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谭易开车回自己家，谭妈妈和恩雨也跟了来。
她俩在他家沙发里闲坐，聊起他们订婚后的生活。
恩雨搬进了这个家，住在次卧。谭易基本住在了客栈，偶尔几次回家拿东西就走，还都是她上班时间，根本见不上几面。
更不要说有什么相处和所谓的感情培养，但是恩雨不能抱怨，她还想着等真的结了婚才能有所求。
“住得还习惯吗？”谭妈妈在她旁边关切，语气反而像是她的妈妈，“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进，肯定比先前房子方便得多。”
“习惯的阿姨，不止节省了路上的时间，而且周围买什么都比以前方便。”
恩雨乖巧回答，目光不忘朝谭易那边去瞄。
谭易坐在餐桌边环顾着四周，房间被打扫得一层不染，但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窗帘还是他们一起买的，格局也没变过，游戏碟还是放在电视柜上，就连餐桌上一起吃麦当劳送的机器娃娃都还在。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他闻了闻四周的空气，皱起眉头…
他的味道，没了。
“你从小吃了那么多苦，阿姨心疼你，”谭妈妈转头瞅了瞅四处张望的谭易，自我安慰顺便安慰恩雨，“但是感情的事还要慢慢来，你别看他这样，其实内心很温柔，一旦把你放进心里，就永远会对你好。”
恩雨一听，心下一沉。
这句话对她来说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她明显知道谭易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
永远…
她有点儿不自信了，自己还能再在他心里有个位置吗？
“阿姨，我…”
恩雨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人的情感，就是要磨合出来嘛。”
谭易听他妈妈不知道拿什么经验去教导别人，扑哧笑一声：“磨合出来什么？”
谭妈妈转头不满意他：“你又想发表什么意见。”
“恩雨，”谭易喊她，堆了一脸怪笑，“你过来。”
恩雨对他的异样神情发怵，身体不敢动，被谭妈妈推了推：“他叫你呢。”
等她走到餐桌边，谭易双手拉了她的双手，仰起头：“你从小吃苦长大，有没有信心再吃往后几十年的苦？”
恩雨见谭易双眼里的锐利，嘴角却弯出弧度，有些害怕，身体一抖，手不自然地想抽离，却被死死地抓住。
“要不然，我们做一对苦命鸳鸯？你拿着这场婚姻里的好处独自过活，我好好当我的棋子，给周围的人贡献出一生？等死后立个碑，上面写：伟大的牺牲。”
谭妈妈见他胡言乱语站起身骂他：“谭易！你给我好好说话。”
“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谭易见他妈妈怒气冲冲地对着他，笑得更为大声，站起身。
恩雨再次想将手抽离出他的掌控，却被拽得更紧。
谭易将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扯：“你怕什么？不是早早地就被掌控在别人手里了吗？”
“你…”恩雨不得不说，“弄疼我了。”
谭易松了手，将她搭在耳旁的头发捏在指尖捻了捻，望向她眼睛深处。
“疼吗？疼就对了，我妈告没告诉过你，磨合的过程就这么疼的？你知道她怎么跟她丈夫磨合的吗？伤害自己！让对方去心疼她，让对方内疚，让对方觉得对不起她，你要不要学？”
“你给我过来。”谭妈妈上前猛地拉他，“你想干嘛？吓跑她吗？”
谭易见一旁吓得不轻的恩雨，又见他妈妈一脸的责怪，又笑了，但是却不说话，一直就那么笑。
谭妈妈被他的笑狠狠刺激到，望了眼后面惘然若失的恩雨，急了，气愤上脸，左右踱了几步，忿而转头，朝谭易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
谭易停止了笑，愣着直视他妈妈。
“你…”谭妈妈手不停的抖，“你就是要气死我！”
“阿姨？”
恩雨见她往后倒，忙上前搀扶，扶着踉跄进了沙发。
“他心情不好，”恩雨给她倒水，顺着她的气，“胡说的，你不要急。”
“抱歉。”
谭易低头说了句。
恩雨和谭妈妈同时看向他，不知道这句道歉到底是对谁说的，见他走进卧室，关了门。
“我是不是错了？”谭妈妈突然觉得沮丧绝望，“恩雨，阿姨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不是的，阿姨，你也是为了他好不是吗？大家都是这么过生活的，哪有一切都随自己所愿的。”
恩雨也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是在安慰谭妈妈还是自己。
……
黄昏时分，杨子齐和杨天明一起去文化馆接齐成刚。
文化馆在古城里，城里灯火一亮起，来往的游客穿梭在古街道上，很是热闹。
“卤牛肉，好久没吃了。”
杨子齐见一家老字号排了很多人，正欲去买。
“假的老字号。”杨天明拉住他，“这边。”
俩人拐了个角，进一条小巷。
找到一家并不热闹的门店，店外挂了两个灯笼，亮着朦胧红光，一个写了倪记，一个写了牛肉。
店门口大簸箕内放了很多卤牛肉，却没有人守。
“倪叔？”
杨天明朝门内喊。
“买牛肉吗？”里边儿回应，慢慢出来个老人，见是杨天明，“是天明啊，拿去吃就是了。”
“那哪儿行，我不成吃白食的了。”
杨天明在门前扫码，付款。
“你吃我一辈子白食我都愿意，要不是你当年报道那些收房改造内幕，我们家房子可就分不到那么多。”
老人家接过他挑好的卤牛肉，在一旁帮他把牛肉切成薄片，再递给他：“吃我点儿牛肉算什么？”
“报道是本职工作，哪能让你记一辈子的？”杨天明带着笑接过牛肉给了杨子齐，“倪叔家卤牛肉才是几十年老字号，拿去吃。”
杨子齐接过牛肉：“小时候一直吃的就是他们家的？”
“没错了，”杨天明对老人挥手，“走了啊，倪叔。”
“慢走啊，天明。”
杨子齐拿着牛肉边吃边笑：“老爸你要是厚脸皮一点，是不是这古城里边好多东西都能免费吃？”
“得亏你老爸不是厚脸皮，不然就会变成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真夸张，还千夫？万人。”
杨子齐笑他说话夸张。
“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当人家是聪明人，各自获得各自的利益，然后客客气气的相处就可以了。要是当人家是笨蛋，吃人家拿人家的久了，就是另一套说辞了。”
“霍～我不信，老爹当年不也是因为那件事才看上你的？所以你当人家是笨蛋，就要了人家一辈子，好意思。”
杨子齐说着将牛肉片往嘴里送，被杨天明巴掌往后脑袋一拍，牛肉片掉出来，杨子齐慌忙去接，接了几个回合才接住。
一脸坏笑：“我说错了？”
杨天明睨他一眼：“那也是被你老爸的人性光辉所吸引，能一样？”
“哦～”
杨子齐腻着嗓子，眼珠往上翻了翻作怪一声，被杨天明瞧见，提起腿往他屁股上踹。
杨子齐往前一步轻松躲开，还顺带转了个圈：“诶？踢不着我了。”
“诶…”
杨天明像是没站稳，向后欲倒，杨子齐见不好，慌忙上去扶他，结果被一把抓住，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腿。
“耍赖呢？”
杨子齐左手拿着卤牛肉，右手摸了摸屁股。
“苦肉计，永远不过时。”
接到齐成刚，三个人找了家饭馆，点了杨子齐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狮子头、粉蒸牛肉。
杨子齐兴奋忘记眨眼，半晌后摇晃着脑袋说：“原来中午吃那么淡，就是为了晚上这顿大餐呐，哎哟，你们真会给人一拳又发颗糖呢，我可太爱你们了。”
杨天明和齐成刚坐在他对面看他欢欣，互相瞅了瞅，又默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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