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和江子汇面对面坐在咖啡厅的圆桌边,气氛很是微妙。他瞧着江子汇憔悴苍白的脸蛋,嘴唇皮都翻翘起边,便猜想他和徐也行的感情出现问题。
“喝咖啡吗?”
“不用了,喝了更睡不着。”江子汇的声音有气无力,还怪让人心疼的。
纪年总共就没见过几回江子汇,印象里这个小男生长得精致可人,尤其一双杏仁眼水灵灵。今日一见,江子汇的神色却是颓废凝重,水灵大眼也少了活泛灵气。
纪年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胸,敛起眉头。别不是过来和他争风吃醋的吧……他现在最烦听到徐也行的名字,更何况渣男前一阵还恶心他说看到他进了齐实的房间。
可是昨天电话里,江子汇又提到了齐实,纪年越想越觉得不对味,才答应今天中午见一面。
“你们感情出问题了?”纪年尽量客气地同江子汇说话,“和我没关系,我和徐也行没有任何联系。”
纪年率先把自己撇干净,不想惹一身是非。
江子汇绞着十指犹豫不决,不敢正视纪年的眼睛。在他眼里,纪年的确是太坦荡清醒的一个人,拿得起也放得下,如果他今天把事情全盘托出,纪年到底又该如何自处?
其实昨晚的电话是冲动之下的结果,江子汇只要一想到徐也行说要去找纪年,心里就憋屈得慌。他不能也不愿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男人弃他如敝履说走就走,只记得当时脑子一热,江子汇恨不得立马拆穿所有,他不好过,纪年更别想好过。
过了一夜,江子汇的冲动逐渐被后怕替代,即使今天他不说,日后徐也行同纪年提起,这件事照样会曝光于白日之下。
那齐实呢?齐实怎么办?江子汇最怕的还是齐实,不管是他还是徐也行捅出去,齐实都不会放过吧……
江子汇胆怯,思前想后好一会,决定还是说一半留一半,最好纪年他能琢磨出点什么,回头直接去问齐实。
他抬起头,嗫嚅着说道,“学长,徐也行和我分手了。”
和纪年料想的一样,他嗯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他说要回来找你。”
纪年闻言不禁笑出了声,感到荒谬至极,“他是忘了还是疯了?来找我?他以为他是谁。”
“可能是他看到你有新男朋友了,所以……”江子汇突然顿住话头,没再说下去。
这就是纪年最不解的地方,他挑挑眉毛,接过话茬,“昨晚你在电话里说了他的名字,齐实。”
江子汇心虚,重新收回目光盯住自己的双手。
“他看到我有新男朋友,受刺激了?”纪年逼问道,“你怎么会和齐实认识?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别告诉我你和他是在咖啡店认识的,我不信。”
通过江子汇肢体语言反馈的种种迹象表明,齐实与他的关系并不简单。
纪年越发觉得可疑。
江子汇把嘴唇咬得发白,始终没有回答。纪年等得不耐烦,手指敲了敲桌面,严肃地说道,“你叫江子汇对吗?徐也行他发痴你管不了的话我更管不了,找我没用,你要是还喜欢他自己去把他拉回来。”
“还有齐实,你昨晚说别告诉齐实,什么意思?怎么我出来见你是见不得人的事吗?”
纪年的态度很不友好,江子汇听得面色发烫。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就结束吧。”等了半晌,对方依旧不开口,纪年起身走人。
“等会,学长。”江子汇喊住了纪年,“对不起学长……很多事我没办法直说,但我想告诉你,齐实,齐实他可能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好。”
纪年停下脚步,脸色不虞,“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我只能说到这里,剩下的学长你自己去问他吧。”
不想与他打什么哑谜,今天出来见江子汇纯粹是浪费时间。纪年漠然转身,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只是这一番话,让纪年一整个下午心神不宁,连开会都在走神。他在心里说服自己江子汇不过是看不惯他现在的好生活,故意挑拨他和齐实的关系。
可是万一呢?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生根发芽,纪年也不例外。
他不断回想与齐实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可是深刻入骨的皆是齐实对他的真诚与爱意。纪年陷入一场难以自控的情绪内耗,这么好一个齐实,自己居然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便对他下了恶的定义。
下班路上,纪年格外沉默,他不敢正视齐实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他看穿。
齐实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降下车速给他放了首舒缓的爵士乐。
“上班累了?”
“不是。”纪年摇下半扇车窗,瞥向窗外,呼啸的冷风刹那间扑面而来,吹得他窒住呼吸。
纪年心情复杂,他在逃避。
齐实看着他异样的举动,心里直扑通,似乎有所预兆,但他不敢确定。
“风好大,当心吹感冒了!”齐实大声说道,“年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你和我说,别生闷气,因为我会心疼。”
纪年听见了,即使风声盖住了齐实的呼喊,纪年还是听见了。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摒除一路艰险,稳稳地传达到他的耳边。
齐实的话更让纪年觉得难堪,明明齐实什么都没做错,自己却还要让人担心。
一瞬间,纪年想通了。
就像冻了数月坚冰一朝破开,天光洒进混沌深沉的河底,一切都变得清明起来。纪年把怀疑连根拔起,既然爱了,就要信任。他和齐实爱得坦坦荡荡,没什么好怕的。
升起车窗,纪年不好意思地表达歉意,“有点晕车,通通风……让你分心了。”
晕车,原来如此。齐实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归位,故作轻松扯点话题缓解车里沉闷的气氛,“年年,你们过年放几天?回老家吗?”
纪年想起下午开会好像有说过放假的事,努力回忆一下,不确定地回答他,“应该是二十八开始放吧,我年初七回来。”
“嘿嘿,年年你年初七可一定要回来哦!”齐实朝他眨眨眼,神神秘秘地问,“你知道年初八是什么日子吗?”
纪年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日子?”
“我过生日。”齐实告诉他,“那天是我生日,我想和你一起过,年年。”
“好啊,当然陪你过。”纪年也跟着高兴起来,他问齐实,“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或者生日愿望?”
但转念一想齐实什么都不缺,不管送什么都只是添份心意罢了。
“我能有什么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你了。”
要说人为什么是最贪心的,想要年年的陪伴,也想要年年这个人。齐实饱含深情地回望他一眼,“能给吗?”
一年一次生日,有什么不能给的,纪年甚至觉得这个要求过于朴素,“当然啊,有什么不能给的。除了我呢?总得送点什么吧,你不说我就自己准备了…… ”
“除了你没有别的了。”
纪年没太在意齐实的话,“那我可就自由发挥了哦,给你个惊喜?”
身旁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抿嘴浅笑向右打了方向盘。他想,不管是什么惊喜,都不会比纪年更重要。
不是只有这一天也不是只有这一年,他想要的是——纪年的永久所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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