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阿池,当年之事,有误会。”帝墨寒单手放在身后,看着澹台池的目光带了丝柔情。
“误会?什么误会?本尊竟不知堂堂神界的帝君还会与阿修罗说误会。”澹台池冷笑,“误会你当年拆我的骨,挖我的心,囚我的魂,剥我的皮吗?”
“澹台池,休要放肆。”天边出现数道金光神像,他们皆是天道府的天道神官。
澹台池随意瞥了一眼天边的六位神官,“你们啊,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身上散发着红光,六道红光直逼六位神官金像。
金像蓄力抵抗,不过眨眼间,金像瓦解,六位神官真身露了出来,掉在地上,吐出鲜血,“本尊成神的时候,你们还没种呢。”红光再现,他要杀了这六位神官。
红光所到之处,金光必到,六位神官没死成,被帝墨寒救了。
“阿池,随我回去吧。”帝墨寒慢步走向澹台池。
澹台池红瞳忽闪,快速出掌,他……他怎么不躲,看着挨了自己一掌的帝墨寒,他眉头微皱。
帝墨寒还在靠近,“跟我回去,我同你解释。”
澹台池后退几步,拍他的手还没收回,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挖了它,挖了它!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更加邪恶的声音。
扰的他心烦,掌心用力,鲜血从帝墨寒的心口流了出来,他大惊,连忙收回,掌心全是鲜红的血。不,这不可能,他是神,他的血怎么会是红色的,而且他不是拥有金灵骨吗,这是怎么回事。
“杀了他!杀了他!报仇!报仇!”邪恶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催促着。
“滚开!都滚开!”他眉间的曼珠沙华红的泛起淡淡黑光,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浪,街上摆着摊位瞬间成了齑粉,屋顶的瓦也成了灰尘,树木皆断成俩半。
在场的人都吐出一口血,帝墨寒也不例外,“阿池,不要被心魔控制!”他顶着灵力威压,本来只有一步之遥,可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艰难又遥远,但不管怎么样,这一步他都要迈出去。
他将澹台池抱住,“卿卿,师父会替你找回公道,随我回去好不好。”
被抱着的澹台池,眉间的曼珠沙华闪了闪,黑色的光芒散去,他的红瞳也变得清澈起来。
气浪停了,仿佛刚从只是刮了一阵大风,俩人消失在原处,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天皆空望了眼天空,闭上眼睛,这一切都源于他,本就该让他结束,睁开眼睛,看着破烂不堪,血流成河的京城。身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这是他这俩万年积攒的所有功德。
他是天道神祖转世,在俩万年前重回天道府,看着早已物是人非的神界,他便知道自己错了,无论是在人界的七次轮回人世,还是他看到的天道符里的苍生,都在告诉他,他错了,是他私欲太重,是他嫉妒成恨。
六界黑暗,最受苦的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知道这一切他根本阻止不了,他便拼命积攒功德,只求犯下的错能够弥补。
金光从他身上浮现,覆盖在所有因这次灾难死去的百姓身上,田野里,街道上,饭桌上,床榻上……金光都会出现。
雪蝶几人相互扶起,看着金光灌溉之处,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原本死去的人们都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们一脸茫然若失的站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躺在地上?”
他们忘记了,忘记了死过一次的痛苦,“哎呀,这里怎么有血。”
“好多血!”
逐渐醒过来的人们看到了地下的血,吓得慌乱无比,看着空荡破烂的房屋,却又站满了人的大街,他们很疑惑。
虽然能一时忘记痛苦,但被伤过的痕迹还是会留下来。
金光消失,天皆空走了,雪蝶几人消失在原处,六位天道神官起身,身形一闪,离开了人界。
这一切发生了又好像没发生,江明诗看着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小孩,金光出现后,他便神奇的活了过来,如今活蹦乱跳的,嚷着要找娘。
龙惊盈哄着小孩,本来安置在龙门救治的那些百姓此时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在龙门,他们生病了,生了一场大病,龙门在治疗他们。
而这个说法则是雪蝶说的,百姓们信以为真,毕竟这可是龙门,仙境之地,没人会怀疑,都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江明诗几人警惕的看着雪蝶几人,“你是拐走我师父的坏人!你来这里干什么!”江明诗第一次凶巴巴的说话。
雪蝶看着九人,淡淡一笑,走上前一步,苏华反应比江明耀还快,将江明诗护在身后。
“我要是想杀你们,从我进来的那一刻,你们就进阎王殿了。”雪蝶无奈,她在这些孩子们的印象中就是坏人。
风中没了腥甜,龙门的梨花又开的旺盛,空中无处不飘零着它们的身姿,空气中也被它们张扬着清淡的芳香。
澹台池带着帝墨寒来到一座宫殿里,里面灰暗压抑,他狠狠地将帝墨寒摔在地上,禁锢他的双手,半跪在他身边,一双红瞳额外妖冶,“帝墨寒,你不是一向自持圣洁吗?本尊今天就要将你那所谓的圣洁压在我的身下。”
他低头侧目,“澹台池!”身下的人强烈反抗,帝墨寒看着发疯的澹台池,大声怒斥,他们……
“怎么,堂堂天神帝君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还是说帝君觉得我这污浊之气配不上你圣洁的神体。”澹台池腾出一只手,抚弄着他的脸,他的衣领,他的腰身,再往下……
“澹台池!当年之事,不是……”话还没说完,他被澹台池掐住脖子。
“帝墨寒,不要在和本尊说当年,当年你所对我做的一切,本尊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本尊可以放过人界,但你神界,本尊绝不放过!”他的灭界之仇,怎么能不报,他上万族人,都死于神兵刀下,让他怎么不恨!
“本尊会让你亲眼看着神界是如何湮灭,而你,永生永世都将囚于这里。”澹台池的手愈发用力,仿佛要将帝墨寒掐死。
一声铃铛落,他抬眸看去,松开帝墨寒,去捡铃铛,眉头微皱,“还留着它干嘛。”狠狠一捏,铃铛变成粉碎。
“不要!”帝墨寒看着破碎的陈情铃,心中悲痛不已,来不及抓铃铛的手倒了下去,人也倒了下去,闭上眼睛,眼角留下一滴眼泪。
澹台池看到了他眼角的泪,心也跟着慌了一下,握着手里的东西不由的紧了紧,他起身,挥手间,黑色的玄铁链锁住了帝墨寒的双手。
他要让他无处可逃,转身离去,宫殿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都听得到帝墨寒的呼吸声。
他从未想过逃,他也逃不了,他如今不过是废了修为的凡人,他能逃到哪里去。只是澹台池不知道他废了修为,又为何废了修为。
澹台池被仇恨蒙蔽了内心,已经完全不相信他了,他能做些什么呢?护不住他,也护不住神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这个帝君恐怕是最无能的一个帝君。
“咳……咳。”嗓子被掐的干涩,他咳了起来,越咳脸色越白,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漆黑的屋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吾之死,能够抵消你心中的仇恨,那便是我的荣幸。”薄唇轻起,做了决定。
他起身,铁链跟着响动,好在铁链够长,他能够简单的在房间里走动,他摸索着房间,一处又一处,铁链拖地的声音尤为刺耳。
他摸到了一个瓷瓶,很凉……他将瓷瓶摔在地上,瓷瓶落地破碎,他捡起碎瓷,缓慢走到门口,门上有几个破洞,月光照了进来,他伸出手去触碰那月光,可铁链限制着他,他够不到。
算了,收回手,掌心的冰凉碎瓷都有了一丝他的体温,他拿起碎瓷,用力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脖子一道血痕,鲜血染红衣领,手中碎瓷落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靠着殿里的柱子,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听说凡人死后,会去鬼界,踏那忘川河,饮那孟婆汤,过那奈何桥,重新入轮回,下一辈子,还不知是为人,为兽,为物。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血越流越多,可他并不觉得痛苦。
门被踹开,张扬的红袍踏了进来,月光照射在门口处,澹台池眉头微皱,只因空气中有血腥之气,他的红瞳闪了闪,没看到殿内的人,他连忙转身出了房间,站在门口,四处瞥了一眼,不可能,那玄铁链是他亲手锻造,专克神界,他不可能摆脱。
越想越不可能,他站在门口,看着殿里,殿内瞬间烛火通明,一眼就看到那角落里的血泊身影,他跑过去,“帝墨寒!”
整个人都冰凉冰凉的,脖子上的血都快干涸了,他伸出手,红光抚在他的脖子上,红瞳中都有些急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收手,铁链也随之消失,原本苍白的帝墨寒恢复了血色,澹台池变得苍白起来,他将帝墨寒抱起来。放在旁边床上,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吵醒他。
他不嫌弃他的血衣,还是紧紧抱着他,闭上眼睛,沉重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帝墨寒醒来,身上的玄袍已经换成了白袍,他打量了一眼房间,他为何…
澹台池这次没有踹门,轻轻的将门推开,手里端着水和毛巾,帝墨寒看着门口进来的人,一袭红裙,三千银丝披着,眉间的曼珠沙华还是那么妖冶,是慕容卿的颜,还是凤君卿的貌。
“卿卿!”帝墨寒起身,或许是有些激动,不小心踩到袍角,险些跌在地上。
变成凤君卿还是慕容卿的澹台池,及时扶着了他,手里的水盆都没来得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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