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杨子齐收拾好自己,打车去了约定的咖啡厅门口。
“要我做什么具体的事?”
杨子齐站在咖啡店门口问着他亲戚庞开俊。
庞开俊是他爸爸的哥哥的表姐的儿子,比他大4个岁数,小时候见过几次面。
前年他大伯去世办丧事遇见,才交换了号码加了朋友。
见他在朋友圈发雁城的视频,所以才联系他让他帮忙做几期专栏,专栏做得好就可以当成一份工作去做。
不过杨子齐没做过这种类型的工作,不太有信心。
“就是按照这个问题去采访,”庞开俊给了他几张纸,上面是该问的问题,“问题不多,其实就是当事人自己说,你录下来,回来按照我给你的模版写够字数就可以了。”
“我自己去?”
杨子齐以为是他们两个一起做采访。
“你负责这个话题,我还有別的要去采。”
“fire运动?”杨子齐看了看标题,“是最近大家说的躺平?”
“差不多吧,这个资料你自己看看,人还要20多分钟才来,你可以先进去等,顺便看看,预习一下。”
“哦,那我采访完就去找你。”
“不用,你回去写完草稿发我看看。”
“好。”
杨子齐进咖啡店点了杯咖啡找了个靠窗明亮点的地方,然后细细看起fire运动的资料。
“financialindependenceretireearly。”
“这是一项兴起于美国,指引那些不愿做常规工作的人们走上一条“提早退休”的路,”杨子齐念了念,心里疑问,对着空气问出口,“提前退休?不做常规的工作?什么是常规的工作?”
正试着让自己理解,从头顶传来一爽朗尾部带着磁音的声音:
“提前退休的目的不是退休,是说财务自由,不常规的工作说的是找一份你喜欢的工作。”
杨子齐抬头,一个人站在了他对面,伸出了左手:“你好,我叫武宏。”
“你好,我是杨子齐。”
杨子齐站起来跟他握手,见他身形较瘦,五官整齐,唯有眉眼透出股神采,不说熠熠升辉,也够让人眼前一亮。
两个人坐下,杨子齐问他喝什么咖啡,他招手点了杯美式。
“谢谢你能…额…”一开口有些卡壳,“谢谢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
“我们?”武宏笑他,“不是只有你吗?”
“是,说错了,应该是我们专栏的采访,我第一天上班,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我也第一次被人采访。”
两个人对望,互相欣赏。
杨子齐拿出录音笔,找了找开关,按了按搁在桌上:“听说你已经实现财务自由。”
快速看了眼资料,用采访的语气问:“能说说你是怎么实现的吗?”
“5年前年开了公司,攒了些钱,在C市买了房产,那时候C市房价还不算高,也不限购,所以时机也刚好,等限购令一出,房子翻了3倍,我就把房子卖了些,投进了股市。”
服务员将他的咖啡端了过来,武宏端起咖啡杯,浅酌一口继续说:
“通过降低自己的物质**,做出合理配置,至少能跑得过通货膨胀的利率,收入大于了支出,我就是这么实现的财务自由。”
“那你现在没有工作?属于提前退休?”
“不,刚刚说过了,提前退休不是说你不工作,而是有了财务自由以后做你喜欢的工作,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工作,做你喜欢的事。”
“那你实现财务自由以后,做什么工作?闲暇时间又做些什么呢?”
武宏笑了笑:“公司继续在开,只是不像以前那么拼命了,多余的时间就旅旅游,到处看看,在雁城城郊买了个带院子的房子,种种菜,养养花。”
“种菜?我爸爸他们也很喜欢自己种菜。不过我还是喜欢院子里种花,因为菜总要施肥,还是比较臭的。”
“是会比较臭,但是菜园子可以离房子远一些。”
“那你的院子还挺大。”
两个人闲聊远了些,扬子齐反应过来忙咳了咳,转移到采访的话题上:“那你结婚了吗?妻子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
“不,我没结婚。”武宏将靠着椅子的背直了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倒不是因为我的生活方式,而是没遇见合适的。”
“我看资料上说fire运动有三种情况,一种是瘦fire,一种是肥fire,还有一种是咖啡师fire,”杨子齐笑看他的穿着,推测,“那你肯定是属于肥fire。”
“差不多。”
武宏见他刚刚故作认真采访的神态变得轻松,有些好奇。
“你这种的,”杨子齐属于跟人说上两句话就能变轻松的性子,说起话就不那么拘谨了,“需要很高的经济实力,还有理性消费,聪明的头脑去理财,看来要达到你的水准很难啊。”
“夸张了,”武宏好奇问他,“你呢?你觉得你属于这三种的哪一种?”
“我?我想想,”杨子齐食指点着下巴思考了一分钟,“说不上来,我做了好多工作,物质**本来就不高,到现在没买车没买房,存款倒是有,但是不会理财。”
“那你这个靠近咖啡师fire。”
采访变成了聊天。
“怎么说?”杨子齐兴致勃勃。
“就是有一定存款做保障,做些自己喜欢的工作或者兼职,”武宏眉眼含笑,“有些人会选择一些大型连锁的店,比如星巴克,麦当劳,公司会给你买社保,以便以后退休有退休金拿。”
“哦…”杨子齐认真分析自己的情况,点了点头,“是有些像。”
“是这样的,虽然这个所谓fire运动从美国流行开始,其实很多国家的人自主地就认清生活的真相,开始更多地让自己拥有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时间。”
“嗯…说得是,我认识好些朋友,都差不多,选择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你呢?”武宏直接问他,“你结婚了吗?”
“没有。”
杨子齐口渴,见咖啡没了,喝了口旁边的柠檬水。
武宏拿眼瞧他,像是要从他神情里瞧出他没结婚的所以然。
杨子齐见他这么看自己,也抬眼望向他,在想他是要从自己这边看出什么来。
“好了,你是不是还得采访下一个?”武宏收回目光,“还是说今天就只有我?”
“还有一个,”杨子齐看了眼时间,“人快到了,那…”准备和他告别。
“我跟你一块儿吧,”武宏拉了另外一张椅子坐在了他旁边,从被采访者变成了采访者,“我也想看看还有什么样的人也是fire运动的一员。”
“哦,那好。”
扬子齐没拒绝,让服务员再上了两杯咖啡,闲聊等人来。
……
客栈铺路的石板砖有些破了、裂了,数了数还不少。
谭易开着客栈公用的货车带阿桂去了石材城。
“我看有些客栈喜欢弄两个石狮子在门口,”谭易挑选和客栈样式差不多的石砖问阿桂,“我们要不要也弄两个?”
“不太好看,我们客栈门前都是原木做的,右边紫藤爬在门框边上,左边花坛又种满了花,石狮子没有位置摆放。”阿桂搬起一块石砖前后瞧了瞧,“最主要不对称。”
“也是,院子一直都是你来弄,我就不插嘴了。”谭易跨过一堆石头调侃自己,“以前我自己搞的都不能叫院子,叫坝坝儿。”
“找到了。”阿桂指着一推青色石砖。
“你们院子要不要弄几个石灯?太阳能的。”
等两个人将石砖搬完付钱的时候,老板开始推销。
“多少钱一个?”谭易有点儿兴趣,转头问阿桂,“放在植物堆里是不是挺好看?”
阿桂微微点头。
“3800一个,买得多给你打9折。”
“多少?”谭易吃惊,“什么石头这么贵?”
“石头不值钱,工艺值钱呐。”
“算了算了。”谭易摆手。
“院子晚上还是不需要太多灯光吧,12点以后,能看见很多星星。”阿桂拍了拍手上的灰,“灯光污染不宜太多。”
“没错,那可是天然的星光。”
谭易笑着跟老板说再见,避免了一次大出血。
车往客栈开,路过广场。
路口等红绿灯的间隙,谭易远远瞧见一咖啡店玻璃窗里坐着的杨子齐。
前面坐着个女子,三杯咖啡…
心想:他说今天有采访来着,不过那旁边男子,眼睛一直往杨子齐身上瞟是什么情况?还有,扬子齐你怎么对谁都笑成那个样?
红灯变绿灯,后面车子催促得紧,快速开离了那路口。
……
“我是一个所谓有社交恐惧症的人,每天见不同客户,说不同的话。回公司还得和同事搞好关系,一但遇到聚餐,团建,就慌乱。又非得要去,毕竟社会是需要人际关系的嘛,但是每天一起床想到那种环境氛围,我头都大了。”
说话的女子是个业务经理。
已经工作7年,很是干练,但是脸上浮现的疲惫状态能隐约察觉,穿着简单,没有任何首饰,包也是普通的帆布包。
“所以我打算控制我的消费**,控制了一年,就攒了不少钱,今年我就辞职了。”
杨子齐听她讲,时不时看看本子上那些要问的问题,不过用不上,因为不需要问,她就已经要把你想知道的全都说了。
像是过去几年压抑了什么情绪,今天一股脑倾泻了出来。
女子走后,扬子齐笑着对庞宏说:“她是咖啡师fire。”
“是,不过她控制消费有点控制过头了,也属于瘦fire。”
“你是说这种有点牺牲生活品质的方式?”
“是,也有点违背社会性,要是都这样,社会经济会低迷倒退,无法健康运转。”
“我知道了,fire的核心不是过于抑制**,而是理智。”
“不错。”
两个人出了咖啡馆。
扬子齐推门请他先走:“谢谢你今天抽空过来。”
“不客气。”庞宏走了出去,转头问他,“你明天还有采访吗?”
“有的。”
“那我能再跟你一起吗?”
“?”扬子齐困惑那么一下,“可以是可以,你对这个话题这么有兴趣的吗?”
“嗯…”庞宏双手插兜里眼神在杨子齐的脸上溜了一圈,“对,有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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