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傍晚,允星辰在九重山預定的客棧大廳坐著等人。

他離開後有去找霧仙,特地跑到深山裏找,因為在這個故事線裡,霧仙有幾次出現在山中。山裡變化大,加上閒雲城又是容易起霧的地方,他才剛進山霧氣就將他完全籠罩,不過很稀薄。

依照原著裡那少得可憐的描述,他找到幾個霧仙可能出現的地方,在那些地方逗留一段時間,但都沒見到霧仙半個影子,還遇到一個孩子。

那孩子看看似五、六歲大,長髮用帶子綁成低低的雙馬尾,小臉兩旁有微微的嬰兒肥,用水靈靈大眼盯著允星辰。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她雙手抱著一顆鞠球,允星辰一眼就認出那顆球。是他在巷子裡遇到的球,所以眼前這小姑娘是當時的孩子。

他道:「你怎麼在這裡?你不去找人玩球嗎?」

他們所在地方離山道城鎮有段距離,百步內不會有人經過,薄霧繚繞山林間,這裡只有他們二人。這小姑娘是霧仙?

「我找不到人陪我玩,想要回去但找不到路。」小姑娘高舉鞠球,用天真的嗓音道:「你可以幫幫我嗎?作為答謝,我把這個送給你。」

允星辰冷淡拒絕:「我不需要你的球,而且我說過我不會玩球,也不會陪人玩耍,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小姑娘收回球,歪頭露出疑惑,允星辰問:「你是霧仙嗎?」

直接了當,非常直白。系統忍不住吐槽:【你這樣問,人家即便是霧仙估計也不會告訴你。】

允星辰也忍不住:「你一個系統話也挺多的,不然你告訴我有關這孩子的資訊。」

【關於這個孩子,資料庫無記載相關資訊,你得靠自己去收集。】說完,系統發現允星辰正用一個看奇葩的眼神看他,默默道:【……你繼續。】

然後一旁閉嘴去了。

小姑娘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隨後搖頭道:「我不是霧仙,我叫雲瑤,是住在這裡的人。你叫什麼,能告訴我嗎?」

「允星辰。」

「那我可以叫你星辰姐姐嗎?」

「隨你高興,但我不是女的,所以你的稱呼需要改一改。」

雲瑤眨著那雙大眼,再次歪頭露出疑惑,用天真話語問一個令允星辰無言以對的問題:「星辰姐姐不是女生嗎?難道星辰姐姐是女扮男裝?」

好了,他該怎麼回?

想了想他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女子?」

「因為星辰姐姐很漂亮啊,漂亮的就像夜空裡降臨的女神。」雲瑤最後還補了句:「我最喜歡漂亮或可愛的人事物,所以我喜歡星辰姐姐。」

允星辰現在不知道他是該哭還是該笑;該難過還是該高興。被一個人跨是好事,但這誇的方向好像太偏了。

他決定糾正下他在雲瑤心中的形象,不,應該是原主在雲瑤心中的形象。他道:「你認為每個長的漂亮的人都是女子嗎?」

雲瑤重重點頭。允星辰繼續道:「可這世上並不是每個女子都是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和像男子的女子,男子亦同。不能以外表去決定一人,這會讓人厭惡。」

雲瑤聽著,對允星辰的話有些懵懂,但對「厭惡」二字卻很敏感:「所以星辰姐……星辰哥哥是男子,討厭被人當女子,對嗎?」

允星辰點頭:「沒錯。」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叫你姐姐了。」小姑娘失落的說,雙眼有些委屈,不知是山中霧氣的關係,她眼中有水氣打轉。

我是不是說的太重了。允星辰看著委屈兮兮,隨時要哭的小姑娘,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會應付孩子啊。

系統這是跳出來道:【隱藏任務,請好好安撫這名孩子,送她去想去的地方。會有隱藏獎勵,對之後劇情可能有重大影響。】

允星辰對系統道:「你這任務不會是剛剛才想到發出的吧?」

系統:【……】

是。

但我不說,你就不會知道。

自己猜去吧。

系統再度沉默,允星辰也不理他,思考該怎麼安撫小姑娘。

小姑娘對自己不是女子這事感到很失落,不,是對於不能叫「姐姐」這事失落吧。一般安撫小孩子都會用糖果之類的吸引注意,但允星辰手邊沒那些東西。

要解決問題現在他只想到一個方法。

他走去不輕不重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腦袋,道:「隨你想怎麼叫怎麼喊,但僅限於我。其他人你還是得分別他們喜不喜歡,知道嗎?」

沒錯,方法就是:敗下陣投降。

雲瑤抬起頭,雙眼眨巴眨巴盯著允星辰。隨後她露出像花一樣的燦爛笑容,道:「謝謝星辰哥哥,最喜歡星辰姐姐了。」

允星辰:「……」

他輕嘆口氣,對雲瑤伸手道:「走,我送你回家。你的家在哪裡?」

「……」雲瑤輕搭上那隻手,道:「我的家不見了,印象中在城鎮附近。大哥哥能把我帶到那裡嗎?到那裡應該就能找到。」

允星辰覺得這話裡很多奇點。

什麼叫不見了?還在印象中。

家為什麼會不見?

還是說,這孩子根本沒有家?又或者這孩子根本不是人?

疑點很多,路上他一直在想這些問題並跟小姑娘聊天。主要都是雲瑤在說,他偶爾回幾句或幾個字,容易把話題說沒。即便如此,小姑娘依舊有說不完的話。

「每次起霧我都會迷路,只能等霧散去才能回家,期間都要等好久,又沒人陪我玩,真的很無聊又孤單。」

「那你為何還要跑到山裡?」

「因為我屬於山裡,理所當然要到山中啊。」

這話讓人匪夷所思。允星辰沒回,繼續聽著雲瑤的童言童語。

「以前有好幾次我也在山中起霧時迷路,那時總是有個人帶我回去,後來我們成為家人,他每天都會陪我玩。」

「那個人怎麼沒去找你?」

「因為他離開了,在某天離開了。」

那一天,山中一樣起了霧,她在山裡拋著鞠球等那個人。

她等啊等……等啊等……

直到霧散去,那個人都沒來。

霧漸漸散去,前方道路逐漸清晰,隱約可見閒雲城影子。雲瑤突然鬆手,向霧較濃的方向跑去,回身道:「星辰姐姐,謝謝你送我回來,回去路上要小心喔,下次我們一起玩。再見,星辰哥哥。」

允星辰揮手心說到底是哥哥還是姐姐啊?

***

雲瑤是霧仙的機率很大,畢竟她出現時山中剛好起霧;離開時霧剛好散去。可如果她是霧仙,她為何會在霧中迷路?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又為何沒抓走允星辰?

……先假設雲瑤是霧仙好了,這讓允星辰怎麼開口讓對方殺他啊?讓一個孩子殺自己給人留下心裡陰影,這是變態才幹的事。

他是想尋死,但他想要安安靜靜的尋死,不驚動任何人,不被人當成變態瘋子,毫無痕跡的在某個地方死。

若霧仙真的是個孩子,那他就只能放棄這個尋死計畫了。

客棧門打開,玉華山弟子陸陸續續回來。蕭沁澤一行人結束在吳家的訪談,在路上遇到蕭墨琴等人一起回到客棧。

允星辰思緒被打斷,看著玉華山等人入座客棧位置用餐,小二在位間來來去去。他坐得比較角落,小二上了許多菜給其他桌,就是沒來這桌。

估計他不出聲,直到玉華山弟子每人吃完休息去,都不會有人發現他。

不曉得在吳家發生了什麼,宮鳴祁正在與人吃飯閒聊,蕭沁澤還在忙其他事。待在這裡也無用,不然先離開好了,吳家的事宮鳴祁應該會說,不說他也可以去問。

正要離開,一碗湯麵橫空出現在前,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出爐,在這冷夜山中城鎮吃剛剛好,讓人暖和。

白清霞聲音從旁傳來:「吃了嗎?」

允星辰抬眼看端這碗湯面來的人,道:「沒有,但我不餓。」

白清霞另一手拿著一副筷子。他道:「不餓也得多少吃點,餓著肚子可沒力氣做事,不是嗎。」把筷子遞出去。

允星辰沒接:「對一個要殺你的人來說,你管太多了。」

「你要不現在吃,等下我就把食物端到你屋裡。」允星辰停下腳步,斜眼不友善看他。白清霞邪魅一笑:「要喂還是自己吃,你選一個。」

一瞬間,前兩天被逼練字時被喂吃飯的畫面佔據腦海……被逼練字加喂飯,這是允星辰不想再反覆體驗的經歷。

在這威脅下,允星辰接過筷子坐下吃麵。

麵很燙口,允星辰吹了好幾下才送入口中。湯麵是素麵,只用蔥花點綴提味增加口感。允星辰口味清淡,覺得這味道剛好。

而且他討厭吃肉。

他吃了幾口,白清霞在一旁道:「在城裡作祟的妖怪,當地人稱他是『霧仙』。師尊今日會選出五位弟子做誘餌,明日傍晚帶著追蹤符還有法器去引出霧仙,務必要在兩日內抓到目標。」

「為什麼是在兩日內?」允星辰問。

目前內容發展都跟原著劇情一樣,但原著裡沒提為何要在兩日內完成任務。允星辰對此一直疑惑,趁現在提出來。

「因為祭典。」白清霞道:「兩日後,是閒雲城一年一度的山神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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