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汪家里那事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一切都如青风所描述的一样。汪家不管养鸡鸭鹅,只要是下蛋的,全是双黄蛋。拿到市场上去卖,价格直接翻倍。可若是买了汪家的鸡鸭鹅回去,就下不出双黄蛋。
就连汪家的老母猪都比别家下的崽多。别家的母猪下崽六到八只,汪家的母猪下崽十只起,最多的一次下了十三只,喂奶都喂不过来。把母猪累的,除了吃食儿,都不带站起来的。
汪家的公猪也成了远近闻名的种公,出去配一次种至少八千。
不过,汪老汉看自家母猪太受罪,实在于心不忍,卖了家里所有母猪,就只养种公和家禽。
再后来,按照青风说的位置,办了养鸡场和鱼塘。果然不到三年就还了债。
第三年,城里人开始来老汪家这里钓鱼。比养鱼还挣钱。很快就付清了所有民事赔偿的尾款。
汪家这事越传越邪乎,青风成了远近闻名的活神仙。
当年,青风爷爷的爷爷就是“穆神仙”,这名头传到青风的爷爷这里就成了“穆半仙”,到青风他爹头上只剩“穆大师”。
“穆神仙”终于又回到了青风头上。
不过,青风跟他的彻子哥喝酒聊天时总说,“我还是喜欢‘鬼难缠’。嗨,哥这种事儿你不懂,‘鬼难缠’比‘活神仙’厉害。”
彻子哥也总是看着他笑,点头说,“对,对,你最厉害。出门狗都绕着走。”
来请青风也不光是办白事、看阴宅了,想办养殖场的、盖新楼的,甚至镇上想开公司的都来请。
青风也挑剔,要么看人顺眼,钱少可以办。要么价钱给得特别高,也可以办。
穆家自此虽然不缺钱了,可家里缺人。
母亲最愁就是这件事,儿子已经二十三岁了。一米八的个头,膀大腰圆,高眉深目。因为总是夜里“工作”,黑眼圈有点重。看人又总是从下往上看,露着三眼白。十分吓人。
所以,村子里跟青风同龄的人都娶了媳妇,甚至要办满月酒了。青风家里还是无人问津。
就说去年吧,好不容易有个姑娘看上青风。是他们村的白事上,姑娘第一次见着青风,回去后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非青风不可,就托老姑来说亲。
可是,来说亲的当天,老姑家的儿子,就是姑娘的表哥在田埂上崴脚摔了一跤,愣是摔断了腿。
这下子,姑娘全家人都极力反对这事。姑娘也没办法,只能作罢。
青风听说只是笑笑,跟母亲说,“我这命里啊,就没有……”
母亲抬手就要打,“你再给我乌鸦嘴!”母亲手还没扇过来,青风头就躲开了。
青风跟母亲嘿嘿一笑,“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去接我彻子哥。”
彻子哥比青风大四岁,今年二十七,也没结婚。本来俩人从小就玩得好,这下俩光棍更是有事儿没事儿都混在一处。
沉彻是大学生,毕业后在镇子上当小学老师。每周末才回来。
今天是周六,青风晃着手在村口等。
路过的村民都调侃青风,“呦,大哥又接彻子呐?”
“嘿嘿,这坟场的路他害怕。”
“大白天也怕?”
“嘿嘿,可不。”
“真是比亲兄弟还亲。”
沉彻一米七三,白白净净戴个眼镜,跟高黑壮的青风比起来,更像弟弟。所以大家都调侃青风是彻子的大哥。
沉彻每次自己走这条路都觉得阴风阵阵,白天还能勉强过去,晚上根本不敢靠近。所以青风每周六上午都来接他,每周日下午再送他出去。
青风看见他彻子哥骑着自行车出现在路口,就笑眯眯看着沉彻。
沉彻骑到近前下了车,“你这笑真是比哭还恐怖,还是别笑了。”
“狗咬吕洞宾。”
“你这三眼白,嘴笑眼不笑,你说恐不恐怖?”
青风不回嘴,而是说,“咱俩去学个驾照吧?”
“驾照?”
“嗯,我昨天接了个大活,能拿到二十万。我打算买辆车。以后我就可以开车接送你去镇子上,你就不用每周末骑自行车这么辛苦了。”
“买车?你母亲同意了?”
“买了她就同意了。”
“小心你母亲又拎着扫帚满村子追着你揍。”
“嗨呀,不一样。我妈不会因为买东西打我。”
“那上次为什么揍你?”
“嘿嘿,我说她这辈子没有抱孙子的命。”
“那是得揍你。”
“我没有娶媳妇的命,她怎么会有抱孙子的命?”
“你怎么就没有娶媳妇的命了?”
“我又不喜欢……”青风咽了回去,“我不是得等彻子哥你结婚了,我才能娶媳妇嘛。”
“为什么?”
“我怎么忍心留你自己在村子里当老光棍啊。天天让村民指指点点……”
“我现在也挺想揍你的。”
“嘿嘿。”青风抢过沉彻手里的自行车就跑,“来揍我啊。”
沉彻才不跑,扶了扶眼镜,只是看着那傻小子笑。
青风提车那天,他妈确实没揍他。
他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副驾驶是沉彻,放着震天响的音乐进村,吓得鸡鸭鹅满天飞、狗乱叫,羊都不吃草了,差点被全村人追着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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