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杨碰了下陆青柏的胳膊，示意他回家。
见齐娟扭头进了家门，陆青柏才低声跟陆新杨愤愤不平道：“大哥，你道什么歉，你不知道，那个张婷婷就是单纯欺负大嫂，她昨天是不是污蔑大嫂外头有人？你可千万别信啊。”
陆青柏觉得他大哥做的不对，这种事怎么能不向着自家人呢？
跟张婷婷道歉，犯得着吗！
陆新杨闻言，没让陆青柏进屋，在门口拉住了他：“那个赵凤鸣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我不常在家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大嫂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啊，你别瞎琢磨。”
陆青柏用胳膊肘捅捅陆新杨，然后推门回了家。
秦秀英在院子里头收衣服呢，扭脸看见他们俩一块儿进来，眼睛“唰”得亮了。
之前是俩儿子一个也没影，现在却同时出现，秦秀英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先看哪个儿子好。
“新杨，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啊？同事人都还好吧？”秦秀英又看看陆青柏，“你怎么也回来了。”
陆青柏过去接着秦秀英手里的衣服，帮她收起来：“妈，我以后都回来住。”
陆新杨道：“昨天晚上他就非进我屋睡。”
“你昨晚没走？”秦秀英上了岁数睡得早，她还真不知道。
“没走。”陆青柏说着，瞟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邓君玉要知道他以后都来家里住，会是什么反应呢？
秦秀英先是高兴，却又开始琢磨了，这哥俩睡一个炕算怎么回事，陆青柏和邓君玉两个不亲热，也不能在中间挡着他们大哥大嫂啊。
邓君玉身体如果能好，方晴总得搬回去跟陆新杨睡吧！
“要不然，青柏，你还是回部队住吧。”秦秀英一脸纠结看向陆青柏。
“啊？”
陆青柏还以为这个家里至少他妈是盼着他回家的，没想到，连他妈都不亲他了。
陆新杨在旁边轻笑一声，陆青柏莫名其妙的：“妈，我为啥要回部队住？”
“你以前不都是在部队住吗？”秦秀英讪讪，觉得自己一碗水没端平有点愧疚。
“以前那不是在家里没有地方睡吗？现在大哥回来了，我跟他一块儿睡就行。”
秦秀英瞪了陆青柏一眼：“你跟你哥睡，你嫂子怎么办？”
“当然是跟君玉一块睡啊。”
“你嫂子跟君玉一块睡，能给你生侄子吗？”
陆青柏明白了他妈的意思：“我大哥说不定还不如我呢，妈，我有进展！”
秦秀英盯着他。
陆青柏着急说道：“我真有进展。”
陆青柏寻思，如果他还回部队去住，那他跟邓君玉才是真拉闸了。
陆新杨懒得理他，去自来水底下掬了捧水洗脸。
方晴在屋里对邓君玉说道：“陆青柏也回来了。”
“嗯？昨天胡秋婵问他，他还说部队忙不回来呢。”
邓君玉下了炕，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确实看见陆青柏站在院外。
方晴幽幽道：“能不回来吗？急着回来跟你亲嘴呢。”
邓君玉无奈地回头看了方晴一眼：“你这人，让你看见一遭，要说一辈子吗？”
“我这是怕你第一回谈恋爱被骗，时刻给你洒洒凉水。”
邓君玉上学的时候有点像书呆子，连朋友都只有她这一个，更别提谈恋爱了。
“我有自己的节奏。”邓君玉说道。
“好好，节奏大师，那你是要把我赶出去跟陆营长一块睡吗？”
“你要跟陆工一块睡吗？”
“......”
两人聊着，听见外头似乎有人争吵。
在屋里听不真切，方晴打开门，在院子里头才听清外面在吵什么。
齐娟怒气冲冲，赶着张婷婷出门：“你还在我们家做什么？不把这儿当娘家，就滚回刘家去！看不起我们就别回来，犯得着装自个儿在婆家不受待见吗？不孝顺你娘就算了，还想让你哥你娘补贴你点？我嫁进你们老张家真是倒了血霉了！”
张婷婷被齐娟推搡出门，脸涨得通红，大家住的都近，肯定听见了齐娟骂她的这些话，她的脸都丢尽了。
她从小也是个要强的，最好面子，此刻也不可能灰溜溜地离开让这些街坊在背后议论她。
张婷婷站在门口，叉腰吼回去：“你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你一个外姓的还来我们家当家做主了，我妈心疼我，爱给我什么就给我什么，怎么，你自己娘家不给你撑腰，就不让别人娘家亲闺女了吗？！”
齐娟在娘家确实不受待见，平日里齐娟受到委屈回娘家，她爹妈都是劝她赶紧回来，凑合把日子过下去。
张婷婷的话算是戳到了齐娟痛处，齐娟上手抓住了张婷婷的头发，张婷婷也丝毫不示弱，反手揪住齐娟的辫子，姑嫂扭打在了一块儿。
方晴脚步慢了，跑出去的时候只能站在人堆外围，垫着脚都啥也看不见。
陆青柏听见他们的争吵，才明白刚才陆新杨的道歉是什么意思，心道他大哥还是这么阴：“你行。”
陆新杨淡淡看了陆青柏一眼，然后回屋换衣服去了。
“这是咋了？”秦秀英在方晴后面出来的，看着姑嫂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画面，拽了拽方晴的衣服问。
“我也不知道啊妈，我根本就看不着。”
“走，上平房顶去看！”
秦秀英拉着方晴，上了自家平房的顶上，两人凑在靠近张家一边的那个角落，看见张家院里张同伟和张母出来，把两人给拉开了。
“你们干什么？不嫌丢人吗？”张母把自己闺女拉到身后，看向齐娟：“你有没有个当嫂子的样？你是长媳，这房子你爹都要留给你跟同伟的，还指望你妹妹来给我养老吗？你要是看不惯，就滚回你娘家去！”
张母生张婷婷的时候差点丢了命，所以特别珍爱这个小闺女，加上张婷婷从小长得就漂亮也可人疼，在兄妹四个里头，张母最偏心的就是张婷婷。
张母也知道齐娟没有娘家撑腰好欺负，当即就扬言要把她给赶出去。
齐娟气得直哭，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张同伟，心里知道指望不上他，弯腰抱起儿子，真准备要走。
“把朋朋放下来，”张母从齐娟手里一把夺过张朋，“这是我们老张家的孙子！”
“好，好！这日子过不下去，那我们就离！”齐娟因为激动，好几个字都喊破了音。
一直没说话的张同伟出声了：“齐娟，你别闹了，赶紧给我妈和婷婷道歉。”
他话说的让方晴手心痒痒的，想扇点什么。
这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看了，窝火。”
方晴也不能替齐娟再扇张婷婷两个巴掌，她直接下了平房。
秦秀英心里一咯噔，方晴看见齐娟在婆家受欺负，该不会是感同身受了吧？
她平日里也没有刻薄方晴吧，邓君玉身体不好，她就是多让方晴操持了一点家务活。
不过话又说回来，方晴自从嫁过来，似乎就没有回娘家过。
今年陆新杨回来了，说什么过年的时候也得让他陪方晴回娘家看看。
秦秀英这么想着，蹲在平房上继续看底下的热闹。
邻里们都帮着张家人拉住齐娟，让她有话好好说。
这也是给了齐娟台阶下，齐娟知道自己回娘家之后也得灰溜溜再回来，张同伟是不会去找她的，被大家伙劝着，捂着脸回家哭去了。
秦秀英摇着头，一边念叨：“这家人做事不地道，以后老了得遭报应。”
等张母老了不能动弹了，还不得让齐娟伺候？
现在欺负人，到时候她就知道倒霉是个什么滋味了。
反正秦秀英年轻的时候她婆婆对她不好，等她婆婆老了，她也没给那老虔婆好脸色。
“就是，还是妈对我跟君玉好，”方晴抱着秦秀英的胳膊，又夸起秦秀英来，“给你当儿媳妇我可真是有福。”
秦秀英刚才心里的那些胡思乱想被方晴这话给打消了，她盯着方晴的眼睛，知道大儿媳妇性子直不会撒谎，这肯定是真话。
真没想到，在方晴心里，她竟然是这样的！
“你这话说的，”秦秀英想憋住笑，但还是没忍住，脸跟朵花一样，“你跟君玉嫁来咱们家，就是一家人，我能像姓张家的那么拎不清吗？”
换好衣服的陆新杨看着方晴挽着他妈的手拍马屁，都把她妈哄得差点美尿裤子了。
他勾唇笑了笑，方晴看见他，松开秦秀英的手：“对了，陆新杨，我有事问你。”
“嗯？”
方晴走过去，陆新杨欠身让她进了房间。
“你以前的高中课本我听妈说都送人了，你能不能要回来，或者再给我寻摸一套来？各科的都要，要是有近几年的试卷更好，做过的也没关系。”
“高中课本？”这记忆实在是太久远了，陆新杨都不记得当时给了谁，他当年学习好，好像是被一个同学要去，说借他上头的笔记给弟弟看，之后也没还回来。
“你要课本是想学习？”她不是要去做生意吗？
“不是我学习，是君玉想要学习。我们今天去医院给君玉开了药，她说要是吃了新开的药身体能好点，在家没事儿就想自学试试。”
方晴打量着陆新杨，这小子在恢复高考第一年那么激烈的竞争下就考上了全国最好的燕大，不知道在学习上跟邓君玉相比谁更出色。
“哦，我托人帮你问问。我的课本这么多年，早不知到哪里去了。”陆新杨应下这码事：“还有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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