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里的俩人都选择了沉默,莫云臻发动车子,目的地,沈谙的家,刚推开门,沈谙就跑进洗漱间,打开浴缸里的水,脱干净把头埋进水里,眼泪夺眶而出,和浴缸里的水化为一体。
他越哭越大声,嘴里呛了水,眼泪止不住,咳嗽也止不住,莫云臻推门而进,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哭得更大声,小脸涨得通红,嘴角时不时吐出一点儿水。
莫云臻半跪在地上,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吻他冰冷的唇。
“这么冰?”他伸手往浴缸里探了一下,一股冰凉自指尖往上爬。
他把沈谙从浴缸里抱起来,擦干后裹了件白色的浴袍,把他放在沙发上,拿了吹风机。
温热的风穿过发丝,沈谙身子不由得抖着,眼睛又红又肿,鼻子也不通气。
莫云臻收了线,把沈谙的头揽进怀里,吻他的眼角,问他为什么哭?
上次见他□□哭得这么厉害,地上有他母亲的白玉镯。
“我以为还可以再见到她,我想她,也恨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现在这样做对不对......”沈谙说着,眼泪又开始决堤,莫云臻吻住他眼角的泪,五指伸进他的发丝,轻轻揉着。
“今天是她的忌日,我不敢去看她,我怕记住她的模样,我怕梦里都是她,我害怕,莫叔叔,我害怕梦里都是她的影子,我每次喊她,她都不理我......”
沈谙声音哽咽,窝在莫云臻的胸口,鼻子一抽一抽,气若游丝。
最怕思念的人有了模样,母亲刚离开的那段时间,莫云臻每晚都会梦见母亲站在厨房给他做饭,他想抱一抱她,却只能抱住一团空气,她笑着回头让他坐好等吃饭,说做了他最爱吃的鲜肉小馄饨,他总是哭着喊妈妈,母亲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他之前很讨厌做梦,认为那很影响睡觉,自从母亲走后,他开始期待每晚的梦,那是他跟母亲见面的时光,就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短暂的团聚。
“梦里的人,大都不会说话的,她进了你的梦,说明她也想你,想看看你,不是不理你,你别怪她。”他吻他眼角的泪,吻他发红的鼻子,通红的脸颊,吻他不停颤抖的嘴唇,想尽办法安抚,让他的神经不再那么紧绷。
“可她丢了我,让我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她只生不养还不如不生,她不是,不是......”母亲两个字,卡在沈谙的喉咙里迟迟吐不出来,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给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喊妈。
“她只生不养,她是有错,你心里有怨我可以理解,以后我在,我会疼你爱你。”
听到暖心的话,沈谙吸了吸鼻子,不再哽咽。
“莫叔叔。”
“怎么了?”
“我跟商颂时没什么,他抱我,我都推开了。”
莫云臻嘴角挂笑,吻他发红的鼻尖,说他都知道。
那会儿刚赶到酒会,就看到商颂时那不安分的手把沈谙往怀里带,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以为又要旧事重演。
“那个叫王逸轩的,老是抱你,你下次能不能跟他保持距离?”小崽子刚哭过,说话瓮声瓮气的。
“我跟他母亲了解过,他患有中度的抑郁症,上次去印尼除了奖励他考上北大,更多也是陪他散心,他动不动就抱人,我想应该是缺乏安全感。”
“我看没那么简单,他可是趾高气扬地跟我说,如果我让你伤心,他就让我名誉扫地,洛洺说他是学法律的,很牛逼。”
王逸轩的威胁让沈谙委屈巴巴的,莫云臻又笑了,揉捏他的脸颊替他讨公道:“他就一小屁孩,翻不了天,你就当他是正义感爆棚,放心,他如果敢做对你不利的事,我第一个收拾他。”
沈谙被逗笑了,捧着莫云臻的脸就吻了下去,吻着吻着就起了火,从沙发一直做到了床上,折腾到大半夜,俩人才睡去。
接到最新消息,阿米亚内战结束,驻阿米亚大使馆的修建工作启动,姚参赞他们已经前往阿米亚,张宁跟刘鸣在参加完国际峰会后也已启程,莫云臻申请去阿米亚,被王司拦了下来。
“为什么把我留下来?”
王司抬头看了一眼莫云臻,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件:“那边内战刚结束没多久,满目疮痍,很多华人投资的公司都在逐渐恢复,暂时不能投入生产,姚望他们先去修建大使馆,你再等等,别着急。”
“那让我跟裴陆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组织需要你的时候。”
王司放下手里的笔,长呼一口气,这些天的网络舆论,不止是讨论莫云臻是不是个英雄,也把矛头直接对准了领保护中心,有人夸他们为人民服务,具有新时代的大无畏精神。
也有人说他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办这些事都是应该的,不必歌颂。
“听老张说,你的课总是座无虚席,挺好,以后没事多往学校跑跑。”
“我是外交官,外交部才是我的主场。”
“教书育人,可以培养更多的外交官,殊途同归,你别太纠结。”王司眉心微蹙,拿笔指了指莫云臻。
莫云臻正了正西服,说:“我还是想把更多精力放在我的本职工作上,我申请尽快去阿米亚,麻烦司长批准。”
王司叹了口气,他了解莫云臻的脾气,当初坚持要去阿米亚撤侨,如今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你呀,先出去,我处理好手上的事给你答复。”
听王司叹气,莫云臻知道事情还有转机,应了个好,推门而走。
回到办公室,裴陆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看到他进来,抬高分贝喊了句莫处,恍惚间以为刘鸣又滚回来了。
“在忙什么?”
“司长让我细读《中国领事保护和协助指南》,说是为了去阿米亚做准备。”
莫云臻开了电脑,问他读到第几条了?
“第二部分第三条,如果发生被抢,被盗,被骗或被打事件,应立即向当地警方报案,并要求出具报警证明,以便日后办理保险理赔,证件补发等手续。”裴陆盯着屏幕,一字不差地念着上面的字。
“如果我们的同胞在国外杀了人,我们是否可以帮他打官司?”见他看得挺多的,就想考考他。
裴陆“嗯”了半晌说不可以。
“我们不可以干预所在国的司法或行政行为,我们只能在国际法及当地的法律范围内实施领事保护。”
“那是后面的内容,你倒着看的?”
裴陆挠了挠头说他之前申请进领保中心的时候就看过了,莫云臻问他为什么申请来他们司。
“我想成为跟莫处一样为民服务的外交官,保护更多在外同胞。”裴陆说着就站了起来,两眼放光。
掷地有声,满腔热血,少年人的回答让莫云臻被一股不明的情绪包裹,他何德何能当得了别人的榜样,他只想做好份内之事,成为一名合格的外交官。可王司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如果可以培养更多的外交人才,也不乏一件美事。
“说得很好,但我就算了,部里有其他的人值得你学习,亚洲司的王岩,做事踏实,处事灵活,参与过轰动一时的哈尼大酒店游客被害事件,协助当地警方四处奔波走访,前后花了半年时间抓到真凶。欧洲司的秦朗,平日里爱开玩笑,一旦投入工作立马严肃认真,曾参与过利比亚大撤侨,额头被暴乱分子用枪指了四次,仍穿着防弹衣奔走在护侨的路上。非洲司的康婕,带孕参加海地强震的撤侨行动,还有很多人,都值得我们学习。”
莫云臻高强输出,裴陆听得一愣一愣的,说他一定会多向前辈学习。
“网上的舆论,你不要过分关注,也不要跟网友互怼,清者自清,明白吗?”
“你明明是舍命救人,却被他们说是为了立功,假清高,还说你跟沈谙都是一丘之貉,莫处,他们这样诋毁你,也没关系吗?”
裴陆初出茅庐,热血方刚,见不得偶像被人诋毁,就开了小号在网上跟广大网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维护莫云臻的形象。
当事人现在这么豁达,搞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低着头,很抹不开面。
“我说了,清者自清。”莫云臻看了裴陆一眼,对网上的盛赞和诋毁,他从来都没往心里放,过眼云烟的事,太纠结,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晚上回到家,他接到莫云汐的电话,想让他参加下周六的百日宣言,问她为什么不让家里那两位大神去,她说老师会跟家长谈话,除了成绩,更多的就是谈志愿,她想报公安大学,怕江黎他们跟老师争论。
他说没问题,莫云汐那边又嘀咕了一句什么,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莫云汐抬高嗓门儿,说如果沈谙一起来就好了,那她倍儿有面子。
莫云臻让她滚,别得寸进尺。
挂了电话,他给沈谙发了消息,一直都没回复,两个小时后,他说刚到上海,下周六有时间。
沈谙在上海待了两天,合作谈完参加面试,大半天都泡在酒店,回到房间,刚眯上眼,洛洺说冷潇潇想跟他们一起去北京,还带了一万块现金。
“她外婆同意了?”
“我去了她家,外婆让我们照顾好她。”
“好,明早一起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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