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仇

清媚的手从王珞沅脸颊上移开,移到她脑后钳住,迫她同他对视,满目阴桀:“不愧是王玄道培养出的女郎,聪颖至极。”

“放开她!”杜珩渊将将赶到,徒手弹出一颗石子,以势如破竹之势击中清媚臂膀。

清媚力道被疼痛卸去,王珞沅有了脱身之机,迅速朝杜珩渊跑去,被他拉出清媚控制范围,倒在他怀中。

李林儿亦被随后而来的洛生救下。

一时三方对峙,王珞沅等人陷入重重围困中。

“任牙,事到如今,为之奈何呐。”清媚勾起唇角,揉着肩膀,遥遥朝众人身后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扯出一道无奈的笑,却是朝王珞沅等人叹道。

任牙,是那陷她于险境的罪魁祸首。

王珞沅浑身血液凝滞,怒极之下哪管面上神色,只顾转头朝人狠狠瞪去。

一个高瘦的黑衣人扯下脸上黑布,不看她,只是朝清媚遥遥一拜,面上一片恭谨,一言不发。

王珞沅的心沉到谷底,他们竟是早有预谋,清媚,或者说郑达,他究竟作何打算。

她回头重新打量郑达,堂堂前昱皇家之人,竟能做到于大司马身下屈辱求生,他求的可真是生否。

“这些都是你的人,清媚,郑达,亦或是称你为殿下。”她抿了抿唇,眼底晦暗丛生。

一语惊醒杜珩渊,惊疑之下,他竟险些握不住手中之剑。

付锐亦是一震,开始迅速思索逃生之法。洛生与李林儿则是一脸摸不着头脑。

郑达含笑挑眉,眼含肯定,嘴中却在惺惺作态:“非也,皆是大司马桓符之人。”

王珞沅冷笑:“殿下所求乃琅琊王氏,你欲求父亲助你。”

“女郎倒自视甚高,”郑达噗嗤一笑,饶有兴致盯着她瞧,出言讽刺。

“吾亦曾是王丞相学生,知他选了郑奕,在局势未定之前,便不会轻易更改布局——何况,建邺山高路远,他王玄道绕是手眼通天——”

王珞沅适时打断:“那殿下所求为何?”

“求他不痛快。”郑达冷静神色褪去,声音都劈了叉,眼底恨意翻涌。

“殿下,桓符该等急了。”

任牙平板恭谨的声音传来,打断王珞沅继续套话的想法,亦惊醒了情绪失控的郑达。

郑达垂眼掩去恨意,抬眸后又恢复一派清隽出尘模样。

他抬手一挥,周身黑衣人闻风而动,围向王珞沅等人攻来。

杜珩渊同付锐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同时揽住王珞沅与李林儿,和洛生背对着围成三角,往同一方向杀去。

眼见杜珩渊一时不察,要被人偷袭之际,怀中王珞沅伸出一脚,狠狠朝对方命根踹去,成功助他躲过一劫。

另一侧李林儿瞧见这般招式,眼底一亮,亦有样学样朝近身黑衣人攻去。

一时攻守逆转,几人战力陡增,杀得黑衣人哀嚎遍地。

但到底还是敌方人多势众,几人多少都带了伤势,却尚未破开包围圈多少。

“郑达,瞧着同桓符相较而言本就不多的人手废去不少,可心痛否。为保存实力同他相抗,不若便放我等离开罢。”王珞沅趁机拱火,妄图扭转乾坤。

郑达却摇头失笑:“女郎一手借力之术倒是使得如火纯青,然吾本就为女郎而来,带回杜珩渊不过顺手而为。此番自是明了欲要有所得,必将有所失之理。”

王珞沅蹙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李林儿,不期然想到老汉脸上的沟壑与老妇涕泗横流的模样。

她断不能再连累她,王珞沅握紧双拳。

“既如此,那便放他们离开罢,我同你走,随你安排,杜珩渊去留则尽凭你等本事。”王珞沅感受到揽住自己的胳膊一紧。

“女郎,某能带你出去……”杜珩渊声音有些急,笃定的声音逐渐弱下去。

付锐几人点头如捣蒜,异口同声道:“我们当一同杀出去!不能留你一人落于贼人之手。”

“也不知若是让桓符得知,狄族小王爷竟出现在他的地界,他当有多开怀。”郑达的声音悠悠传来,自以为能借此威胁王珞沅。

如此也好,若是让郑达知晓,她本意是为保李林儿,她定不得好,起码往后,郑达制不住付锐来威胁自己。

若是此番她能化险为夷的话,王珞沅难得有些迟疑。

“诸位,走罢,”王珞沅神色漠然,“到底是我累你们至此,如此,我便与诸位两不相欠了。”

“善。”

郑达见此情形,心情愉悦,欣然挥手令黑衣人退出一道口子。

付锐视线凝在她身上,满目挣扎,最后却只是深深看她一样,脚步沉重地离开。

李林儿向她走了一步,仿佛又见到那夜的熊熊火光,阿嬷,她一咬牙,转身大步离开。

洛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点莫名地跟着离开。

待到三人身影不见之后,王珞沅方才捏了捏杜珩渊的手掌,离开他的怀抱向郑达而去,跟在他身后离开。

“女郎……”杜珩渊颓然看着王珞沅的背影。

“公子,请。”是任牙的声音。

微风轻拂,飞鸟成双掠过林间,下方小道之上,郎君却同女郎相背而去,渐行渐远。

“女郎便不好奇吾欲求女郎作甚?”郑达的声音自王珞沅身前响起,他回头盈盈而笑。

“总不至于是殿下心悦于我。”王珞沅反唇相讥。

“女郎如此曼妙聪慧,孰能不心悦之。然吾到底身不由己,难以随心所欲拥心爱之人入怀尔。”

“殿下不必拐弯抹角,欲要我作甚,同我直言便是,毕竟现如今身不由己的乃是我。”

郑达对她的反应感到不悦,回头不再看她,声音有些冷:“高家要你血债血偿。”

王珞沅心神一动,若有所悟:“高家,可是那屠村的此地豪强。”

“然。”

“他们缘何不直接派人来杀我,竟还要劳烦殿下亲自来捉我前去。”

“高闵乍一闻得他亲儿高仪恭死于你手,怒不可遏便要杀你泄愤,遍寻你不得后,机缘之下竟打探到你乃琅琊王氏之人,他又与你父亲有旧怨,细思之下,深觉辱你较杀你爽快,于是便有吾这一遭。”

他倒是满嘴荒唐言,不愧是皇家之人,这般计算,这般狠毒。王珞沅心底嗤笑,除了郑达与杜珩渊等人,无人知晓她乃王氏贵女,所谓高闵的打探,必是他故意透露。

她倒真有些看不透郑达了:“从前我同你并不相识,除父亲未选你之外,我何曾得罪过殿下,殿下为何要这般害我。”

“吾本端坐高堂,如今总总,皆拜你父亲王玄道所赐,你道吾如何不恨?”郑达愤然甩袖,转头死死盯住王珞沅,眸色猩红。

王珞沅一惊,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

尚郡。

正逢东市。

甫一踏入,王珞沅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此地竟无一丝乱世之相。

城池布置虽不及洛京,繁华盛景却不输。她竟恍惚有回到两年前洛京之感,彼时洛京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女郎郎君青梅绕竹马,于坊间放歌青春。

若说唯一的不寻常,便是此地百姓竟能视几十个黑衣人如无物。

“高家同父亲何怨?”王珞沅讷讷出声。

“你道此番模样乃是高家功劳?”郑达嗤笑,“高家虽是此地盘踞龙蛇,却做不了此地之主,女郎还是关心自己前路罢。”

“总不能是因你之故罢。”王珞沅斜眼觑他,本以为会惹得对方恼怒,却不料郑达竟沉默下去,神色难辨。

许久之后,他飘忽的音色方才传入王珞沅耳中,淹没在喧闹的人潮中:“是桓符……但那又如何,高闵依然是他手下肱骨,得知高闵屠村之后,他不过一笑置之。”

王珞沅跟着他走出闹市,站在闹市之外,声音清晰而冷静:“然殿下亦欲用我拉拢高家,为一己之利,抑或说为殿下一己之私,同样视百姓为鱼肉——殿下又以何立场指责桓符。”

郑达故作的云淡风轻顷刻散去,怒意刺耳:“吾身不由己,他桓符又如何?”

倒是谁也比不得谁,皆是一丘之貉,父亲倒还真未选错。王珞沅静静思忖间,已到高家门前。

看着朝她张开血盆大口的高家,王珞沅迷茫,前路在何方,她又该如何绝境求生?

踏入高家,王珞沅便见前院中丫鬟小厮遍地,且皆是貌美模样,只不过各个眉目低垂,行走间两股战战。

“呀。”

一女郎低头匆忙而行,小跑过王珞沅时,不小心撞上她的肩膀,撞得她一趔趄,自己竟也跌倒在地,浑身战栗。

“大胆!何人如此放肆!”女郎厉声怒喝,声音却不大,抬头对王珞沅怒目而视。

突然,她似乎瞧见什么,神色一僵,美目即刻蓄满泪水,竟低声啜泣开来。

“原是小苗儿”身侧郑达弯腰扶起女郎,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柔和。

女郎却仿若受到惊吓,颤抖着急速收回手,低下头站在一旁 ,一语不发。

郑达无奈一摊手,扯起一抹笑,收回落到女郎身上的视线,朝前走去:“沅娘,走罢。”

王珞沅落后他一步,经过女郎时,好像听到她在嗫嚅什么“哥哥”还有“嫂嫂”。

嫂嫂乃兄长夫人,可“哥哥”又是何意,难不成是兄长?此女郎竟非汉人。王珞沅疑惑,可她又在唤谁,是唤郑达否?郑达又缘何同她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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