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家大哥大嫂当年分了家之后,卖了房子和地,搬到镇上住了,两个儿子都上高中了。
二姐和姐夫家也是两个儿子,在镇上寄宿学校,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傍晚,沉彻来找青风借车。晚上要带着二姐和姐夫去镇上跟大哥大嫂一起吃饭。给姐夫过三十九的生日。
当地的讲究是三十以后一直到七十都不过整寿,而是三十九、四十九、五十九。一直到七十岁才能贺整寿。
青风递给彻子哥车钥匙的时候,隐约觉得一只黑影伸手拦了自己一把。
青风攥着车钥匙没撒手,斜了斜眼睛找那个鬼影。可周围什么都没有,是自己昨天熬夜眼花了?
沉彻看他递过来钥匙又不撒手,说:“怎么?舍不得把新车借给我?”
青风又露出那个渗人的笑,嘴笑眼不笑,“车有什么舍不得的,送给哥都行。”可还是没撒手,又说,“要是喝酒了就别开车。尤其那条坟场的路,没有灯。你们吃完饭给我家里打电话,我去村口接你。”
沉彻说:“放心吧。就我们自家这几个人,我不喝酒。”
青风还是不放心,凑近盯着彻子哥,“你要是骗我,打一辈子光棍。”
“呵呵,你就是盼着我打光棍陪着你呗。”
“对。你可答应我了啊。”
“答应了,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
“不喝酒。”
“不是。”
“那是什么?”
“陪我打一辈子光棍。”
“那不是就得骗你?”
“嘿!彻子哥,你欺负我读书少!”
沉彻拽过车钥匙,“晚上给你带镇上李三家的烧鸡!”
“好。”
从沉彻走,青风就在房前屋后找,确实什么都没有。更何况他“鬼难缠”的名声在外,哪个鬼敢主动送上门,除非是想魂飞魄散。
青风母亲问:“怎么了你?屁股上长刺啊?坐不到凳子上?”
青风没多说,跑到爷爷以前的屋子,写了沉彻的八字,又是烧符又是打卦的,一切正常。他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眼花了。
他靠在爷爷的老藤椅上,“爷爷,你说彻子哥喜不喜欢我?我这样断子绝后,你是不是没脸跟祖先说啊?”
青风掏出自己的小酒壶,喝了两口,“爷爷,你说我喜欢彻子哥,他知不知道?当初你们只说克媳妇克子女,可是他不是我媳妇,我会不会克他?爷爷,你给我个提示呗?”
青风看着屋子,没有任何动静,“那我就当你跟我祖爷爷们默许了哈。”
青风又喝了一口酒,“等今天晚上他回来,我就跟他说,我就是要他陪我打一辈子光棍。不说太难受了。就算他不喜欢我,打我一顿也好……”
外面母亲喊:“你又躲你爷爷屋里喝酒,以为这样我就不揍你了是不是?”
“哎呀,没喝酒,我陪爷爷聊会天。”
“鬼信你没喝酒!”母亲骂了一句走了。
“哈哈,鬼确实信我。”青风喝着酒,自己嘟囔着在藤椅上迷糊着了。
梦里一个黑影拉着沉彻越走越远……
青风“腾”一下坐起来就往外跑,马上到村口坟场的时候,已经隐约看到远处似乎有车灯。
青风越跑越快,那两个车灯突然摇晃,就在青风眼前冲下正路,翻到了旁边坟场里。
青风眼泪冲上来,边跑边喊,“我不许你死!阎王都不敢收!我看哪个鬼差敢来勾魂!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青风跑到跟前,车冲下路基,整个翻了过来,他拉开驾驶室的门,“彻子哥!你没事吧。”
那人系了安全带,被倒挂着,重重喘了口气,满车酒味。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车灯的亮光。青风这才看清是沉彻的姐夫不是沉彻。他又绕到副驾驶是姐姐。
姐姐也系了安全带,“我没事,你去看看彻子。”
青风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嘴里一直念叨,“我不许你死,阎王不敢收!不敢收!我看哪个鬼差敢来!”
后排车门变形严重,他拼劲全力也没拉开车门,车窗碎了没有掉下来,乱七八糟的裂缝里,根本看不清车里。
青风边哭边喊,“彻子哥,你听得见吗?哥!哥!你答应陪我打一辈子光棍的!哥!你答应不骗我的。你说了不喝酒的。”他一边喊一边踢车窗上的玻璃。
姐姐解开安全带,让自己先掉在车顶上,从车窗爬了出来,又把姐夫也拉出来。
青风从前排钻进去,沉彻满脸是血,身子侧身躺在后排车顶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扭曲。
青风傻了,他不敢乱动沉彻,他不知道自己冒然把他拉出车子,会不会加重他的伤势。
可是,青风虽然看不出他伤的如何,但他看过太多死人。他心里清楚又不敢面对。他就这样在沉彻对面趴下来,脸对脸,伸手轻轻擦了擦沉彻脸上的血迹,可是一直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更多的血……
青风已经看不清眼前了,他只是一遍一遍嘟囔着:“阎王不敢收你,不敢收,他不敢……”
姐夫在车外问:“阿风啊,彻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没事。他不会有事的,你们快去村子找人来帮忙,喊村医过来,报警,叫救护车。快去啊。他没事,我陪他,他怕黑,怕坟场,我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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