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已经走近了，瞪了黄莺一眼，忙把话题岔开：“娘娘，今日还看陆淞子的画谱吗？”
谢寒汀看了一眼白鹭，应了声嗯，便起身往床边走。
白鹭又狠狠地剜了黄莺一眼，追上去给贵妃理床铺。
黄莺一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愣了一下也跟过来伺候。黄莺瞧着娘娘似乎并没有生气，倒是白鹭不知道在气什么，她拿什么白鹭都要抢过去。她拿软垫想给娘娘垫在背后，白鹭抢过去垫，她拿画谱，白鹭也抢过去递给娘娘。倒像她要害娘娘似的。当着娘娘的面，黄莺不敢和白鹭呛，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谢寒汀看了会儿画谱觉得又困又累，便睡下了。
黄莺便将白鹭拉到外头，质问道：“白鹭你什么意思？”
白鹭反将黄莺拉到更偏僻的地方：“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和娘娘说那些干什么！”
“我说什么了！”黄莺尖叫道。
“说什么了！刚才娘娘吃药的时候你说什么了？”白鹭狠狠地道。
“我说吴太医是妇科圣手，怎么了，本来就是事实。皇上为什么召吴太医来给娘娘诊脉，皇上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明摆的？娘娘那个性子万事不放心上，我们做奴婢的还不能提醒一下吗！”黄莺越说越生气，眼睛也红了。
“你小点声！不怕被人听见！”白鹭道。
黄莺还在气头上不过声音还是小了：“我们本是一样的一等宫女，平日我敬重你，叫你姐姐，事事听你的，你倒好，在娘娘面前这般不给我脸，好像我要害娘娘一般！”黄莺说着已经哭成个泪人。
白鹭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些过了，便拿出帕子给黄莺擦脸，黄莺一把抢过帕子，边擦眼泪便道：“你现在又做什么好人！”
“你还横，你自己回头想想，咱们伺候娘娘，现在算起来是第七个年头了，娘娘可曾提过一次想要怀上龙子？”白鹭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黄莺愣住了，擦眼泪的手也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白鹭。过了片刻才道：“娘娘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白鹭冷笑：“亏你还是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人，也就是在宜兰宫，在旁的地方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你要说就好好说！阴阳怪气地作甚！”黄莺气得拿帕子甩了白鹭一下。
白鹭四下张望，见四周无人，低声道：“你想想看，皇上这几年对咱们娘娘宠吗？”
“那当然！”黄莺梗着脖子道。
“皇上平日宿在哪里最多？”白鹭又道。
“当然是我们宜兰宫！”黄莺语气颇为自豪。
“那娘娘这么些年可有怀过身子？平日里方太医来的时候娘娘可问过一次她为什么怀不上？”白鹭追问。
“没有……所以皇上不是派吴太医来了吗？”黄莺道。
白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娘娘认识吴太医吗？宫里人都知道吴太医是妇科圣手，娘娘却不知道。”
黄莺被白鹭越说越糊涂了，急道：“这有什么关系！你就直说不行吗？”
“娘娘要么是不想生，要么是不能生。”白鹭道。
“啊？”黄莺惊得拿帕子捂住了嘴。
白鹭又道：“我看娘娘多半是不能生，而且娘娘自己也知道。”
“那……那……那我刚才……”黄莺一时语塞。
“娘娘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是你以后不要再说了。娘娘看着性子冷，其实对咱们怎么样你我心里都清楚。”白鹭道。
黄莺眼眶又红了：“白鹭姐姐，今日是我不对。”
“好了，快把眼泪擦干，娘娘睡不了多久的，一会儿就该醒了。”白鹭道。
黄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那娘娘怎么办？皇上今日叫了吴太医来……要是皇上知道娘娘……”
“谁知道呢。”白鹭叹道，“不过，不管怎么说，皇上对娘娘是不一样的。但愿不管娘娘能不能生出皇子，皇上都一样喜欢娘娘。”
“一定会的！”黄莺忙道。
白鹭和黄莺回到寝殿，谢贵妃还在睡着。
黄莺一直担心贵妃会生气，等贵妃醒来后便一直小心伺候着，时不时偷看一下贵妃的脸色，发现贵妃脸色与往常并无不同才放了心。
那厢吴太医从宜兰宫出去后便到了勤政殿。
“贵妃娘娘身子如何？”萧擎宇问道。
吴太医道：“娘娘身子比常人稍虚一些，气血不足，并无大碍。”
和方太医说的并无二致，萧擎宇皱眉：“那她是不是不易受孕？”
“气血两虚的确实不容易受孕。”吴太医比方太医就是聪明。
“那便治，开方子，挑最好的药材给她治。”萧擎宇道。
吴太医比方太医聪明多了，可没说原先方子吃着就行，接了旨，回太医院给贵妃娘娘重新配药方去了。
后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宫中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很快便传遍六宫。不过半日功夫，皇上亲自请吴太医为谢贵妃调理身子的事就传遍了后宫。吴太医是谁，大家都知道，平日里也有不少妃嫔找他开方子。皇上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这其中就数淑妃最为生气，毕竟吴太医的名声就是因她起的。淑妃气红了眼：“还真眼珠子，心头肉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得宠似的！就怕她没那个命，皇上就差夜夜宿在她那了也怀不上龙种！”
长宁公主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道：“母妃可别做傻事，有人比您急。”
淑妃看了一眼女儿：“本宫做什么傻事，本宫是够得着她还是打得到她。平日里有事没事三五个太监侍卫在宜兰宫附近转悠，当谁眼瞎不知道似的。”
“哎呀，好啦，您怎么像个怨妇似的。”长乐公主道。
“怨妇，这宫里除了她还有谁不怨！”淑妃气道。
长乐公主撇撇嘴：“谁叫父皇偏爱她这样的呢，这是没办法的，就像我偏爱枣泥糕，不爱桂花糕一样，改不了。”长乐公主说了，拿了块枣泥糕吃。
淑妃气道：“早知道他号这口，不就是板着脸不笑么，谁还不会？”
“来不及咯。”长乐公主边吃边道。
淑妃见女儿这副样子，气道：“你到底帮谁谁话呢！”
“哎呀，我这是说实话，母妃还不爱听。皇后娘娘肯定比您要急，您急什么？”长乐公主道。
淑妃看看自己半大不小的女儿，女儿看似什么都懂，却不懂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变成怨妇。
傍晚时分吴太医又来宜兰宫了，这次是来送药的。
谢寒汀并没有见吴太医，白鹭收了药，问道：“吴太医不是说从前那个药就可以了么？怎么又换药？”
吴太医笑道：“原先的那个也可以，这个更好。皇上特意吩咐的，用了最好的药。”
“那今日已经吃过那个了，这个便不用吃了吧？”白鹭又问。
“不用吃了，明日开始换成这个药吧。”吴太医道。
白鹭掂量了一下手中药包的分量，问道：“怎么这么重，这是几天的量？”
“这是半个月的。”吴太医道。
“吃这么久？”白鹭诧异。
“给娘娘调身子的。”吴太医道。
白鹭便不再问什么，将药放好后，去找谢贵妃回话。
“娘娘，是皇上吩咐吴太医给您开了补身子的药。”白鹭道。
“嗯。开了便吃吧。”谢寒汀淡淡地说道。
谢寒汀心里自然也明白皇上什么意思。但是她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她肯定是生不出孩子的。从前还小，不知道进宫前一晚谢夫人给她强喂了什么，如今进宫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在，他们终于要倒霉了。
萧擎宇是晚膳前到的宜兰宫，晚膳时分他发现今日竟都是他爱吃的菜，心里有点美。寒汀果然心里在意他啊，自从逼着寒汀表露了心声，对自己果然不一样，萧擎宇自我陶醉着。
一直到躺到床上，萧擎宇心里还是很美，怀里抱着谢寒汀，嘴角忍不住往上弯。
“寒汀。”萧擎宇深情地叫了谢寒汀一声。
谢寒汀没吱声，她在等萧擎宇接下来要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萧擎宇又叫了一声：“寒汀。”比刚才还要深情。
谢寒汀明白了，萧擎宇在等她回应，于是谢寒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没想到萧擎宇又叫了一声“寒汀~”。还是贴着她的耳朵叫的，让人又酥又麻。
谢寒汀本来背对着萧擎宇，这会儿转了过来，看着萧擎宇。只见他双目深情，嘴角挂着笑，似乎十分愉悦。
“皇上因何事开心？”谢寒汀忍不住问道。
“你这样躺在我怀里，难道不值得我开心？”萧擎宇笑道。
谢寒汀想要的不是这种答案，颇为无语地想要转过身去，自然被制止了。萧擎宇从她后背抱紧她，让她紧贴着他。
“寒汀不开心么？”萧擎宇低声问道，“就这么在朕身边，开心么？”
谢寒汀最怕回答这种问题，头埋在萧擎宇怀里不说话。
萧擎宇低低地笑了两声：“还是寒汀觉得要做点什么才更开心？”
谢寒汀心道，皇上你要是少说些这种话我最开心。
皇上：不说骚话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你本来话就少，只有靠我骚话多说一点才能维持……
贵妃：闭嘴叭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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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贵妃今天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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