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被关了6天,查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他与犯罪团伙的联系,反而因为一守林男子见到阿桂当时冲进去,听见里面争吵打闹,报了警,才有了后来的警察破获案件的原由。
还有其它很多证据证明他真的是去救人,再加上那被打的人在医院抢救过来,6名犯罪的人都说出了实情。
阿桂就被放了出来,何景明接到他,拥抱着他不撒手。
阿桂哭着笑,想不到自己还能出来,还能被紧紧地拥抱。
“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吧?”
何景明捧起阿桂的脸,指尖一直不停地去捏去揉。
“还好,”阿桂双手去握他的手,“念念呢?”
“出院了,在客栈等你,”何景明带他上车,“我们回家吧。”
到客栈的时候,众人都等着他回来,送上拥抱和关心。
念念在他怀里哭个不停,不停说因为自己乱跑,都是自己的错。
阿桂见她健康,喜悦的同时不停温柔拍她的背,安慰她。
餐厅开始热闹,有酒有菜,庆祝阿桂平安回来,阿桂谢谢他们为自己担心,自己也喝了好些酒。
热闹一番后,各自闲聊起这几天的担忧。
阿梅在院子里喝着酒,阿桂朝她走过去:“谢谢你。”
“你没说当时我也在吗?”
“没有,要是他们也怀疑你怎么办?”
“怀疑我为什么在那里?”阿梅抿了口啤酒,“就说去远足就行了呗。”
“我也没想那么多。”
“傻阿桂,”阿梅用手肘推了推他,“我跟过去的时候,见你发了狂,当时吓坏我了。”
“谢谢你当时阻止了我,不然那个人可能就活不过来,我可能就出不来了。”
“那人活不活的不重要,我只是不太懂这种规则,一个人毁了许多人本来美好的命运,你不小心杀了这个人,你的罪比他的还大…”
“我也不懂…也许,生命比命运好坏要重要。”
“还好,最后不是大事。”阿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何大哥,你进去几天他就愁了几天。”
阿桂害羞笑了,侧头透过窗户去看餐厅里正和谭易说话的何景明。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担心自己担心得颓唐的样子,却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很温暖。
阿梅见他看过去的眼神,还有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笑说:“真羡慕…”
“羡慕什么?”阿桂收回目光转回头。
“你现在有的东西啊,”阿梅手里拿着酒瓶的手指了指阿桂的心,“这里有了重要的东西。”
“你没有?刘凯不是?”
“是也不是,”阿梅用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转了转,“我爱他,但是我却实没能有一颗人的心脏,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老想着最后回去,不像你,你已经打算跟他一辈子了?”
“他说让我跟他一起老。”
“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嗯。”
“所以说,”阿梅长吁了口气,“我不如你,我有顾虑…不过…我恭喜你。”
月桂树此时摇晃了树枝,阿梅笑了笑:“你瞧,他说你是傻子。”
“也许是吧…”
阿桂继续腼腆去笑,脸绯红。
阿梅摇晃了一下酒瓶,见酒喝完,往里走,阿桂似想起什么来。
“啊,上次我自言自语被刘凯听见,他知道你以后会走,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怕你中途会失望退出,不高兴了好几天。”
“他怕自己做得不够好?”阿梅追问一句,见阿桂点头,低头一笑,“呵,也是个傻子。”
阿梅进餐厅,坐到正抽烟的刘凯身旁,将他手里的烟拿了过来,嘬了一口:“烟好抽吗?为什么你不高兴高兴都喜欢抽烟?”
“你不喜欢?”刘凯透过她吐出的烟雾看她,“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
“不,”阿梅将烟还给他,“你喜欢就行,你还喜欢什么?爬山?钓鱼?唱歌?麻将喜欢吗?我还从来没看见过你打牌,对了,你自己喜欢吃什么?我记得你喜欢吃樱桃,还看你做过樱桃派,还有…你讨厌什么?讨厌鱼腥草?那个我也不大喜欢,大蒜呢?喜欢吃鱼吗?我做鱼很拿手,不一定比你做得差,尤其是红烧鱼,哪天我们还可以比比看…”
“怎么突然…”
刘凯有些惶惑,还着急。
他一个问题都还没来得及回答,见阿梅呵呵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捏了捏他的手指尖。
“别多想,我们日子还长,还有好多事情没体验,不会无聊。”
刘凯反应过来,她是知道他心里所想,然后让他放心呢,将阿梅的手握紧,继续抽烟,眉眼间透出愁了很久终于见晴的欢喜。
何景明见阿桂自己站在院子里,摸了摸依然低头自责的王念念。
“念念,别想了,爸爸回来该高兴,怎么?让爸爸见你这个样子,再因为担心你而不开心?”
“我才没有这样想,我只是…”
“好了,”何景明给他递了杯豆奶,“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吃饱喝足,才能有力气往前走,才能快点儿长大,好保护你爸爸对不对?”
王念念睁着哭红了的眼睛,抿着嘴点点头:“你说的对,我要快些长大。”
杨子齐见王念念装作小大人给自己打气的样子,笑言。
“也不要太快,你们这个年纪,是最快乐最可爱的年纪了,说不定你爸爸还希望你慢点儿长大,好多陪陪你呢。”
“那我长大了不也一样吗?那个时候我就不会这么小只,能力也会变大。”
“你长大了,”杨子齐夸张着表情和手势,“长出翅膀,就会飞走了。”
“飞走了还会飞回来嘛…”
王念念的思路被带着走。
“哪来的翅膀?”杨大姐在一旁问,“哄人玩儿呢?”
“阿姨,”王念念拍了拍杨大姐的臂膀,“这是想象力,知道吗?”
“想象力?”杨大姐继续疑惑。
“哈哈…”
杨子齐对着王念念点头,表示有接收到对方的笑点。
“想像力~”
俩人一同伸出两只手从头顶往下,在空中化了半圆,假装头上有彩虹,随后两笑开怀。
“什么梗?”谭易低声问。
“海绵宝宝,”杨子齐收回手,“你没看过?”
“没有。”
“那等会儿回家一起看。”杨子齐用肩膀推了推他,朝王念念挤了挤眼睛,“他啊,老人家,都不看动画的。”
“哈哈。”王念念笑着继续喝豆奶。
谭易伸手在杨子齐的脖子上一捏:“不看动画就老?你这言论打翻一船人啊。”
“不不,这句话只针对你。”杨子齐低头想跑,又被拉了回来,“行行,你老当益壮行了吧。”
“……”
何景明去找阿桂:“怎么不进去?”
“跟它说说话。”
阿桂指了指前面的月桂树。
“是了,它也担心你好几天。”
何景明仰头去看,今天月色很好,很亮,周围没有任何遮挡,月光照在院子里,植物都有了清晰的影子。
阿桂去观察月桂树阴影的方向,拉着何景明的手肘往左站了站,然后又往后站了站。何景明跟着他挪动步子,不知他什么意思。
两个人的影子也出现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影子有些胖,一颗头只矮了旁边半颗头的高度。
阿桂手指动了动,影子就动,最后牵起了另一个影子的手,紧紧握了握。
他盯着影子笑,何景明盯着阿桂笑。
前方那风铃响了响,餐厅说笑声传来,蛐蛐儿间断地鸣叫。
阿桂说:“这样真好。”
王越出门撞见这一幕,先是吃一惊,想起什么在心里“哦——”了一声。
沿着走廊往前台那屋走,余光却一直往那边瞟,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快速进了屋,像发现新大陆。
“楚楚,楚楚,原来何老板和阿桂也是一对儿吗?我刚刚看见他们牵手诶。”
陈楚楚刚挂了电话,在本子上写了写,翻了个白眼:“你才发现呐?”
“啊?这个你也看出来了?”王越扑到前台桌上,“你眼睛也太尖锐了。”
“你就光看这次何老板对阿桂牵肠挂肚的样嘛也就知道了,普通朋友能那样?”陈楚楚指了指本子,“喊刘凯炒个饭,送去b区206。”
“哎,感觉我错过好多事,”王越遗憾摆手,“我人生真不够精彩。”
“行了,”陈楚楚捏她的脸,“你想要怎么精彩?也跟阿桂一样关几天?”
“那就算了…”
王越嘻嘻笑了笑,去餐厅找刘凯。
晚间,阿桂在王念念房间聊了聊这件事后续,并嘱咐下回不能乱跑,最后再次拥抱,高兴事情已经过去,不再去想,随后就去了何景明房间。
阿桂背对着何景明坐浴缸里,他背上的淤青就这么被他看在眼里。
何景明皱着眉眼,心疼得没了本来的面目,那钢管棍子打到的几处,颜色深浅不一,最严重那条都能看清里面密密麻麻的血点。
他蹲在浴缸外面用毛巾慢慢擦拭着周围的污渍,每擦一下,自己的手就轻微抖一下,就像是一碰到,疼的是自己一样。
“你明天就回去吗?”
阿桂不知道身后人的心里起伏,用水洗着自己手肘处淤青和一些木屑划痕。
“回去处理些事再回来。”
“你这样来回跑,真是幸苦。”
“怎么了,心疼我?”何景明语气故作责怪,“以前你好像也没觉得我幸苦。”
“以前我觉得你是因为工作来的,现在不是因为……”
阿桂急忙转身解释,被何景明按住肩胛骨。
“不准动!”等阿桂乖乖转回去,轻松了语气,“现在知道是因为你来回跑所以才心疼的我?”
“嗯…”
“那你猜猜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因为想看见你来回跑的?”
阿桂想了半天:“特地给我带佛跳墙来那次?”
“不对…还早一点。”
何景明将毛巾在水里洗了洗。
“啊…”阿桂想到什么,“阿梅说你喜欢我…在温泉那次?”
“再早一点。”何景明将毛巾拧干,拿来浴巾,“站起来。”
阿桂站起,哗啦一水声刚响,被浴巾包裹。
他转过身来,笑问:“难道是第一次见了回去以后?给我发信息那次?”
“差不多,从见你在月桂树下认真听我讲故事那次…”何景明将他身子擦干净,拿了药膏来,“趴床上去。”
“嗯…”阿桂趴床上,等他给自己抹药膏,在想以前,恍然,“那个时候吗?”
何景明往他背上涂抹跌打药,很是轻柔。
阿桂心里有些痒,升起些许羞耻感,慢慢将自己的脸往枕头里塞。
“我手重,弄疼你了?”
“没有,我不疼。”
“这样当心闷着自己。”
“……”
“怎么了,到底?
阿桂最后呼吸不过,把头偏了偏,通红了个脸。
“阿桂…你…”
“不是,”阿桂把脸埋了,声音变小变弱:“就是…有些痒…”
啊…
何景明深呼吸,心里暗自叫苦:简直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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