着衍厄的时间比他们三人都要长,恶屠不怕绘形,却不敢真的惹怒衍厄,一气之下将旁边的断刀砍得粉碎,朝对着绘形嘲讽几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了,也不看看他正眼看过你几眼。”
恶屠说完算是出了一口气,抓起一把旗子去了最远处的阵眼。赤勾劝了绘形两句,两人各挑一个方位走了。
血灵抬起头,看着恶屠的背影冷漠地像看一只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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